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娜·里格
“這簡直像是在下螞蟻雨。它們從天上掉下來,你可以把它們掃成一堆堆的,然后放在平底淺鍋里烤制?!?/p>
加布里埃爾·埃爾南德斯·克魯茲是一名老師,住在墨西哥南部瓦哈卡市外,每年春季的頭幾場春雨過后,他期待著被稱為“chicatanas”的飛螞蟻離開巢穴飛到空中。清晨,大群的飛螞蟻在天空飛翔,它們呈紅褐色,身體短粗,有著透明的大翅膀。它們急匆匆地拍打著翅膀,嗡嗡聲縈繞在空中。
黎明前,瓦哈卡州的家家戶戶都會出來捉這種螞蟻,它們是當(dāng)?shù)匾环N美食?!八鼈儾浑y抓,”埃爾南德斯·克魯茲解釋說,“它們飛得很慢,最后會落在地上,所有的孩子都喜歡跑來跑去收集它們?!?/p>
每年當(dāng)飛螞蟻到來時(shí),興奮的情緒在人群中洋溢。在它們光臨的一兩天里,這里會非常熱鬧。里卡多·阿雷洛諾是一名廚師,來自瓦哈卡州拉卡尼亞達(dá)地區(qū)的一個小鎮(zhèn),他回憶起每年享受這些會飛的生物時(shí)的情形,“我媽媽會把它們?nèi)鲈谛∮衩罪炆匣蛘咦龀舍u汁?!彼鹈鄣鼗貞浀?。
克里奧羅是瓦哈卡的一家高檔餐廳。名廚恩里克·奧韋拉是克里奧羅的老板之一,在廚房里,我看著阿雷洛諾做他媽媽曾做過的醬汁。先在烤盤中烘焙螞蟻,烘烤它們的翅膀和身體,用棕櫚刷輕柔緩慢地推動。然后,烘烤牛油果葉和迪阿波辣椒,再將所有原料放入用火山巖制成的墨西哥傳統(tǒng)磨研缽中,并加入一些生蒜。
我將醬汁涂在剛出鍋的玉米餅上,嘗了一口,口感豐滿質(zhì)樸,還有螞蟻的脆勁,嚼起來更有淡淡的蒜香。雖然原料很少,但味道卻非常復(fù)雜。我吃的很多昆蟲,最后的味道常常讓我想起煙熏的奶酪,這些螞蟻也類似。
在墨西哥,自中美洲時(shí)代以來,食用昆蟲就一直很常見,食物稀缺和貧困更能影響殖民時(shí)期甚至今天哪些墨西哥人選擇食用飛螞蟻。阿雷洛諾告訴我:“當(dāng)一個母親想要養(yǎng)活她的家人,又沒有食物的時(shí)候,這些螞蟻便成為很好的選擇,因?yàn)樗鼈冿L(fēng)味濃郁,并且蛋白質(zhì)含量很高?!?/p>
一旦某種食物在家里吃過,在餐館里卻從未出現(xiàn)過,那這種食物就珍貴了,飛螞蟻目前以昂貴的價(jià)格出售到頂級的餐館。阿雷洛諾今年購買了很多袋,每磅約 850 比索。它們是奢華的美味,一年中僅供應(yīng)幾天,價(jià)格也反映了這一點(diǎn)。
如今,在墨西哥的高檔餐廳可以找到各種昆蟲,而食客們也在嘗試各種昆蟲。阿雷洛諾將其歸因于好奇心以及將昆蟲視為未來的一部分的國際美食運(yùn)動。雖然各種昆蟲的蛋白質(zhì)含量有所不同,并因昆蟲的烹制方式而異,但報(bào)告顯示它們每克的蛋白質(zhì)含量與牛肉相似。而且食用昆蟲對環(huán)境的影響相對較小,因此聯(lián)合國列為未來的食物。
不過,在瓦哈卡最高檔的餐廳之一,享用以多年被認(rèn)為是窮人食物的螞蟻醬汁,多少有點(diǎn)諷刺的意味。
制成醬汁不是吃螞蟻的唯一方法。有些人直接烤螞蟻,然后去掉翅膀,放在嘴里吃,就像吃堅(jiān)果一樣。有些人只選用螞蟻尾巴,而不是像阿雷洛諾一樣用整個螞蟻身體和翅膀,還有許多人擠出白色的脂肪做奶油醬汁。還有些人將飛螞蟻磨碎,混上鹽,作為梅斯卡爾酒的輔料,就和搭配梅斯卡爾酒的蟲子一樣。在普若爾·恩里克·奧爾維拉的墨西哥城餐廳,他用飛螞蟻?zhàn)龀傻包S醬,用來搭配小玉米食用,為墨西哥街邊小吃烤玉米賦予了當(dāng)代新意。
很難預(yù)測在高檔餐廳食用螞蟻這種新鮮事是否屬于潮流,或者我們正在見證一場更大運(yùn)動的興起,讓食用昆蟲變得越來越常見。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每年當(dāng)飛螞蟻出現(xiàn)時(shí),到處洋溢著興奮的情緒,瓦哈卡周圍的家家戶戶都會將烤盤準(zhǔn)備好。
(摘自英國廣播公司新聞網(wǎng))(編輯/萊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