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勝利
巍峨的燕山在吶喊,
奔涌的灤河淚漣漣。
冀東大地狼煙起,
日寇侵華罪滔天!
說的是一九三八年,
小日本占領(lǐng)了昌黎縣,
燒、殺、搶、掠無人性,
妻離子散破家園!
人民讓鬼子逼紅了眼,
拉起隊伍組民團。
李盛瑞坐守城西王各莊,
丁萬友自稱司令占東南。
他們端炮樓,拿據(jù)點,
偷襲鬼子掏漢奸,
憑借一身英雄膽,
怎么痛快怎么干!
只可惜,
他們?nèi)狈χ敢龥]遠見,
五指各伸難成拳!
這時候,
在緊傍灤河的昌黎縣,
出了位大智大勇的好兒男。
他明著是個教書匠,
暗地里把抗日救國來宣傳。
就像長夜一盞燈,
照亮了水,照亮了山,
照亮了地,照亮了天,
照亮了整個昌黎縣,
昌黎的抗日有了指南!
他就是———
昌黎縣第一個共產(chǎn)黨員張其羽,
出生在普通農(nóng)民家里邊。
他一九三三年加入共產(chǎn)黨,
受黨的派遣秘密工作在灤河畔。
他擺事實,講道理,
一片忠心可對天,
很快就爭取了王各莊的李盛瑞,
掌握了整個保安團。
順勢組成暴動隊,
把赤崖?lián)c一鍋端。
消滅了鬼子一個小隊,
策反了偽軍一個班。
暴動隊首次亮劍獲全勝,
小鬼子咬牙切齒心不甘。
秦皇島調(diào)來特戰(zhàn)隊,
多方派兵來增援。
揚言全殲暴動隊,
一場惡戰(zhàn)在眼前。
張其羽,
緊急關(guān)頭很鎮(zhèn)定,
成竹在胸心坦然。
他決定聯(lián)手丁萬友,
五指合攏握成拳。
小鬼子膽敢來討賬,
那就再給他點兒顏色看!
跟李盛瑞一談這件事,
李盛瑞面帶愧色犯了難。
卻原來,
弟兄倆曾經(jīng)翻過臉,
大約就在一個月前。
那一次丁萬友打了個伏擊戰(zhàn),
十來個鬼子僥幸逃出了包圍圈,
李盛瑞路過此地打了阻擊,
撿了點槍支彈藥回了營盤。
丁萬友犧牲了弟兄七、八個,
越想越覺得不劃算,
隨后找到李盛瑞,
讓他把繳獲的槍彈全退還。
李盛瑞根本不買他的賬,
還把他拒之門外很難堪。
丁萬友吃了閉門羹,
從此兩家結(jié)宿怨。
張其羽,
聽明了原由把頭點,
看來這事不簡單。
心結(jié)必須用心解,
解怨要比結(jié)怨難。
我只有如此這般這么辦,
才能夠求同存異把手牽。
他這里想好了棋路還沒走,
李盛瑞卻插了一杠把亂添:
第二天,
趁張其羽外出去開會,
李盛瑞急于求成把兵搬,
短槍隊十人去見丁萬友,
把合作事宜來商談。
誰料想,
丁萬友把人員槍支全扣下,
說是為死了的弟兄報仇冤。
從此兩家算扯平,
以后再也沒牽連。
李盛瑞這回可傻了眼,
急得在屋里來回轉(zhuǎn)。
張其羽開會回來一進門,
李盛瑞忙把這事說了一遍。
張其羽聽后嘆了口氣,
便大步流星奔了東南。
他必須要會會丁萬友,
一刻都不能再拖延!
此時節(jié),
丁萬友聚義廳里正開會,
大小頭目聚一團,
經(jīng)商議,
這十人一個不留全問斬,
開鍘定在第二天。
大廳里,
燈火通明如白晝,
丁萬友砸碎酒一壇,
向北磕了四個頭,
悲悲切切開了言:
(白)“弟兄們,大哥明天要為你們補辦喪禮,你們今晚盡管喝酒,天一亮,我就用李部的十顆人頭,送你們的英靈好升天!”
他這里話音還沒落,
一哨兵跑步來到他跟前:
(白)“司……令,那邊又……又來人了,自報家門張……張其羽,他說要親……親自會見司令官!”
(白)“噢,他一共帶了多少人?”
(白)“就……就他一個?!?/p>
(白)“好,放他進來!”
(白)“是!”
哨兵轉(zhuǎn)身剛出門,
張其羽已到大廳前。
侍衛(wèi)隊,子彈上膛刀出鞘;
眾兵將,殺氣騰騰眼睜圓;
側(cè)廳里,三把鍘刀寒光閃;
丁萬友,眾星捧月坐中間。
張其羽,拱手施過見面禮,
前后左右看了一番:
(白)“丁司令,今晚張某只身一人前來拜見,擺這個陣勢恐怕不大相當吧,?。俊?/p>
(白)“嗯?哈哈哈哈!”
丁萬友,
哈哈一笑忙擺手,endprint
眾人全退到院里邊,
兩個副官獻殷勤,
斟茶倒水遞香煙。
“張先生深夜登門來拜訪,
有何見教只管談!”
(白)“丁司令,今日張某外出歸來,聽說李盛瑞派來與貴部商談合力抗日的十名弟兄被扣在貴處,此話當真?”
(白)“當真不假?!?/p>
(白)“既然如此,丁司令,這些人可都是苦出身,拋家舍業(yè)出來都是為了打鬼子,如果司令賞臉的話,是不是把他們都放回去?”
(白)“什么?放回去?那可不行———
為了給死去的弟兄把仇報,
我必須把他們送上鬼門關(guān)!”
兩個副官擠了擠眼,
也火上澆油把柴添:
“要放了他們也可以,
先問問我們死了的弟兄干不干?”
(白)“對呀———
張先生莫非走錯了門,
你求情該去閻羅殿!”
張其羽,
見事情僵到了這份上,
讓他們認錯難上難,
他避其鋒芒把話題轉(zhuǎn),
旁敲側(cè)擊氣沖天:
(白)“哼!丁司令,我一直以為您是個開明之士,不想?yún)s如此頑昧,如果您執(zhí)意要處死他們,必定會淪為民族的罪人,那才是———一舉釀成千古恨,永留罵名臭萬年!”
(白)“什么?我……會淪為罪人?”
(白)“對!
如今咱民族遭危難,
滅國的危險在眼前,
可你卻同室操戈自殘殺,
算得上什么英雄漢!
如果一定要動刑,
就先拿我的人頭把刀驗!”
張其羽說罷就奔鍘刀去,
后面緊跟一個副官,
那副官抬起鍘刀寒光閃,
張其羽挺胸昂首迎上前:
(白)“姓丁的———
我張某死后名聲代代傳,
你為何盡把蠢事干?
咱本應(yīng)團結(jié)一致打日本,
同仇敵愾保家園。
可你卻一錯再錯錯加錯,
我好比佳琴名曲對牛彈!
一勸再勸你不聽,
要殺要砍隨你的便!
就怕你鍘刀起落手發(fā)軟,
張其羽眨眼就不算男子漢!”
他說完此話牙一咬,
就等鍘刀往下按。
這時候就聽“咔嚓”一聲響,
殷紅的鮮血往外濺。
原來是丁萬友將全身的力氣運到手,
把茶杯攥成了碎片片。
他滿手的鮮血顧不上擦,
大吼一聲跑上前:
(白)“張先生,您這是何苦呢———
難得您真心以死來相勸,
你可知棋錯一步下步難,
我丁某生來喜歡交好漢,
您這條漢子我喜歡!”
張其羽,回轉(zhuǎn)身來哈哈笑,
一腳把鍘刀給踢翻:
“我張某為國為民膽敢只身來拜見,
掉了腦袋也心甘!
咱不能小肚雞腸心胸窄,
把國難家仇忘一邊!
男子漢哪能窩里反,
有能耐去跟鬼子干!”
丁萬友,
聽罷此言心一動,
面帶愧色搭了言:
(白)“張先生憂國憂民,舍生忘死,實在是令人佩服,不過———事到如今后悔晚,
我實在是進退兩為難!”
一見丁某勁頭緩,
張其羽,趁熱打鐵做宣傳:
(白)“丁司令,眼下,東北淪陷,華北吃緊,冀東人民慘遭蹂躪,我們應(yīng)該團結(jié)起來,槍口對外,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把日本侵旅者趕回老窩去。只有這樣,國才能泰,民才能安哪!”
張其羽語重心長一番話,
丁萬友句句記在心里邊。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這才最后把牌攤:
(白)“張先生———
這些話您說的都沒錯,
可我跟部下不好談,
那一仗我們傷亡弟兄七八個,
李盛瑞路過卻把便宜撿,
就好比我種的莊稼他收獲,
這口氣我實在不能咽!”
(白)“對!那一仗李盛瑞確實是撿了個便宜,不過,不管怎么說他也殺了十幾個鬼子??赡悻F(xiàn)在要殺的,卻個個都是打鬼子的英雄。我想,何去何從你應(yīng)該明白———
大丈夫本應(yīng)為國把軀捐,
如此的犧牲太可憐。
當斷不斷成后患,
懸崖勒馬不算晚。
只要您以大局為重把刑免,
李盛瑞登門請罪在明天!”
(白)“好!張先生———
我丁萬友生就愚昧缺指教,
您不愧飽讀詩書看得遠,
今晚先生一席話,
撥開迷霧見青天。
從今后,
我甘愿聽從您調(diào)遣,
粉身碎骨也心甘!”
丁萬友迷途知返心激動,
立即放人未拖延。
三天后,
兩支隊伍合一起,
同心協(xié)力把敵殲!
正式組成了“華北抗日聯(lián)軍昌黎支隊”,總兵力達到七八千。
張其羽被派任黨代表,
丁萬友正式任命司令員。
李盛瑞出任總隊長,
日偽聞風心膽寒!
到后來,
小鬼子的報復(fù)沒得逞,
特戰(zhàn)隊也如數(shù)上了西天。
這正是:
戮力同心赴國難,
星星之火可燎原!
同仇敵愾揚國威,
載入史冊永留傳!
創(chuàng)作構(gòu)想:
創(chuàng)作這篇快板書的初衷是1990年底我從當年的一期《黨史博采》上看到了一篇關(guān)于張其羽烈士的文獻,介紹了他為建立廣泛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把當時各路民團組織起來聯(lián)合抗日的事跡,頓生靈感,覺得這是極好的革命傳統(tǒng)教育素材。于是,我利用半年時間寫出了快板書《黨代表涉險記》。
2015年初,黨和國家決定搞抗日戰(zhàn)爭暨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70周年慶祝活動的信息讓我精神振奮,我決定把那篇作品再度修改,力求成為一篇向抗戰(zhàn)勝利70周年的獻禮作品。幾經(jīng)修改后我刪掉了原來過度渲染民團匪氣的一些內(nèi)容,并虛構(gòu)了一些渲染戰(zhàn)爭殘酷氛圍的情節(jié),如秦皇島日軍特戰(zhàn)隊的報復(fù)等,并更名為《同仇敵愾》。之后,我以此作品赴昌黎參加了作品研討會。
研討會對作品給予了充分肯定,但最終提出建議最好再加一些昌黎元素,如地名、方言等。我便把作品留給昌黎讓他們進行修改。臨別前,黨史辦的同志還贈送我一本《昌黎革命英烈》。但最終因為原作的語言風格很難加進去昌黎元素而保持了現(xiàn)有的面貌。
曲藝作品所追求的是“說書唱戲勸人方”,讓人們知道是非對錯,讓人們記住老一代革命家舍生忘死對民族獨立祖國復(fù)興的追求,讓浴血奮戰(zhàn)的家國情懷永世傳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