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宇
【摘 要】本文以女性主義理論為基礎,從敘事文本中女性形象、男權閹割、一女二夫等方面分析了圖雅作為一個普通的農(nóng)村女性,如何在男權社會下努力生存,并實現(xiàn)自我意識的蘇醒。
【關鍵詞】女性主義;反窺視; 一女二夫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14-0128-01
在《圖雅的婚事》這部電影中,社會空間是獨立的,除去汽車、賓館、公路等現(xiàn)代元素的少量穿插,其時空范圍是處于中國北方內蒙古廣袤遼闊的草原上,一個由父母兒女組成的家庭、有馬和駱駝等交通工具、有羊群作為生活的經(jīng)濟來源,這本是當?shù)孛褡迤毡榇嬖谇移胶夥€(wěn)定的家庭關系,但隨著圖雅的丈夫巴特爾的受傷,讓家庭結構發(fā)生了改變。在影片中,主要男性的權利是具有多重“閹割危機”的。首先,巴特爾在打井的過程中傷到了腿,導致他由一個家庭的主要勞動力、權利的主宰者成為了一個需要妻子照顧、孩子陪伴的殘疾人,他是失去了話語權的。其次,在失去話語權的人物設定中,他僅有的、對家庭的占有權威受到了挑戰(zhàn)。美國女性主義電影評論家蘿拉·莫維在其《視覺快感與劇情電影》一文中提到,電影的形式反映出父權社會中男性主動的精神狀態(tài),即男性通常無法容忍同類男性成為性欲窺視的客體。
然而在影片中,巴特爾在所處的權利失勢之下,由于草原環(huán)境的惡化、勞累妻子患病,不得不同意圖雅另擇新婿。這是對男性權威最深刻直入的挑戰(zhàn),所以當圖雅與寶力爾將巴特爾送去療養(yǎng)院之后,他選擇了自殺,這從側面表現(xiàn)出,男人的尊嚴以及對于主宰的權利向往與掌控,有時候可以超出生命的底線。此外,對于男性權利的挑戰(zhàn)還體現(xiàn)在森格和寶力爾的身上,他們身邊由于女性角色的喪失導致他們男性權利的施展始終找不到方向,森格的妻子愛他的錢,并且在他買了大卡車之后仍然和別人私奔。
寶力爾的妻子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離他而去,在他暴富后又渴望復合,可以說,他們兩個人的妻子都不符合男性視角下的女性形象。這時候,圖雅的女性形象就凸顯出來。
對于蒙古族女性形象的塑造,姜戎在《狼圖騰》中描寫的嘎斯邁十分生動:她凍得通紅的臉像是抹上了狼血胭脂,猶如史前原始女人那樣野蠻、英武和美麗。蒙古族女人那猶如母狼般細長英勇的眼神在圖雅的身上明顯弱化。這或許是因為生活的磨礪和家庭的重擔造就的,但是她們身上那種堅韌善良勇敢的精神是一脈相承的。
從視覺來看,圖雅的形象承襲了《秋菊打官司》中秋菊的笨拙樸素,有著民族特色的棉袍與氈靴,以及唯一具有女性性別區(qū)分的或大紅或粉艷頭巾,頭巾下是風吹日曬的黝黑皮膚和坦然純澈的雙眼。整體而言,這一視覺形象,作為男性視角下性欲窺視的客體,是缺乏女性所獨具的、必要的吸引因素的。但是經(jīng)過救醉酒的森格、勞累到倒下就睡、抗起倒下的拉草拖拉機、醫(yī)院喝藥等情節(jié)的設置,圖雅這一人物的精神內核豐滿起來,是堅強又隱忍的,具有絕對獨立并且自主選擇的權利。雖然事件的本質還是以自身的身體作為交換的物品來進行以生育、性愛、家庭結構等力量的交換。但是實現(xiàn)的是對男性“被象征性閹割”的權利拯救。這在女性主義原則中,賦予了女性由被動的被窺視主體轉為體主動選擇的權利。
由于對圖雅獨立自主的形象塑造,使得在常見的“一女二男”的人物關系中,具有獨特的民俗倫理敘事特點。從影片開端圖雅選擇對巴特爾從一而終,到最后面對困境中的問題被迫選擇“嫁夫養(yǎng)夫”,雖然故事本身是根據(jù)真實事件改編,但是在敘事語境中導演選擇了遠離現(xiàn)代文明的、民風較為開放的內蒙古來作為時空的載體。擇婿的條件雖然只有一條,可交通工具從快馬到奔馳轎車變了又變沒有一個符合標準。
可見,民風淳樸的內蒙古養(yǎng)育出來的圖雅,具有女性的主體能動性,具有正確的社會倫理價值標淮。由于圖雅謹慎細心的“選擇”,使得這個人物關系是摒棄了外在條件影響的。森格嘗試以卡車來挽回前妻的心,但是這個充滿現(xiàn)代感的交通工具雖然可以拉牧草裝水桶,卻無法贏得圖雅的青睞,反而是一口可以解決人畜生計的井,滋養(yǎng)了圖雅日漸干涸的心田。
巴贊在《電影是什么》中提出最能打動人的往往是看似日常溫馨的畫面,是對生活最原始、最本真的紀錄。影片中鏡頭多以長鏡頭遠景為主,在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將一個勤勞樸素善良的女性形象勾勒出來,她對丈夫關懷、對兒女呵護、對鄰居照顧,甚至對剛出生的羔羊都眼含柔情??梢哉f余男對圖雅的塑造是豐滿而真實的,導演王全安亦用冷靜而客觀的鏡頭角度給觀眾營造了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的生存狀態(tài)。他給予圖雅完整的人格以及適度的人文關懷。
雖然在影片的最后,扎亞和玩伴的打架聲,以及巴特爾與森格的爭吵聲交織在圖雅的眼淚里。一個問題的解決代表著另一個困境的開啟,作為影片的結局顯然是開放性的,但是隨著故事的發(fā)展,對圖雅女性堅韌善良、獨立自主的形象塑造讓觀眾相信,眼淚只不過是一種發(fā)泄方式,哭泣過后她總會找到走出困境的新方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