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古雪
摘 要:中國獨有的美術書法作為繪畫類別中最抽象的一門中國藝術,融合太多難以言盡的審美精神內(nèi)涵,尤其是在宗教領域。此文本欲在儒、道、釋三教方面分別為線索闡述,只因在中國,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各自的發(fā)展,三教融合愈加緊密,難以將其單獨而論,故只得于書法發(fā)展史為脈絡作簡要梳理。
關鍵詞:儒、道、釋;中國書法;藝術
中圖分類號:J2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21-0104-01
從漢末到隋滅陳統(tǒng)一,魏晉南北朝歷時約四百年,這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痛苦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是最富有藝術精神的一個時代。
而在此之前,儒學作為影響中國文人最早的一門宗教學說,在無形中早已融入文人的血液??偟母爬?,儒家追求道德人格,以修德有為、獻身社會并最終成全道德人生為最高目的,因此儒家審美氣象重氣勢,以雄渾高古蒼勁為尚,代表意象如龍、如松、如山,這也是儒學一直作為統(tǒng)治者鞏固統(tǒng)治的原因。
儒學弟子多為士,而士族在此后中國書法藝術的發(fā)展中起到關鍵的引領作用??鬃釉趥魇谌褰虝r認識到道德精神為誠,而后擴充即為“仁”。而在魏晉之前,由于統(tǒng)治者崇儒的影響,原儒精神于士人中已根深蒂固??鬃拥摹叭省奔捌涮岢龅摹爸杏怪馈睂笫兰罢麄€書法發(fā)展史起到至關重要的影響”??鬃釉缬袛嘌裕骸安坏弥行卸c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狂者有所不為也?!比寮覍χ杏沟奶岢黾皩Α爸小钡膬r值理想的把握和堅持,完全來源于道德主體內(nèi)在良知自覺,因而擁有一種自發(fā)自由、非可搖奪的內(nèi)在人格力量。在對儒學認識的基礎上再看魏晉的書法審美精神發(fā)展。在原儒學思想的人性底蘊和自由精神及儒家人格氣象及其涵養(yǎng)下的審美精神基礎上我們便可以人的內(nèi)在自由角度剖析傳統(tǒng)藝術真諦。魏晉南北朝時期,文人士大夫在動蕩不定的政治生涯中,生活與生命尚無保障,自然不再注重用于入仕進取的儒家經(jīng)書,并且出于時代需要的舉士政策,顯然也使儒家那套強調(diào)德性的思想成為束縛社會發(fā)展的羈絆。在這種背景下加之儒生本身修身的內(nèi)在自由,從漢末士大夫藏否人物,品題高下中生發(fā)出來新的意識形態(tài)——替代了繁瑣的經(jīng)學,成為魏晉時代思想界的主流。隨后士大夫們又以老莊思想為本的“玄學”對儒學進行改造,使“玄學”有了更廣泛的“市場”。隨政治局面再度發(fā)生的變化,士大夫文人中出現(xiàn)大批“竹林七賢”式的玄學家。玄學清淡盡管反應了當時士大夫文人逃避現(xiàn)實、頹廢出世的傾向,但卻從意識形態(tài)上對儒家的僵死教條洽予巨大的沖擊,并促使人的本性得以解放。
至西晉時代,玄學進一步滲進了道家色彩,代表人物向秀和郭象主張名教與自然合一,提倡“圣人雖在廟堂上,然其心無異于山林之中?!边@種玄學理論明顯展示出儒道合璧,因而得到門閥士族中更多士大夫文人的歡迎,也恰如《晉書.向秀傳》所云:“儒墨之跡見鄙,道家之言遂盛?!边@也應了宗白華先生對晉人書風的美學特征精辟的分析:“中國獨有的美術書法——這書法也是中國繪畫藝術的靈魂——是從晉人的風韻中產(chǎn)生的。魏晉的玄學使晉人得到空前絕后的精神解放,晉人的書法是這自由的精神人格最具體、最適當?shù)乃囆g表現(xiàn)。這抽象的音樂似的藝術才能表達出晉人的空靈的玄學精神和個性主義的自我價值。
魏晉時期書法藝術在具有道教色彩的玄學影響下,到家開始正式向士族滲透,正如葛洪提出“道者儒之本也,儒者道之末也。”這種道儒合一的思想也為道教在士族階層中傳播打開方便之門。至東晉時代,士族信仰道教的文人劇增“書圣”王羲之一門便是其突出代表。王羲之與他的子孫這些士族中的書法家均事道教。此外如東晉著名道士楊羲,梁代著名道教代表人物茅山道士陶弘景等,卻是這一時期著名書家。王羲之且留下了本身為道家經(jīng)典的《樂毅論》、《道德經(jīng)》、《黃庭堅》等。由于道家在智慧人格的基礎上更表現(xiàn)為追求審美人格,以返璞歸真、回歸自然、獲得個體精神上的絕對自由為最高目的,實際上成全了富于心靈想象力的審美人生,故道家的審美氣象尚氣韻,以沖淡樸素飄逸為高,因而在清淡玄學氛圍中生活的魏晉南朝時期的書家受到道家思想影響是很自然的,由此思想影響下的書家所作書跡定是不同凡響。
在此環(huán)境下,“晉人風神瀟灑、不滯于物,這優(yōu)美的自由的心靈找到最適宜表現(xiàn)他自己的藝術,這就是書法中的行草。行草藝術純系一片神機,無法而有法,全在于下筆時的電畫自如,一點一拂皆有情趣,從頭至尾,一氣呵成,如天馬行空,游行自在……這種超妙的藝術只有晉人瀟散超脫的心靈,才能心手相應,登峰造極。
道家滲透的同時,魏晉南北朝的佛教同樣吸引了眾多門閥士族,并開始注意以儒道解釋儒家經(jīng)義。東晉時王、庾等門閥士族多為佛教的支持者,如王羲之、顧愷之、許詢、戴逵、謝靈運、孫綽等都曾向高僧問學,甚至執(zhí)弟子禮。因而佛經(jīng)的內(nèi)容也滲入其中。在傳播佛法中,高僧也注重利用書法弘揚佛法的作用。東晉眾多高僧均善書法,其中之遁“養(yǎng)馬放鶴,優(yōu)游山水,善草隸,文翰冠世?!庇诘厘洌骸吧扑幏剑罆?、洞諳殊俗,尤巧談論。”曇瑤則“善《凈名》、《十住》及《莊》、《老》,又工草隸。”他們儼然與道家風采相近,可窺當時儒、道、釋三教的最初融合,并相見這些高僧的書風。正是隨佛教的融入,以書法作佛事自此后世從未絕響,如泰山經(jīng)石峪《金剛經(jīng)》鄒縣四山刻經(jīng)摩崖等。
于分析魏晉南北朝三教最初融合的基礎上,繼續(xù)沿歷史足跡探尋后世書家的書法審美精神在此基礎上的繼承和發(fā)展。在儒、道、釋三教不斷融合并且于不同時期各占主導的相較中,碑學從帖學的反省和突破中生長出來,是書法藝術審美精神的又一次轉折,并且是書法藝術發(fā)展到新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