○鄧 笛/譯
我們在一起
○鄧 笛/譯
紐約是一個包羅萬象的城市,也是美國人口最多的城市,這里既精英薈萃,也隨處可見冷漠、自私和孤僻的人,而后者在生活中更為常見。不過,我所經(jīng)歷的一件事情讓我相信,總會有什么力量能將麻木冷漠的心變得激情澎湃,將一盤散沙凝聚成一個整體。
那是初冬的某天,莫名的巨大悲哀籠罩著整個紐約。我們這些中學(xué)生在苦悶中度過了兩個月后,終于有機會走出校門了—去布朗克斯參加紐約市中學(xué)生足球賽。
從曼哈頓乘地鐵,上了車,我們發(fā)現(xiàn)乘客大多目光呆滯精神不振。年輕人生性活潑好動,不一會兒車上就傳出了我們的說笑聲。
雖然曼哈頓和布朗克斯同屬紐約,但兩個地方也相距一個小時的車程。為了解悶,有人唱起了歌,隨后所有的隊員都跟著唱了起來。我們是學(xué)體育的,聲音并不曼妙,甚至五音不全,不過我們有高亢的嗓門和火一樣的熱情,在行駛的列車中扯著嗓子唱歌,能讓我們忘掉兩個月來的憂悶,獲得一種痛快的釋放。
其他乘客的反應(yīng)就不一樣了,有人笑著朝我們看,有人皺起了眉頭,還有人表現(xiàn)出強烈的反感。
一曲欲終時,車子停了下來,一個老人上了車。他衣衫破舊,滿臉胡楂,手里拿著一只一次性紙杯。他在我們唱完后說:“女士們、先生們,我希望每個人在這個冬天都是溫暖健康的,下面我唱幾首老歌,希望能讓大家開心?!?/p>
他那明顯的流浪漢身份讓別的乘客都不理會他,只有我們這些女中學(xué)生好奇地看著他。他唱了《祝世界快樂》,他的聲音富有磁性,舉止優(yōu)雅又有風(fēng)度,令我們感到十分意外,忍不住跟著打起了節(jié)奏,后來情不自禁地合唱了起來。
這首歌結(jié)束后,四周響起了掌聲,或許一群漂亮的女中學(xué)生和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老人的組合別具一格,那些剛才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現(xiàn)在都被歌聲感染了。由于老人唱得好,也帶動著我們有了較好的發(fā)揮,我們一連唱了好幾首歌,每一曲都無比動聽。
最后一首歌,他選的是《上帝保佑美國》。悲傷之中,這首曲子很容易讓人產(chǎn)生共鳴。所以,不但我們跟著他唱,車廂里的人都跟著唱了起來。歌聲傳遍了整輛列車,也傳到了它停靠的每一個站臺。其他車廂也有人跑過來加入我們的合唱之中。
即興的合唱,不同的嗓音,卻能讓你感受到同樣的精神,真實得讓你難以置信。當(dāng)我看到一個懷抱嬰兒的女人一邊唱一邊流淚時,更加感受到這種精神的可貴。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時刻。一群萎靡不振的陌生人,愿意讓自己的心和聲音,與一群中學(xué)生和一個流浪漢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
這個時候,任何人都感覺不到“我”,只有“我們”。只要愛是從心底生長出來的,就沒有什么悲傷是不能夠痊愈的,即便是在寒冷突襲世界的時候,暖意也會慢慢滋長,溫暖周圍的每一個人。
有一天,李小龍跟著名劇作家史托寧·施利芳談到了“花費時間”和“浪費時間”的不同。
“花費時間是把時間花在某一個方式上,浪費時間則是糊里糊涂或漫不經(jīng)心地把時間耗掉。至于是花費還是浪費,就全靠我們自己選擇了。無論如何,時間一過去,就永遠不會回來了?!崩钚↓堈f。
“我總是把時間分成無數(shù)的瞬間、交易或接觸。任何人偷了我的時間,就等于偷了我的生命,因為他們正在取走我的存在。所以,我只結(jié)交那些
·一分鐘智慧·
不被取走的存在
能夠使我的時間過得愉快的朋友。在我的生命中,空出若干必要的時刻,什么事也不做,那是我的選擇。我自己選擇如何花費時間,而不盲從社會習(xí)俗?!笔吠袑庂澩钚↓?。他說完,李小龍出去打了個電話。
回來時,李小龍笑著說:“我剛?cè)∠艘豁椉s會,因為對方只是要浪費我的時間,而不是幫助我花費時間。”然后他誠懇地對史托寧說:“我首次知道我一直在跟某些人浪費時間,從前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是在取走我的存在。”(林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