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風(fēng)
清晨是被茉莉花的香氣驚醒的。
我睡眠一向很淺,淺到一聲鳥啼、一陣微風(fēng),都能驚擾我的清夢?,F(xiàn)在,更是被茉莉的花香驚醒,那花香絲絲縷縷,自陽臺穿過客廳來到臥室,緩緩將夢中的我包圍。若有若無的香氣像小扇子,一下一下?lián)浯蛑亲?,想不醒來也不行,誰能拒絕茉莉的香呢。
心下里一陣歡喜,莫不是我的小茉莉開花了?
平日里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陽臺看我的花兒草兒,這次更是迫不及待。是真的,一朵小小的茉莉盛開在枝頭,那樣小,那樣白,那樣嬌羞,手心里盈盈一握,美得不可方物。手指跟花朵一相逢,手指瞬間沾染了香氣,如那句著名的詩句: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而昨晚,我看它的時候,它嬌俏俏立在枝頭,小花瓣松松垮垮,香氣若有若無,含羞待放的小模樣兒,想不憐愛都不行。
劈面相逢,兩兩歡喜。
而喜歡是沒有理由的。雖然他們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可是喜歡一朵小茉莉,被花香不管不顧地驚擾清夢,真的不需要理由。
喜歡所有開花的植物,花開了心就歡喜。那種看到花兒時由心底升騰的喜悅,不喜歡的人永遠體會不到。茉莉是我的心頭好,香得任性大氣,小模樣兒又那么楚楚可憐,是外表嬌小卻內(nèi)心強大的女子。
多年前第一次聽那首廣為流傳的曲子,唱得雖然是茉莉花,其實是美麗嫻靜的女子,也只有芬芳美麗的女子,才能像花兒一樣人人愛人人夸。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丫,又香又白人人夸,讓我來將你摘下,送給別人家?!备柙~里的“別人家”必定是好人家,有福氣的人家。能被用來形容千嬌百媚的女子,茉莉在我的想像中是生長在云端的花朵,及至后來見到真正的茉莉,立刻被驚艷到。有潔白美麗的花瓣,香得不管不顧,率性果敢綻放得神采飛揚,正合我意。
一朵花,一段往事;一闕詞,半盞流年。茉莉,我記住了她。
晚飯后出門來,樓后一長溜的花花草草里,不用看就知道有棵茉莉,茉莉是有香氣的女子,即使隱沒在人群里,也會因為獨特的異香被眾人側(cè)目。這棵茉莉比我家的茉莉大許多,小星星樣的花朵點綴在綠葉間,茉莉的主人隨手摘幾朵遞給我,說拿著吧,茉莉的花香能防蚊蟲叮咬。
把幾朵茉莉?qū)氊愐粯臃旁谡眍^兩邊,睡意沉沉的夜里,頭往左一偏,是茉莉的香,往右一偏還是茉莉的香,一整夜都在茉莉的花香里沉醉,半夢半醒之間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在夢里還是在現(xiàn)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