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分兩種,一種是場面酒,不喝不行的;另一種是感情酒,里邊分好多種狀況。改革開放三十年了,在二鍋頭的劇烈轟炸下,倒了一批又一批不知多少“鋼鐵戰(zhàn)士”,正所謂:酒場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茅臺上。
除了真正的酒鬼,一般人都對喝大酒視如畏途,擋酒這件事,一是要臉皮厚,二要講究技巧,以不破壞酒場氣氛為原則。有位助手叫大寬,在賴酒方面可謂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藝。
這小子長得肥頭大耳、面白臉寬,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里邊裝的都是彎彎繞。整個酒局如兩軍對壘,開始倒酒了,他總能拿出一個病單,而且都是三甲醫(yī)院開的,蓋著鮮紅的大印,至于病也經常換,除了艾滋病,什么他都敢往上寫,不過這種招數經常不靈光,因為酒場上沒幾個好人,誰還沒個脂肪肝。
眼色在酒場上也很重要,大寬在頭兩輪做得還算穩(wěn)當,一到單練打圈的時候,準保出去打電話,或是有安排好的電話進來,然后一臉正經地“嗯嗯”著,仿佛怕影響大伙似的。這一去就是半個多小時,他躲到一個角落打打電話、抽抽煙,然后再一臉正經地回到座位上。
我覺得,他的酒量在八兩白酒或六瓶啤酒之內是沒什么問題的,可每次一喝到二三兩,他準保做出不勝酒力的樣子,兩個小眼瞇瞪著,喝酒跟喝毒藥似的,還不失時機地咳嗽幾聲,剛認識的朋友都看不出來。因為這時候正是下半場的高潮,他私下說過:“那幫傻逼一鬧酒,咱一定得裝慫,別做那無謂的犧牲?!?/p>
最近兩年,大寬都開車參加酒局,然后嚴肅認真地講守法的重要性,你還別說,好多次都被他躲過去了。此外,我最佩服他的是能說,那小詞一套一套的:“只要感情有,什么都是酒”“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算多少?!薄熬剖羌Z食精,點滴都是情”,等等。
有一次被逼急了,他說:“我能提個問題嗎?”對方說可以。他說:“咱哥倆是做君子呢,還是做小人?”對方說做君子唄,他馬上端起茶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喝茶你也喝茶。”有時,對方也是人精,就說愿意做小人,他就說:“君子動口、小人動手。”然后走過去緊緊地握住人家的手說:“大哥,緣分??!”
大寬的最高原則是不當主請,因為屁股決定腦袋,當主人不喝酒,還不如不請為妙,所以,他一般都拉個墊背的放在主位上,實在沒辦法了,也把公司最能喝的和最能搞氣氛的幾大金剛帶去,不僅可以避酒,還可以坐山觀虎斗。后來長毛病了,總帶公司的美女出去,還練了些后發(fā)制人的招數。
不喝是不喝,到了該喝的時候,大寬這人還真不差事。記得有個采購的單子,下邊人談了多少次也沒用,他就組了個酒局,和對方喝起了“三中全會”,稱兄道弟之后,很誠懇地說道:“大哥,您那面您做主,我不行啊,才是個副的,您怎么也得給兄弟個臺階下啊!”結果如愿以償。
(摘自“傲楚閣鳳凰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