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GEN
在藍(lán)綢緞上飛翔,身下
林木如蜻蜓、如池水傾覆于我。
清風(fēng)、日光,突如其來地晃蕩,
讓我幻化成了人形。
學(xué)習(xí)燒爐火、端茶,甚至還要
強(qiáng)撐笑靨。做個(gè)讓人適意的喜鵲丫鬟。
也有快樂的日子:擷茶、聽?wèi)颍浑僦懈什莸奶稹?/p>
我盡力按住體內(nèi)欣喜的翅膀,如繽紛的雨。
衰老的日子很快,仍舊依從喜鵲的速度,
臉頰滲出的老年斑,是欲墜的姿態(tài)。
黑夜是可怖的:一把多齒的鎖
旋不開呼救的通道。
我熄滅了如豆的燈火,窗外的野徑
分岔如翻飛。
體內(nèi)欣喜的翅膀破繭而出。
我盡力按住再也無用的手臂,如繽紛的雨。
黑鹽之地漸深,香氣磨滅。其間
絕對的空間不可進(jìn)入!
先于敘述的牢籠,騎手不可覺察
暗粒危險(xiǎn)——馬在滑動
好在馬蹄輕似閃電,失衡的騎手
閃念撕開大地符咒,霧氣的邊陲
你突然想起
那無辜的祖先:
銀白啊!那個(gè)手藝人貧寒……
寂滅于裁衣。雨半停,袖長推敲時(shí)
沿著天空行走,麥芽汁上
偶爾泛起微弱的光亮,而火球突然的跌落
來源于突兀的深邃。晚霞爆裂了一瞬,
便隨日光消逝在地平線。黃昏
密度過高,在葡萄酒的靜置中沉淀。
云突然聚攏,在深沉的天空里
愈發(fā)白皙。它們膨脹,蔓延
就像擰不干的淚滴,長久盤踞在夜空,
又疊成山川的形狀,將人世的傳說
向蒼穹訴說:從前的善男子,匍匐在山路
日日夜夜,磕頭的血跡印刻山間的砂石。
無根之果,在他額間生出,而信女的絹
終于歸了塵土。一聲嘆息,來源于
山腰頹敗的臥佛之像。山頂?shù)乃麻g,
敲鐘聲和木魚聲,終于埋入前朝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