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珂卿
“唉,又梳下一根白頭發(fā),人老了,不中用了。”我坐在床上看著電視,聽媽媽在床邊嘮叨著每天必說的臺詞,眉頭不覺蹙起。
“閨女,女兒,過來替媽媽撥一下白頭發(fā)?!蔽也唤袅颂裘?,果然又是這句臺詞。我默默地盤算著是當沒聽到還是像往常般偷溜出去。床邊的聲音又一次傳來,這一次帶上了幾分懇切。“占不了你多少時間,就幾根,幾根!”像是怕我不相信,媽媽把臉也調(diào)了過來,再一次重申她的“命令”。
不知怎地,一把火由胸口燒到了腦子,我驀地站起,不再向往前般敷衍她依舊年青,沒有白發(fā)。任由這股火,我脫口而出“你總說自己有白發(fā),如果我今天我撥不到五十根,一根頭發(fā)絲一元錢?!?/p>
語畢,不待她作出何反應,便去抓她的頭發(fā),精略一瞥,我不禁冷笑,金黃色的大波浪中幾根白絲如大海中的小舟般毫不起眼,一不留神便被金黃掀翻不見。
可撥著撥著,我的眼神變得凝重,白發(fā)很少可卻頑強,每當我除去眼前的白絲,放下頭發(fā),總有白絲再次不經(jīng)意的出現(xiàn),促使我如同吸食大煙般再進行下輪的工作,無法停歇。
一根,二根,三根,越數(shù)越心驚,不知不覺間早已二十過半,媽媽卻毫不驚訝,口中念叨著哪一根白發(fā)是為誰心所致,一時之間,氣氛寧靜如畫。
恍惚間我又回到了從前,那些陪媽媽一起度過的時光,人們常說嬰兒時期腦子沒有發(fā)育好,大多事都記不得,長大后就好了,而我的記憶中,最早的事情卻是與媽媽一起在廚房洗碗,田七牌洗碗液放在我的面前,身邊是我兩倍高的女人正在仔細地沖洗。
“女兒,過來幫媽媽沖一下?!蓖缃裣嗨频恼Z音在我腦海想起,而記憶中的有人則爽快地應答著。我不覺癡了,究竟是什么時候開始我變得不耐煩了呢,好似自從上了初中,學習壓力變大,我對這個陪著我長大的女人便漸漸失去了耐心,即使我依然愛好。
只是一時氣話,不覺間竟真的撥到了五十根,當?shù)谖迨谡菩?,心情莫名復雜。我拿過媽媽手中的梳子,輕輕地梳著那頭多次燙染的頭發(fā),“媽媽,今天我們一起洗碗吧!”
(作者單位:江蘇省射陽縣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