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儒
摘 要:東關街,土稱“小崗子”,沙俄殖民時期的“中國區(qū)”,民間說法日本侵華時期“中國區(qū)”的人去日本居住區(qū)要過關檢查,關卡設在小崗子的東面,因而其名東關街。2016年大連西崗區(qū)東關街舊城被征收改建,一條在中國屈指可數(shù)的老街區(qū),為發(fā)展讓路,這些城里的老建筑沒有毀于戰(zhàn)火,便是毀于建設。
關鍵詞:圓明園;東關街;單位
中圖分類號:J209.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27-0076-01
一、西崗中的圓明園
圓明園,清代皇家園林,愛新覺羅家的童貞之地,素有“萬園之園”的美稱,法國學者伯納·布立賽說:“清朝的圓明園等于法國的凡爾賽宮加盧浮宮再加一個國家圖書館”??傊?,大家腦補吧,除風、雨、皇帝外任何人無權進入,就是這么一座園子,如今殘恒斷壁,那么多的國寶被搶奪,流失海外,使我或多或少會有一種羞恥感。但是及至年長,多了些判斷,明白了些因果,這種羞恥感便兵分兩路,一來問罪強權,有槍不可放肆,二來問責中華幾千年的文明,為何如此虛弱?愣是在世界歷史上創(chuàng)造了一種奇跡。在一個地方跌倒(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又在同一個地方在此跌倒(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就這樣圓明園被一群外來流氓化為了廢墟。歷史一去不返,已無法還原歷史的真實場景,關于歷史的敘事也只能斷章取義,從史書中取飲一瓢,與大部分的歷史事件一樣,將“火燒圓明園”視為永不能忘的恥辱,卻幾乎無人關注民宅,具體描述誰家被侵權、被搶奪、被損壞的過程,當時的民宅廢墟早已不復存在,它們的意義僅僅是注釋了這個國家當年何等的不堪,而非重申民眾的住宅等個人的權利,需要在現(xiàn)在或者將來得到徹底的保護。在此意義上,我認為圓明園被保存的價值應該在于呼喚公平正義,而不在于銘記恥辱,如果只把歷史事件當作國恥來記憶,那么這個國家既不能明辨過去,也不可擔當未來,與其洗刷過去,不如保衛(wèi)每一個國民的具體權益。
英法戰(zhàn)爭曾是世界上持續(xù)時間最長的戰(zhàn)爭,東拉西扯長達116年,就這樣他們還是手拉著手,肩并肩的沖進了圓明園,芝麻大開門,連個“拆”字都沒寫,便是一番哄搶毀個精光,在近日中國,這兩個強盜已不復存在,但是優(yōu)勝劣汰、仗勢欺人的暴力并沒有消散,消逝的反倒是城里的老建筑以及歷史悠久的文化,在歐洲許多人仍居住在幾世紀前的私宅里,而在我們國家有七十年歷史的房屋已經是非常稀有了,我們的東關街建設與戰(zhàn)火之中,卻不是毀于戰(zhàn)火,而是毀于建設。
一則新聞:“為調動積極性,依據(jù)東關街實際狀況,東關街舊城區(qū)改造工程房屋征收予以限時遷居獎勵,被征收人在房屋征收決定作出的30日內、45日內、60日內完成搬遷并簽訂房屋征收補償協(xié)議書分別給予每戶5萬元、4萬元、3萬元的搬遷獎勵,超過60日不予獎勵,在我看來獎勵實現(xiàn)社會控制,編織了人生的牢籠,在有關當局看來,給予獎勵,拆遷的障礙也就掃除了。
走近東關街,中國寥寥可數(shù)的百年老街流連其中,你知道我們國家已經遺失了多少珍貴的東西,只要我們不以拍賣會上的價值以及民族主義來稱量蕓蕓眾生,由此可見,每條老街,每個百年建筑的價值就是一座圓明園,乃至高于圓明園。
如果我們僅從經濟與感情來看拆遷、征地,論經濟,對百姓而言圓明園可能一文不值,即使圓明園里有那時農民的血汗錢,但他們從中未得一點好處。相反與晝夜相陪伴的舊屋老宅,卻是他們安居樂業(yè)的根本,論感情,一個人熱愛生養(yǎng)自己的故鄉(xiāng)與疆土,不在于它是否富饒,不在于新城還是舊區(qū),而在于在那里度過的流金歲月,你以后可能回來,因為那是安頓靈魂的所在,每一個村莊,每一個老城都是一座圓明園。
二、單位中的東關街
在中國計劃經濟盛行,中國人多生活在單位文化里,生疏人見面或者去某些處所辦事不免會被問及“您是哪個單位的”,單位無所不在,正因為如此,劉震云將單位文化描摹為“一地雞毛”引無數(shù)人共鳴。我在《自由在高處》書中看過一些評論,有人說:“人生兒自由,卻無往不在單位中”,也有人說:“認識思考的單位”,的確,但是從哲學的意義上說我更認為人是時間的單位,是時間的尺度,時間關乎心靈。為什么“人是時間單位”?且不老生常談時間等于生命,我們進行一個論證,好比當我們介紹“藝術家杜尚”的時候,會在杜尚德后面加一段時間–馬賽爾·杜尚(1887年–1968年),其實很簡單,人是生命,有生辰年月,人說到底就是一段時間,時間的盡頭就是生命的盡頭,我們在時間中獲取生命,東關街也一樣,東關街(1905–2016年)。
但是與人不同的是,人是時間單位而不是地理(空間)單位。顯然我們不能在“藝術家杜尚”的后面加上“布蘭維爾–蒙馬特區(qū)–納耶–美國”這樣一條地理尾巴,世界上任何角落都不屬于杜尚,真正屬于杜尚的只有他生活的一生時間。但是東關街不一樣,他就在那里“遼寧–大連–西崗區(qū)”,它是時間單位,也是空間單位,東關街一生哪都沒去過,它就在那里,它見證了中國這段時間的歷史同樣占據(jù)了這個空間的位置,是時間和空間的準則,在此意義上,關于東關街生命趣味的挖掘,忠誠于這個地區(qū),也是對它一生的虔誠(這段時間),正式通過這發(fā)展的時間與占據(jù)的空間,東關街見證了一個多世紀的人。
我不是愛東關街本身,而是愛東關街占據(jù)的這段時間,在東關街生活的人們的時間,時間之愛面向個體,空間之愛面向公眾,我愿意以更為廣闊的視角將我所熱愛之國視為時間之國,地理之國,一種立于時間空間維度上的精神與思想之國。東關街以真正壯美的生命做時間之王、空間之王,以生命與時間的名義忠于一個世紀人們的光陰,創(chuàng)造了屬于他們的幸福時光。
參考文獻:
[1]熊培云.自由在高處[M].北京:新星出版社,201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