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 朿寶榮

春天，與一場雪的邂逅

陜西 朿寶榮

一

注定這個冬天的雪還沒有走遠(yuǎn)，它藏在城市的某一個角落。

雪花像個多懂事的孩子，飄飄灑灑，像要對我訴說些什么？一夜之間，雪，悄悄地爬上大山褶皺的額頭，白了許多，銀裝素裹；雪在城市的上空漫舞，被風(fēng)一一詮釋。

一個人呆在一座城市，日子久了，就會倦怠，性格內(nèi)向和言語木訥，逐步會被人淡忘，就像遺忘了一場雪，好像不曾來過這個城市。春天，與雪一場邂逅，是注定的宿命，人世的輪回。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個早上，當(dāng)我一覺醒來，終要再次無奈的訣別。

雪，我知道，在某個夜晚你并沒有走遠(yuǎn)，而是在哪個角落一直在注視著我。你從高山、河流、草原來到陜南……一路風(fēng)塵仆仆，風(fēng)一樣隱藏在一個不被輕易發(fā)現(xiàn)的地方。

世界是一種相對的靜態(tài)。

當(dāng)雪開放為花，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一直都在靜靜等待。淚雨滂沱，仰天長嘆。你把積攢所有的能量轉(zhuǎn)化成一種與生俱來力量，頃刻之間粉身碎骨般撲向大地。

注定這個季節(jié)，要和春天做一次告別，或許，許多年后，我再也看不到你如此燦爛動人的模樣，熾熱的情懷，火一樣燃燒的激情，梅一樣凌寒傲放的骨氣，風(fēng)一樣風(fēng)干的淚水，在寒風(fēng)中已消逝殆盡。

但記住了在這個春天，與雪的一場邂逅。

春天的腳步漸行漸遠(yuǎn)……雪花曼舞，是誰留下動人的舞步？

二

那些散漫的日子，如同積雪掩埋的村莊，臘梅花葬送在轉(zhuǎn)瞬即逝的枝頭。

暗香浮動。在灰燼復(fù)燃的念想中，懷念那個下雪的日子，被時光長久釘在腐朽的柱子上。我的頭顱臨風(fēng)而立，飄動的思緒甩在跌宕的山谷，是否再次會有一場雪的來臨？你看掃雪人用殘忍的手把雪裝進(jìn)春天的泥土，風(fēng)抖動著春的枝丫親吻著熾熱的大地，把積雪慢慢融化，一點點吞噬，又把一種思念栽進(jìn)泥土，并與春天進(jìn)行親切的交談。

生命都是過往的客，秋天的種子播在春天的泥土，正在悄悄的發(fā)芽，轉(zhuǎn)瞬又是一個春夏。但雪來到這個春天，悄無聲息，如花般綻放是極為少見的，正如此刻，我與一場雪在春天的邂逅，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渴望雪開放為花，而是不止一次的，像黛玉葬花把憂傷匯成一條河，那上面飄零的花瓣，飛入春天的泥土。我知道，有多少歡樂就會收獲多少憂傷，有時歡樂和憂傷是一對孌生姐妹，它們形影不離，終要遙遠(yuǎn)所有的日子。

有時，時光像趕不走的影子，我仍然忘不掉春天那束凌寒傲枝的梅，它像噩夢一樣被風(fēng)兒折斷憂傷的翅膀，被來年的積雪覆蓋在久違的村莊。

三

這曇花一現(xiàn)的雪呀，來得這般匆忙，走得這么迅疾，頭也不回，像夢一樣的逃遁。雪，在春天里相遇，在枝頭上擁抱，在天空中漫舞，你羨煞了多少過往的路人，你看他們用長槍短炮，把你定格在最美的瞬間，捕捉著圣潔的靈魂。

一花一世界。雪，在春天是多么光彩照人，從雪粒，到雪片，一朵朵，幻化成漫天飛舞的雪花，揮灑著，奔放著，吶喊著，是在向大地袒露心扉嗎？還是在熱情的沙漠唱著無聲的歌？

雪落漢江靜無聲。

陜南三月，春的誘惑剛剛開始，與一場雪不期而遇的邂逅，像是跨著隔世的等待，把經(jīng)年的往事，一縷風(fēng)，一樹梅，一片雪花，演繹成多彩的世界，隨同往事埋葬在春天里。

雪落無痕，春上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