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帝兵,劉亞中
(淮北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
從地方志看乾隆年間亳州水災及其應對
熊帝兵,劉亞中
(淮北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
乾隆年間亳州地區(qū)發(fā)生水災約20次,明顯多于清代其他歷史時段,嚴重影響了農業(yè)生產與經濟生活。亳州易澇與其地勢平衍有關,但受“客水”過境影響更大,河道淤塞亦是其影響因素。災害發(fā)生后,清朝中央政府對災區(qū)的蠲免、賑恤力度較大,包括提供資金修繕房屋,幫助重建與恢復生產;當?shù)毓賳T也積極救災搶險,還有民間紳商表現(xiàn)出的樂于助賑。亳州境內的渦河、淝河及多條支河都曾在該時期有過修浚,但次數(shù)不多,效果不明顯,當時的修浚力度遠遠小于賑災。
乾隆年間;亳州;水災;皖北;水利建設;農業(yè)史
亳州地處豫皖交界,渦河穿境而過,孕育了當?shù)胤睒s的經濟與文化。地方志載:“渦河為域中之襟帶,上承沙、汴,下達山、桑。百貨輦來于雍、梁,千檣轉輸于淮、泗?!盵1]25時人鈕琇曾描寫過亳州發(fā)達的商業(yè)景象:“豪商富賈,比屋而居,高舸大艑,連檣而集?!盵2]89知州王鳴也說:“雍、梁、兗、豫、吳、楚百貨輻輳,霜蹄塵輦,擔豎販夫,絡繹不絕?!盵1]282乾隆年間亳州地區(qū)水災高發(fā),嚴重影響了經濟與社會發(fā)展,學界對此已有關注,如于文善和吳海濤曾論及晚清亳州地區(qū)災害狀況[3];袁曙光總結的清代亳州政府和民間的救災措施,頗具啟示意義[4]。筆者認為亳州災害史還有深入探討的空間,故選乾隆年間為時段,以地方志為主要史料,對其水災狀況及應對舉措作進一步考察。
據(jù)《(光緒)亳州志》卷十九《雜志類·祥異》統(tǒng)計,清朝建立至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亳州地區(qū)各種災害達68次,其中水災22次,霪雨4次,旱災7次,大饑5次,蝗災10次,火災5次,地震2次,風災5次,寒災1次,瘟疫1次,大雪1次,其他災害5次??梢娫摰貐^(qū)這一時段的災害種類多且分布不均,其中水災發(fā)生次數(shù)最多,明確標為水災、河決或河溢的就有22次。此外,鑒于“霪雨”也是水災的重要表現(xiàn)形式,綜合統(tǒng)計,水災實為26次,與袁曙光的統(tǒng)計結果相同[4]。
上述26次水災表現(xiàn)出了歷史時段分布不均的特點,其中順治朝5次,康熙朝1次,雍正朝0次,乾隆朝10次,嘉慶朝3次,道光朝4次,咸豐朝1次,同治朝1次,光緒朝1次。盡管地方志會存在漏記的可能,各朝也有歷時長短之別,但是通過上述數(shù)據(jù)對比,還是能夠顯示出乾隆年間水災發(fā)生次數(shù)遠遠超過清代其他歷史時段(見表1)。
表1并不是乾隆朝亳州水災的全部。據(jù)《(光緒)亳州志》卷六《食貨志·蠲賑》記載,乾隆四十九年,“低田被淹,未能趕種……被黃災七八九分”[5]132;乾隆五十年,“因豫省睢州漫工,黃水下注,沿河低洼田畝,間被淹浸”[5]149。另據(jù)《清代淮河流域洪澇檔案史料》統(tǒng)計,乾隆年間亳州遭受水災的年份有17個,除了表1所列的10次及上述乾隆四十九年、五十年2次以外,乾隆六年[6]155-156、十三年[6]192、十八年[6]210、二十年[6]230、二十五年[6]265、四十四年[6]356、四十五年[6]364、五十六年[6]403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水災。
表1 《(光緒)亳州志》“祥異”所載乾隆年間亳州水災情況
水災給百姓生活和生產帶來了嚴重破壞。乾隆四年秋,渦河漫溢,“沖塌北關大橋、居民房屋,低洼之地盡被淹沒”[1]114。乾隆六年,“洼地秋禾亦俱被水淹”[6]155。乾隆二十六年七月河決楊橋,“挾黃河之水并入渦河,一晝夜間,水高數(shù)丈,兩岸居民半成巨浸”[1]281。危害最大的一次是乾隆四十三年,該年災情反復,持續(xù)時間長,影響大,七月九日河決考城,幾天后又決儀封,亳州受災嚴重,“溢四境及城,州民竄避”[5]124。親歷者馬文瑋記載了當時的水勢,“一由亳之渦河,一由亳之武家河,橫流州境,悉成巨津。當是時,田禾盡沒,廬舍成墟,竹樹搖空,水天一色。民之壓者、溺者,有見機而先逃者,有強涉而幸濟者,有為巢以為困守者,有乘桴以遠奔者。蕩析離居,禍未有甚于此時者矣”[5]124。
相對于安徽其他地區(qū)而言,亳州似乎更易遭受水災。乾隆四年,安徽全省大部分地區(qū)受旱,晏斯盛奏疏載:“安省本年先后報旱五十二州縣衛(wèi)。內除懷寧、潛山、宿松、東流、英山五縣不成災外,實在成災者安慶府屬之桐城……共四十七處成災?!盵7]109可見此年安徽雨水并不充沛。但是亳州地區(qū)卻反常地遭受了水災,這從側面反映了當?shù)厮疄囊装l(fā)。當時的亳州官員也意識到這一點,認為這與當?shù)氐貏萜窖?、無天然阻水屏障有關。知州王鳴說:“亳地形素稱平曠,無山阜為障,故川涂往往多潰決。”[1]282道光年間知州任壽世亦作過類似總結:“地極平衍,每黃水猝至,無高山峻嶺以間之,而欲捍其災患也難?!盵5]553
事實上,渦河的地理位置才是亳州易受水患的更重要因素,王鳴在《重修永清橋碑記》中說:“其受水巨浸曰渦河,下接淮,上近黃,當豫省之委?!盵1]279高晉也曾指出:“(亳州)北連豫省,勢處下游,水之所趨并以渦河為總匯?!盵1]275乾隆四年的水災恰是河南鹿邑縣挑浚賈魯河故道所致?!霸诼挂兀迤湫?;在亳境,實承其下流,不無泛溢之慮?!盵5]122表1所列的10次水災中有4次是受黃河泛濫影響。事實上,乾隆十一年水災亦與上游來水有關,該年六月以后,“連得大雨,湖河并漲,又值上游發(fā)水,灌注入淮,宣泄不及……亳州緊接豫省,首當上游來水,情勢稍重”[6]173。據(jù)《清代淮河流域洪澇檔案史料》相關內容,除了上述年份,乾隆十年、二十二年、四十四年、四十五年、四十九年5個年份的水災都與“客水”過境有關[6]167-364。
河道淤塞、泄水不暢也是當?shù)厮疄亩喟l(fā)的因素,地方志對此有分析,“雖南有肥(淝),北有渦,而諸溝淤塞不能貫通,每當夏秋滛潦,泛濫無歸”[1]42。主要泄水通道渦河就存在著嚴重淤塞問題。地方志明確指出:“今渦河之水,又以淺淤為患,每當三冬冱涸及雨澤稀少之時,上游涓流細注,仄不容刀,自大橋至翟村寺等處,淺以寸計?!盵1]36乾隆二十二年十月,河南巡撫胡寶瑔奏曰:“渦河由開封通許縣青岡河發(fā)源,通萬彩、燕城,經柘、鹿入亳,因下游淤阻,今歲缺口甚多,寬窄不一?!盵6]241亳州境內的其他支河亦有不同程度的淤塞。高晉也曾指出:“西北之武家河、兩河口、急三道河,西南之宋塘河,上承河南商丘、鹿邑諸水而入于渦,蓋皆州境之干河也。歲久淤塞,其漫溢為患,略與濉河等。”[1]275當時城南十里的清水河和城東北十五里的四河等小溝洫都已淤塞[1]39-40。
乾隆年間的亳州水災救助具有歷史上災害賑濟的共性,又表現(xiàn)出明顯的區(qū)域特征。通過地方志相關信息可見,地方官員在水災搶險與救助中發(fā)揮了主導作用,例如乾隆初年的知州華度因搶險、賑災貢獻較大,其事跡被載入“名宦傳”。傳曰:“乾隆四年秋大水,秋禾盡沒,大橋及兩岸民房并逐渦流,度悉心救護,履畝親勘,力請賑濟,民賴以生?!盵1]90知州朱扆的賑災事跡亦很類似,“歲兇加賑,悉慮殫心,使饑民有濟”[1]141。乾隆四十五年水災之后,四境災民,嗷嗷待哺。亳州籍官員都察院經歷何承宗,“煮粥于咸平寺,出自儲糧八百余石,更減官價之半售之,而全活者甚眾”[5]368。
知州江恂堪稱抗災官員的代表,乾隆四十三年災情發(fā)生以后,江恂看到水勢洶涌,溺死者隨流而下,既悲且急,第一時間組織搶險,“不待報,啟倉發(fā)帑,結廬煮粥,乘筏橐,饘拯困者……親行巡視,船載糇糧,于民之不火者,悉予之……而于城內流民,則諭庵觀寺院以居之,又于城隙結廬,使得寧息”[5]124。救災過程中,江恂還處理了囤積居奇、妄圖發(fā)災難財?shù)耐稒C分子,維護了災后糧食市場的穩(wěn)定,保障了災民的基本生活。梁巘的《江公救災記》記載:當時米價驟漲,市肆晝閉,有米賈積粟數(shù)千石,乘時居奇。江恂“榜示毋得閉糶,平其價而監(jiān)其出入,禁民之群聚要索者。于是糶稍出,又慮無錢者不得食,煮粥以飼,為二廠分給男女。相隙地編茅屋數(shù)千以居流亡。日作餅餌,分餉四鄉(xiāng),晝夜巡視,寢食幾廢”[5]124。
面對水災,當?shù)丶澤桃惨圆煌问绞┯柙?,鄉(xiāng)紳李岐即是代表人物之一,乾隆七年,“出米二百余石煮粥以賑鄰近,幾閱五月乃已”[1]170。商人黃維璣的事跡也很類似,二十一年霪雨傷稼,民大饑,“維璣出所儲糧二千余石,減市價十之一;豆餅二萬斤,貿遷他所,可得倍價,璣亦減價以市,貧民得濟尤眾”[1]170。為此,知州王云萬作《黃天儀平糶記》以示褒獎[5]147。宋其浩一生曾多次參與災后救濟:乾隆二十七年、四十三年、五十一年水災,“皆出粟周濟貧乏……家有米數(shù)升不忍食,必分之鄰族”[5]367。乾隆四十三年水災之后,鄉(xiāng)紳李執(zhí)中,“捐銀百兩,谷百石,助賑以濟饑民”[5]367。此年,在江恂的倡捐之下,“各紳民樂輸棉衣四千一百五十件,又捐銀五千九百九兩零,錢八百二十九千零,米麥五百四十一石,煮粥以濟災民”[5]148。從所捐助的物資數(shù)量和種類可以看出乾隆年間亳州民間的救災熱情較高。
水災發(fā)生以后,來自中央的賑恤措施多滯后于災情,但其力度往往較大,對災后重建和恢復生產也意義重大。乾隆年間亳州各次大水災之后,來自中央的直接蠲免與賑恤數(shù)額遠遠超出地方官員的救濟和民間的互助自救,項目包括緩征、蠲免地丁銀、撥銀賑恤、提供米糧等。綜合《(乾隆)亳州志》與《(光緒)亳州志》的相關記載,將乾隆年間亳州水災蠲免、賑恤情況列出(見表2)。
表2 乾隆年間中央對亳州水災蠲免、賑恤情況
①光緒志和乾隆志均未言及,但是晏斯盛奏折稱當年災害為“四分",見水利電力部水管司,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的《清代淮河流域洪澇檔案史料》,北京:中華書局,1988:142.
②本項僅就表( 也即地方志所載) 2 中明確列出數(shù)目的各項錢糧進行統(tǒng)計,對“未詳"“加賑一月"“按口賑恤"等數(shù)據(jù)不明的錢糧未做統(tǒng)計,也不作估計?
僅由表2數(shù)據(jù)作不完全統(tǒng)計,乾隆年間政府因水災直接撥給亳州的賑銀達771 847兩,房屋修繕銀21 927兩。政府還積極幫助百姓恢復生產,乾隆二十二年水災后,高晉明確要求當?shù)毓賳T:“督率農佃人等,上緊設法疏泄,俾秧苗得以復蘇滋長。”[6]240乾隆四十三年,“江恂慮民之地不能耕也,則有所借之籽種”[5]125。中央于次年的加賑項目中,賞給各保“籽種米”7974石[5]148。乾隆四十九年,“賞借本色籽種”7 986.1石[5]149;乾隆五十二年,“借給拋荒田地保分牛只價銀”25 441兩[5]150。
除了表2所列的賑災項目之外,特殊水災年份,中央還進行“加賑”,如乾隆七年,“題準安徽所屬之亳州等十九州縣被夏災饑民,于七月?lián)嵝?;被秋災饑民,于八月?lián)嵝?;夏秋連災者,撫恤兩月。被災最重之地,極貧之民,撫恤畢即于九月起賑四月;次貧于十月起賑三月。次重之地極貧于十一月起賑二月;次貧于十二月起賑一月”[5]146。乾隆四十三年水災,四十四年加賑,照夏災之例,于八月內再賞給一月口糧,以資接濟。另外,成災七九十分,蠲地丁等銀18 619兩,賞給各保口糧銀29 541兩,正賑本色糧30 300石,折賑銀97 671兩,加賑銀36 617兩[5]148-149。
水利建設不但是抗旱的主要手段,也是水災防御的重要措施,《(乾隆)亳州志》卷六《恤政》分析了當?shù)厮钒l(fā)達對排澇以及農業(yè)生產的負面影響,“亳土寡水利,渦河一衣帶耳,通舟楫而不能利田畝,其余河溝更無蓄泄。故霖則澇而旱則暵,所謂墳壚而兼涂泥者也”[1]112。卷十《風俗》中明確提出水利建設在當?shù)嘏艥晨购档钠惹行?,“州土西北高而東南下,雨稍多則積潦汪洋,稍旱則墳壚圻列。五風十雨始無怨咨,故以盡力溝洫為亟”[1]201。
渦河是客水過境和亳州余水入淮的主要通道。晏斯盛曾通過調查指出:“(亳州)水之大者曰渦河,上通柘、鹿,下達蒙、懷?!盵7]15因此,渦河的疏浚對于亳州排澇具有重要意義。乾隆二十三年,當?shù)卦泴u河進行過一次疏通。地方志載:“知州徐廷琳詳請疏浚渦河上游……自鹿邑楊家屯起至州兩河口,長三十八丈五尺,報銷帑銀二百七十七兩有奇?!盵1]36-37淝河是亳州境內第二大河,上受鹿邑之水,下經太和達壽州入淮,乾隆十一年知州楊遵時曾聯(lián)合太和知縣動帑挑浚。乾隆二十三年再次施工,“計長七百六十二丈,寬十丈,報銷銀一千六百八十兩有奇”[1]37。
亳州境內還有諸多支河,上承河南來水,注入渦河,間接入淮,如惠濟河、馬尚河、雉河(武家河)、章河、百尺河等。其中章河、雉河、惠濟河等曾先后被修浚。據(jù)地方志記載,乾隆六年,汪昊、程萬安等疏浚章河,“(工程)長二千九百八十五丈,報銷帑銀五千八百兩有奇” 。雉河綿延一百余里,豫省水盛,每致泛濫,其在乾隆年間經過兩次修浚,一次是乾隆十一年由知州楊遵時主持,另一次是二十二年由桐城縣丞高偉奉文主持,“計長七百八十丈五尺,報銷帑銀二千二百九兩有奇……開浚之后,水患得減”[1]39。惠濟河曾于乾隆二十三年被疏浚一次,“長二百九十九丈,寬約五丈,報銷帑銀五百六十兩有奇”[1]38。
乾隆年間,乾溪溝、宋塘河等通過注淝入淮的小河流也偶有修浚。宋塘河被修浚過兩次,一次是在乾隆十一年,由知州楊遵時主持疏浚;此后,知州徐廷琳又于二十二年詳請重浚河身,“舊起自十里舖西屈二里許,今直北自八蠟廟起至肥(淝)河,計河長九千四百三十九丈,闊二丈至五丈不等,報銷帑銀一萬四千八百兩有奇”[1]37。注入宋塘河的急三道河也曾被兩次修浚,乾隆十一年由楊遵時主持,乾隆二十二年由蒙城令許廷璋主持,“疏浚自境內閆家橋起,計長四千八百三十一丈,闊六丈,報銷帑銀一萬一千四百三十兩有奇”[1]39。
晏斯盛任安徽布政使期間曾有針對性地指出亳州大河緊要,但是小工程也不可忽視,“平時水道尤不可不講也。前據(jù)該州查稱東南一帶,地勢低洼,總賴以溝洫深以資宣泄。從前歷久廢弛,故道淤塞,一遇積潦,每成澤國”[7]15。以楊遵時為代表的亳州地方官員對當?shù)匦∷こ桃嘟o予了一定重視,其主持開浚的小水利遍及各鄉(xiāng),如東北鄉(xiāng)沙土集之響水溝,新橋集之新溝,西南鄉(xiāng)歇馬店之南新溝,西北鄉(xiāng)小奈集之平心溝,小黃村之引溝等。
高晉任安徽巡撫時積極支持亳州水利建設,其在《修浚亳州河渠碑記》中指出武家河、兩河口、急三道河、宋塘河等,歲久淤塞,漫溢為害,“會牘請于朝,并發(fā)帑金二萬八千兩有奇,將各道干河一律挑復如舊”[1]275。乾隆三十八年,高晉令治河經驗豐富的韓鑅督促潁州府屬各州縣,“酌地勢之高卑,就水道之曲直,以時疏?!盵1]275。為此,時任亳州知州的鄭交泰主持了運糧河、趙王河、九里溝、乾溪溝、龍鳳溝、梭溝等各支河的開挑施工,“始于甲午正月之望,越兩月而迄功,計用民夫三十八萬二千六百四”[1]275。工程結束后,高晉還進一步提出要求,“酌以歲修之期,干河一年一舉,支河及溝渠三年一舉”[1]276。
地勢平衍、處于河南泄水下游、客水過境等是亳州易受水患的重要原因;河道淤塞、泄水不暢亦是致災因素。水災給當?shù)氐慕洕l(fā)展和百姓生產生活帶來了較大影響,地方政府、民間力量和中央的賑恤救濟措施相互補充,對于乾隆年間亳州災后重建與恢復生產起到重要作用,也有助于減輕災民損失,緩和社會矛盾,維護當?shù)厣鐣€(wěn)定與經濟發(fā)展。
縱向比較,亳州僅僅乾隆年間的水災發(fā)生頻率較高,同一地區(qū)在其他歷史時段的水災卻相對較少,其中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依據(jù)地方志所載的信息可見,乾隆年間亳州雖然對水利修建投入了大量資金,取得一定成績,但總體而言,其修筑頻率不高,如承擔泄水的主干河流渦河僅僅修浚過一次,第二大河淝河僅修浚過兩次。地方志在記載水利工程建設時,多載項目參與人、規(guī)模及經費,很少論及效果。
依據(jù)古代水利工程的使用經驗,常規(guī)年份,地方一般會采取歲修制度,而在水災之后,則會有適當?shù)乃迯停窃谫裰莸胤街镜挠涊d中,僅僅在乾隆十一年和二十二年兩個年份進行過相對集中的水利建設活動,其他水災年份之后,水利修復的相關信息較少。例如,乾隆四十五年九月福川在奏折中已經明確指出河身淺窄導致當年水災問題:“九月初旬以后,武家河一帶,亦有漫水旁溢分注,河身淺窄不能容納,以致梁町村等十五保,兩岸瀕河洼地受淹,水深一二尺,寬二、三、四里不等。”[6]376相關史料中并沒有找到乾隆四十五年以后解決這一問題的措施。比較而言,乾隆年間亳州地區(qū)的水災賑濟與救助的力度卻較大,遠遠超過水利建設。整體上,清代亳州地區(qū)水災應對措施的治標與治本關系似乎未能理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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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oodsandReliefsinBozhouduringthePeriodofQianlong
XIONG Dibing, LIU Yazhong
(College of History & Society, 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 Huaibei 235000, China)
About 20 floods hit the area of Bozhou during the period of Qianlong, which were more than other periods of Qing Dynasty. One of the causes was that the terrain was open and flat, but the main influence was from the Yellow River floods. Facing floods, local official organized emergency risk-elimination immediately. Meanwhile gentry and merchants also helped relief. The government took exemption policy helping victims reconstruct. During the period, both the main and minor rivers were dredged, but the frequency was lower and the effect was uncertain. Comparatively speaking, intensity of water projects construction was weaker than that of the relief.
the period of Qianlong; Bozhou; floods; north of Anhui; water conservancy construction; history of agriculture
2017-03-14
2017年安徽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明清安徽農學地理研究”(SK2017A0359);2017年安徽高校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明清淮北地區(qū)鄉(xiāng)村生活治理的歷史考察”(SK2017A0348)
熊帝兵(1976—),男,安徽定遠人,淮北師范大學歷史與社會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理學博士,研究方向為農業(yè)史、社會生活史和歷史文獻學;劉亞中(1966—),男,安徽懷寧人,淮北師范大學歷史與社會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經濟史、荒政史。
K928.4
A
1008—4444(2017)05—0019—05
(責任編輯:王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