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李勇 ●魏輝 陳一

剛過完感恩節(jié)，美國國會山卻難言輕松，越滾越大的性騷擾“雪球”正把它壓得面紅耳赤、氣喘吁吁。隨著丑聞的曝光，一些權傾一時的議員被剝掉光鮮奪目的外衣，成了輿論場中“油膩膩的老男人”。26日，美國國會中的標桿性人物、擔任議員時間最長的約翰·科尼爾斯因性騷擾指控宣布退出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從最初共和黨議員候選人羅伊·摩爾被爆出性丑聞，到如今科尼爾斯等民主黨議員接連“落水”，民主黨現(xiàn)在反倒成了被動方。在此情況下，民主黨眾議院領袖佩洛西使出“大招”，將矛頭直指共和黨總統(tǒng)特朗普，強調(diào)這場性騷擾風暴是從特朗普開始的。一向口無遮攔的特朗普自然不會客氣，在推特上指名道姓地諷刺佩洛西。再多的丑聞也不會讓華盛頓停止內(nèi)斗，難怪有人站出來公開警告：兩黨對性騷擾的回應都有罪。

任職時間最長議員“落水”

“當這些指控影響到民主黨黨團中的同事、司法委員會中的兩黨議員以及眾議院，我感到良心不安。”當?shù)貢r間26日，遭遇性騷擾指控的民主黨重量級眾議員科尼爾斯發(fā)表聲明，宣布退出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不過，他否認相關指控，稱指控者受到別人的指使，自己渴望在眾議院道德委員會面前辯護。

現(xiàn)年88歲的科尼爾斯從上世紀60年代就開始擔任國會議員，是目前美國國會中任職時間最長的議員。根據(jù)美國媒體近日披露的內(nèi)容，2015年科尼爾斯曾向一名前雇員支付2.7萬美元的“封口費”，該雇員稱她因“不屈從于科尼爾斯的性騷擾”而被解雇。美國BuzzFeed新聞網(wǎng)站曝光的幾份文件顯示，前雇員指控科尼爾斯多次性騷擾女員工，包括要求發(fā)生性行為，當眾撫摸她們的手、大腿和后背。4名涉案人員證實這些文件是真實的。一名曾和科尼爾斯共事過的律師說，她有一次被叫到科尼爾斯的辦公室討論一個問題，卻看到他“只穿著內(nèi)衣走動”。

“約翰·科尼爾斯是我們國家的一位偶像，他為保護婦女做了大量工作?！?6日，民主黨眾議院領袖佩洛西針對事件表態(tài)，呼吁對科尼爾斯的調(diào)查要遵守“正當程序”。她呼吁眾議院道德委員會迅速地對每一項指控進行調(diào)查。

對于佩洛西的表態(tài)，美國《波士頓先驅(qū)報》諷刺稱，佩洛西像是對科尼爾斯的罪名表示質(zhì)疑，對他的聲譽大加贊賞，她傳遞出來的意思似乎是：如果你是在國會山工作的女性，那就需要拼命地跑，許多男人被認為有政治上的豁免權，而你就是關在性愛撫動物園里的小羊羔。

佩洛西還將氣撒向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她在接受美國全國廣播公司采訪時說，是特朗普而非好萊塢大佬韋恩斯坦引發(fā)了這波性騷擾指控，“特朗普當選總統(tǒng)引爆了發(fā)生在韋恩斯坦身上的這一切，現(xiàn)在大家都注意到了這些”。英國《衛(wèi)報》稱，去年大選期間，至少24名女性指控特朗普性行為不當，包括騷擾、襲擊等。特朗普對此矢口否認，去年10月，他對自己性行為不當指控的言論一度動搖他的競選。

“兩黨的回應都有罪”

今年10月，好萊塢大佬韋恩斯坦因被數(shù)十名女性指控性騷擾和強奸而受到警方調(diào)查，輿論震驚。此后這場風暴刮到華盛頓，國會山成為“重災區(qū)”。佩洛西卻把“源頭”向特朗普身上引，其實也有苦衷。

在和國會相關的眾多性騷擾指控中，第一個有名有姓的“落水者”是亞拉巴馬州共和黨參議員候選人羅伊·摩爾，至少4名女性指控遭受摩爾性侵。正當共和黨內(nèi)為是否要摩爾退選鬧矛盾時，民主黨議員卻接連被爆性騷擾，不僅使民主黨從“道德高地”上一下跌了下來，甚至還處于弱勢。就在26日，另一名民主黨議員阿爾·弗蘭肯就針對自己的性騷擾指控對媒體說：“我感到尷尬和羞愧。我已經(jīng)讓很多人失望了，我希望能將功補過，逐步重獲她們的信任?！蹦壳埃辽儆?名女性指控此前曾遭受弗蘭肯性騷擾。

特朗普可不會體諒佩洛西的“難處”，他26日一面表示對摩爾的支持，一面挖苦佩洛西。特朗普在推特上說：“我們在亞拉巴馬州和參議院最不需要的就是舒默（參議院民主黨領袖）和佩洛西的傀儡，他們在犯罪問題上軟弱，在邊界問題上軟弱，不利于我們的軍隊和老兵，無益于我們的憲法第二修正案，并想提高稅收。”

密歇根州共和黨眾議員休伊曾加則第一個站出來呼吁科尼爾斯辭職，共和黨籍眾議院議長瑞安稱，對科尼爾斯的指控“極其令人不安”。當然，共和黨也并非理直氣壯，除了羅伊·摩爾，共和黨眾議員喬·巴頓也前景不妙，日前他的幾張裸照出現(xiàn)在社交媒體上。

“民主黨試圖為自己人辯護，共和黨人亦然。”針對兩黨在性騷擾丑聞面前的表現(xiàn)，曾參加2016年大選共和黨初選的前惠普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卡莉·菲奧莉娜對?？怂闺娨暸_說，兩黨對性騷擾的回應都有罪，他們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

冰山一角

反性騷擾風暴愈演愈烈，誰會是下一個？在不少分析看來，雖然天天占據(jù)著媒體頭條，但目前國會曝光的性騷擾丑聞仍只是冰山一角。受制于制度限制，揭發(fā)國會的性騷擾事件其實非常困難。美國BuzzFeed新聞網(wǎng)站稱，曝光的文件顯示，國會有一直掩蓋性騷擾指控的秘密機制，復雜、嚴控的程序令受害者難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保持安靜，然后接受和解方案?！度A盛頓郵報》近日披露的消息稱，上世紀90年代以來國會共支付了1700萬美元的和解費。

來自加州的民主黨眾議員杰姬·斯佩爾26日在美國廣播公司的節(jié)目上公開抨擊目前國會的應對性騷擾政策“錯綜復雜”，旨在“保護騷擾者”。斯佩爾說：“我認為1995年建立的這一制度是為了保護性騷擾者。這不是一個對受害者有利的程序。一名受害者曾對我說：‘你知道，這一程序幾乎比性騷擾本身還要糟糕?！?/p>

斯佩爾也曾是性騷擾的受害者。上世紀70年代，她還是國會的一名初級助手時，曾被上司性侵，并對此保持沉默多年。目前斯佩爾正在與人聯(lián)合發(fā)起提案，要求國會所有議員和工作人員完成反性騷擾培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