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甲凡

常穿袍子不愁遇不著親家

◎劉甲凡

“常穿袍子，不愁遇不著親家”，是煙臺人的一句常用俗語，與“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有著近似含義。說是早年間，某村有個伙計，要到集市上辦點事。莊稼人沒那么多講究，就穿著平日里干活的破舊衣服去了。他剛到集市就遇上親家，親家的家境相對不錯，做著牲口行的經(jīng)紀(jì)人，穿的是長袍短褂、體體面面。俗話說“親家親家，見面蹲下”，可往跟前一湊，上下一打量，他那身破舊衣服和親家的光鮮穿戴形成鮮明對比，讓他尷尬得無地自容。略一寒暄，就匆忙道別了?；丶液?，他對老伴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并一再叮囑老伴：“咱閨女還沒嫁過去，千萬不能叫親家瞧不起咱，咱以后去趕集也要把新袍子穿上?！彼习檎f：“你知道親家哪天去趕集？”他想了想說：“每次去咱都穿著，還用發(fā)愁遇不著嗎？”

這個小故事風(fēng)趣幽默、通俗形象，經(jīng)年累月口口相傳，“常穿袍子，不愁遇不著親家”，就成了一句民間常用俗語。但從搜集到的資料看，在實際應(yīng)用中，通常都是作為貶義詞來用。如果用作褒義，就有點詞不達(dá)意。

生產(chǎn)隊那時候，我們村有幾十畝蘋果園，除了幾個果業(yè)技術(shù)員，常年還有一個60多歲的老伯看園子。每年入了秋，不管天氣冷熱，他都會及早穿上一件破舊的大棉襖，臃腫得讓人發(fā)笑。雖然有點不合常理，但他說自己年齡大了畏寒，別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有一天傍晚，他在跨一道溝渠的當(dāng)口，不小心摔了一跤。溝渠里有塊大石頭，正好硌在他的腰上，當(dāng)時就不能動彈了。等大伙去攙扶他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骨碌碌”從他懷里滾出一堆蘋果。到這時，他多年的把戲才算是露餡了。原來，他在那件棉襖里面的大襟上，一邊縫了一個長長的大布袋，每次能裝十幾個蘋果，從外表什么也看不出來。他就是利用看果園的便利條件，玩起了“老鼠搬家”的把戲。大伙粗略算了一下，一個秋天下來，他就能搬回家?guī)装俳锾O果，還不顯山不露水。事情敗露后，他不得不灰頭土臉地接受了處分，丟人現(xiàn)眼。后來，每當(dāng)村里人說起這種事，都把他當(dāng)作“常穿袍子，不愁遇不著親家”的典型實例。

這樣的事例還有好多。上世紀(jì)80年代末，縣屬某工廠有個女工，鉆了管理制度的漏洞，長期盜竊車間的黃銅加工件。她的行竊手段很特別，每天上班時提著一把熱水瓶，放在工作臺下，趁著他人不注意，就把一些小銅件順了進(jìn)去。下班時到開水房打滿水，就大搖大擺地從門衛(wèi)的眼皮子底下走出去了。那時候工人的工資很低，每個月也就是幾十塊錢，可她“老鼠搬家”的非法所得，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的工資了。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一次，她剛把一壺水打滿，不知什么原因，熱水瓶“砰”的一聲炸開花了，她的所作所為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自然受到了應(yīng)得的懲罰，工廠也以此為反面教材，對工人開展了多種形式的法制教育。“常穿袍子，不愁遇不著親家”這句話，也赫然出現(xiàn)在宣傳材料上。

透過以上的事例不難看出，“常穿袍子，不愁遇不著親家”這句話，實際上也是一句勸誡世人的箴言。記得陳毅元帥有一首令人振聾發(fā)聵的《七古·手莫伸》：“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黨和人民在監(jiān)督，萬目睽睽難逃脫……”兩者之間雖有雅俗之別，但所要表達(dá)的意思都差不多。

摘自《煙臺晚報》圖/劉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