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博羅

像暮晚騎著煙色的馬奔馳〔組詩選二〕

巴音博羅

像暮晚騎著煙色的馬奔馳

像暮晚騎著煙色的馬奔馳

像樹林互相拉起手環(huán)繞著唱歌

像風(fēng)穿過人與人的間隙去往遠(yuǎn)方

像千萬條細(xì)長柔韌的蚯蚓潛入到

北方這汪洋恣肆的黑土地里

我快樂，我的胃里全是土

我沒有臉，沒有鼻子，也沒有眼睛

我像一根根軟塌塌的釘子穿行于

廣袤無邊的土層中間

我的存在就是寬容，就是愛

就是把億萬年積攢下的屈辱和憤怒

全部吞噬掉

哦，塵埃，永遠(yuǎn)活著

像珍稀的善良一樣活著

像平原上的白骨一樣活著

像燈把自身的光芒縮小再縮小一樣活著

像小小傷口一樣活著

像無知一樣活著

直到一個男人在他祖居的田埂上

牽著一條狗和月亮

款款走進(jìn)夢里

樓群瘋長著，越過風(fēng)的間隙

樓群瘋長著，越過風(fēng)的間隙

撞得星星叮當(dāng)作響

夜晚敞開寬廣的睡衣，像失眠

神高舉燈盞的手酸痛、酥麻

而群星破碎，如街區(qū)的舊燈罩

那碎片掉落，割傷了我的肌膚

哀傷是黎明對大地的悄然親吻

我不想把黑暗用這分分秒秒來計算

夜色啊——一只淚濕的軟枕，記憶的浮云

擦拭的明鏡。我也無意把一輪新月

像徽章掛在胸前

我的靈魂，你用過幾輩人的一只土碗

那么孤寂而又安詳。我的心

滿盛著愛——在這風(fēng)云突變的時光里

為什么這愛卻無人認(rèn)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