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
晚唐一群花間派詩人的樂府詩,被匯編成《花間集》。千年以后,福州三坊七巷,一個“北大人之家”,一群生動有趣的牌間派北大人,將烹茶煮粥洗牌、聽風(fēng)邀月飆詩的時光,凝聚成《牌間集》。詩與牌相融相通,詩里有牌擊春宵的芬芳,有牌風(fēng)穿箭的騷嘩。
相傳同名微信群“牌間集”的群主爺謝健隱于山林,有時口若懸河,有時不必多言。于他,“若在南唐,我也是那重光郎/離不散的教坊/一絲竹,一聲淺唱/卿不識君王,朕無有江山/婉轉(zhuǎn)在青綠的河西走廊/也不去想那/地老天荒”;于他,治小群如烹大鮮。除了專注于廚,以免雜意失味外,他更是從漆器的“暈金”技法,領(lǐng)悟到“暈鹽”工藝,把“肋排骨”的肉香,盡玄盡妙地不留一氣在口外。廚藝一旦融合了漆藝,就叫人難以望其項背了。
汪曾祺曾說:“學(xué)人中真正精于烹調(diào)的,據(jù)我所知,當(dāng)推北京王世襄?!痹S多年后,可有口口相傳的一幕?“漆藝大師中真正精于烹調(diào)的,據(jù)我所知,當(dāng)推尚工館謝健。”而眼下,海淀花園子里的大才子端午,已對謝大師專注烹調(diào)的神情,作了形容——“半夜城破措手不及呆若木雞” 。
話說端午,大名涂涂,是個正經(jīng)的好青年。凡道上給面子的,還格外尊稱他一聲鼓東路肥杜甫。平時,他的話鋒好正經(jīng)地轉(zhuǎn)呀轉(zhuǎn),比如,他之所以最討厭喜歡吃榴蓮的人,是因為這種人,往往品位高雅意志堅定,反襯得他這種只愛吃肥肉的人粗鄙不堪。比如,他又壯又肥,每一盎司肥肉,都值得用一首詩去贊美。有師兄陸地的秒贊詩為證:“涂涂,涂涂/你在群里/是個巨大的存在/你的正經(jīng)或不正經(jīng)/都令我們可樂……”
七月,桃子成熟的季節(jié),陸地這樣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在“北大人之家”踩著赤腳,為身懷牌技的高手,平分水蜜桃,大有曹操赤腳迎許攸的感覺。那些被他尊重的高手們,見招拆招,此起彼伏,有人氣和聲勢的堆砌,才是牌史上的盛況。
高手們磨刀霍霍,影影綽綽里,一個廝殺如劍未出鞘的刺客詩人亮相了,他叫林田,首屆北大未名詩歌節(jié)組織者。迄今為止,不曾有人看過他盛怒的樣子,他形容自己是沉默的火山,一想到僅有一萬多天活期,就毫無脾氣地溫存起來。比如,原諒蚊子叮咬,它們高壽才七天,時日無多,他不忍心下手;比如,喜歡玩詩歌,天生迷戀那種排列組合,更愿意先看面相后看姓氏收女弟子,面對面輔導(dǎo)寫情詩。
終究人生如牌,牌如人生,一如我在《一個與我無關(guān)的牌間集》詩里寫道:“今夜/你是帶刀的莊家/仿佛被愛欲追趕著疾奔/掌心的每一張牌/都是最鈍的刀片/一刀,一刀/徐緩地/打開我刺青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