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帝

半天的學術沙龍最大的收獲是什么？會后回到學校接著干課程構建與教師專業(yè)發(fā)展這件事應該往哪個方向走？這樣的思考，便是成尚榮“起—承—轉—合”的問題設計帶給與會者的價值?！捌稹稀笔孜埠魬俺小D”上下勾連，四者相互依存、互為作用，體現(xiàn)著嚴密的邏輯性——具體表達為圍繞主題進行的幾個問題設計。問題成了參與者思考的腳手架。兒童的興趣、需求、問題是課程的生長點，教師的專業(yè)知識、能力與素養(yǎng)是課程的催化劑……沙龍研討形成了一些共識，也留下了新的思考。

2016年10月13-14日，中國教育學會小學教育專業(yè)委員會2016年學術年會暨第三屆小學教育國際研討會在北京召開，此次研討會圍繞“為了每一個孩子健康快樂成長——聚焦教師隊伍建設創(chuàng)新”這一主題展開。來自全國20余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800余名中小學校長、部分教育行政單位的領導，以及來自美、英、芬蘭等國家和港、澳、臺地區(qū)的學校代表，在本次研討會上進行了深度研討和交流。

本次會議，重慶市巴蜀小學承辦的平行分論壇主題是“課程構建與教師專業(yè)發(fā)展”。學校特邀國家督學、原江蘇省教育科學研究所所長成尚榮老師主持，與會者經(jīng)歷了一場頭腦風暴，受益良多。重溫這一過程，我們發(fā)現(xiàn)，成老師用幾個核心問題串起了討論。

起：破冰，拉近參會者空間與心理上的距離

會議開始，成老師對嘉賓席上的老師提了3個問題：1.介紹一下自己；2.談一談7個人為什么多備了一把椅子；3.前邊兩所學校的介紹，給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與會的100余人，來自全國各地，大多是不相識的。第1個問題讓在場的人初識了不同的研討嘉賓，地域、口音、性別、介紹方式各不同，加上成老師對名字、對學校、對介紹的幽默追問，會場不時響起笑聲和掌聲，臺上的人也便逐漸放松下來。來自浙江金華市環(huán)城小學的王偉文校長說：“我校有一個口號是‘我們一起，滿心歡喜，此刻，多貼切這個場合??！”

有了輕松、安全的氛圍，嘉賓們對第2個問題便放開回答，“是留給一位普通老師的?！薄靶ｉL的?！薄皩＜业摹！薄罢n程構建與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目的是為了孩子，也許是留給孩子的?！币晃恍ｉL說是“留白”，成老師點評回應：“總得給一個人留張位置，課程改革也要找到自己的位置?！薄傲粝乱粋€空間，留給未來發(fā)展的機會?！?/p>

“起者，起下也”，宜開不宜合，“留出一張空椅”啟人思考，3個問題，拉近了與會者的距離，正是空間上和思維上的“破冰”。

承：激蕩，呈現(xiàn)各方學校的思與行

“沙龍的主題‘課程建構與教師發(fā)展，你是怎么理解的？提出的意義、價值在哪里？”這一問題，順暢地承接了思考，集中了話題。嘉賓們認為兩者是相互依存、支撐、互動、挑戰(zhàn)和激蕩的關系。

中國人大附屬中學實驗小學尹軍校長認為：“老師想開設一門課程，自己都不會，需要學習——課程構建帶給老師發(fā)展的可能?！?/p>

蘇州工業(yè)園斜塘學校翟任重校長主張：“現(xiàn)在課改進入深水區(qū)，不再是學校大一統(tǒng)，老師有了更多的自主空間，因此課改不僅是骨干教師參與，而且卷入全體的老師——教師發(fā)展為課程構建帶來深度推動的力量?！?/p>

北京豐臺第五小學郭祎副校長提出：“兩者也有待解決的矛盾，但更多是相互推動，一朵云推動一朵云，一個靈魂影響另一個靈魂。從兒童的需要出發(fā)，這個話題便有了生命的意義?！?/p>

如果這一問題引發(fā)了大家對主題的理論、學術性思考，那么“課程構建、教師專業(yè)發(fā)展在你們學校進入了一個什么階段？有什么特點？”的追問則激起了大家的實踐交流和反思。

主題發(fā)言中，巴蜀小學將課程研發(fā)助推教師專業(yè)發(fā)展概括為“學校集中研發(fā)——學校和學科上下協(xié)同研發(fā)——教師自主研發(fā)”三個階段；金華環(huán)城小學則概述為“老師純消費——消費發(fā)展——自主開發(fā)”三個階段。以此為對照，大家各抒己見，介紹課程圖譜建設、重大項目集中攻關、嘗試調(diào)整的事例等。雖然沒有用事先準備好的PPT，但講的都是平時所做，有話可說。同時，不同學校歷程、階段、經(jīng)驗、教訓的分享，讓大家看到了不同樣態(tài)的樣本，推己及人，思考和學習有助于本校的思路、方法，交流便不局限于展示、講述、接受，成為一個不斷重構的過程。

“你認為課程改革與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的核心是什么？關鍵在哪里？如何尋找到新的生長點？”這一問進一步催化了思考。概述起來，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個核心：兒童發(fā)展研究。

一個結合點：教師優(yōu)勢項目與兒童需求的結合點，產(chǎn)生張力。

一個團隊：要給老師安全、合作、共進的氛圍，不能總是單打獨斗，要團隊攻堅。

一種力量：校長對課程的領導力。

一個挑戰(zhàn)：九年一貫，有設計，思考如何在實施中真正將課程貫起來。

“承”是承接開頭，用關鍵問題，點明題意，以促進對其內(nèi)涵的深入理解。

轉：論辯，在求同存異中啟發(fā)思維的深度

“轉”是陡生波瀾，以求有起有伏，避免平鋪直敘。

“教師發(fā)展重點在課堂、課堂教學改革，你們同意嗎？”“同意。”“我不是完全同意。”“我比較贊成……”“我覺得看如何定義課堂，如果我們把課堂當作所有學習發(fā)生的場所……”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不也正是論壇的“論”所需要的嗎？各有各的把握，各有各的情況，不在于統(tǒng)一，而在于每個人的思考和總結。進而，成老師讓現(xiàn)場來賓、觀眾提問，并請了其中一位觀眾老師坐在留白的那把椅子上。這是一種平等對話的姿態(tài)，自由發(fā)言，亦增加了現(xiàn)場的變數(shù)，不時在順暢的討論池里扔下一顆石子，激起新的思考，從而以思維的差異性促進研討的深入。

“轉”是發(fā)展，雖具有不穩(wěn)定性，甚至可能爭論四起，斷斷續(xù)續(xù)沒有結論，但總能推開阻滯，讓話題的討論更進一步。

合：沉思，發(fā)揮從點到為止到由此及彼的價值

“合”即結尾，“課程構建與教師專業(yè)發(fā)展，你覺得未來的走向是什么？”明揭題旨，耐人尋味又啟人遐想。北京教育學院季蘋教授、北京一師附小張忠萍校長、太原市實驗小學聶三敏校長、北京玉臣時代咨詢（北京）有限公司朱曉宇總裁以及成尚榮老師為論壇做了總結和提煉，大家認為：

我們需要打坡學科的壁壘，重視兒童的直接經(jīng)驗。

我們需要置于社會大背景，不要就學校談學校。

我們要把課程構建與老師的愛好融為一起，希望每個老師都能建設自己的課程，享受專業(yè)成長帶來的職業(yè)幸福。

我們從天性和社會中的人兩個向度，更好地理解兒童，幫助他們更有擔當和識別真正學習的意義。

我們需要課程更多元，老師更個性，學生才能面向未來……

“合”者，合上也是結束，更是升華。

向成老師學習主持沙龍，一方面學習對與會每一個人的尊重和關照；另一方面修煉生成問題的追問，聚焦、提煉、升華和輕松；更為重要的是面對一個主題時，“我會提出怎樣的問題”的能力，正所謂有問題才能夠有研究。

我們也許習慣了陳述經(jīng)驗，而不習慣討論，而這場沙龍，讓與會者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尋找下一次留白的空間。

作者單位：重慶市巴蜀小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