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迎桐
摘要:《孔雀東南飛》收錄于郭茂倩編錄的《樂府詩集》中,是中國樂府詩發(fā)展史上的優(yōu)秀作品之一。這篇敘事長詩取材于東漢年間的一樁愛情悲劇,講述了焦仲卿、劉蘭芝這對才子佳人被迫離散并先后自殺的故事,控訴了對無情地封建禮教的痛恨,歌頌了焦劉夫婦的愛情和為了愛情的苦苦掙扎,同時也給我們帶來了一些現(xiàn)實性的思考。
關(guān)鍵詞:孔雀東南飛;壓迫;反抗;現(xiàn)實性
《孔雀東南飛》的作者已不可考,但這首敘事長詩卻是我國樂府詩歌發(fā)展史上的巔峰之作了。焦仲卿和劉蘭芝這對鴛鴦眷侶被焦母活生生拆散,最終二人雙雙為情而死,這樣的愛情悲劇可歌可泣。
我們不去過問這篇已經(jīng)落在紙上的故事有幾分真假,但就從劉蘭芝、焦仲卿二人與封建禮教、封建婚姻制度的對抗的故事中,我們已經(jīng)可以看出作者對于焦母壓迫蘭芝的不滿,以及在當(dāng)時時代已經(jīng)漸漸萌發(fā)出來的反叛精神,也許時代的壓制使人們還沒有足夠的膽量奮起反抗,只能通過文字來表達對社會的不滿,但這僅對于現(xiàn)實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難得的意識萌芽了。
焦仲卿無疑是這個婚姻悲劇中很重要的一個人物,或者說這個男人的軟弱很大程度上是這場悲劇的推動者。盡管后來焦仲卿完成了由一昧的順從到以死抗?fàn)幍霓D(zhuǎn)變,但是他的抗?fàn)幦匀皇擒浫醯?,試想,假如他的態(tài)度再強硬一點,將蘭芝納入他的羽翼之下,這場愛情悲劇大概根本不會發(fā)生了。在中國的婆媳問題中,男人的態(tài)度十分重要,根據(jù)社會調(diào)查,大部分婆媳關(guān)系惡劣的家庭中,扮演丈夫的角色大多軟弱妥協(xié)沒有主見,凡是聽從母親的說法,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媽寶男”。而我認為,男性應(yīng)該更有主見,在母親與妻子的爭執(zhí)時,一定要有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不可偏幫于任意一方,同時也要學(xué)會處理二者的關(guān)系,如果一昧的妥協(xié)軟弱沒有主見,當(dāng)母親和妻子矛盾激化后,最終痛苦的將是夾在中間的自己。
劉蘭芝是個貞烈的女子,她的貞烈并不同于以往傳誦的貞潔烈女,她用死亡所捍衛(wèi)的是她的愛情和她的尊嚴。我從未在《孔雀東南飛》之外的那部作品中讀到一個女子,可以聰慧如她,美貌如她。從詩歌中我們可以看出蘭芝是一個足以讓人心動的女子,文中從她的十三歲寫到十七歲,雖只是寥寥帶過的幾個片段,但卻鮮活的塑造出一個優(yōu)秀美麗的女子形象,然而僅僅因為她出身鄉(xiāng)里,與焦仲卿門不當(dāng)戶不對,就被婆婆處處壓制,甚至還欲將她逐出家門,更呼吁人為她掬一把辛酸淚。
文中對于蘭芝晨起的梳妝有一段極美的描寫:“著我繡夾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边@時的蘭芝美麗平靜的象是一幅畫,然而我們都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是她反叛的開端,這樣早早起床精細裝扮,不哭不鬧風(fēng)平浪靜的表現(xiàn),更表明了她自請離去的決心。有多少女子敢于自請遣歸?蘭芝做到了,與激烈的的反抗不同,這更象是一場溫和大氣的反抗。
然而這并不是結(jié)局,蘭芝的心里到底是舍不下幾年來朝夕共處的丈夫的,兒女深情使她還對愛情抱有一絲幻想,期待著有一天可以和丈夫重逢。然而她與丈夫定下誓約之后,卻雙雙遭到家中的逼婚,蘭芝這邊,封建家族長形象的兄長強迫她另嫁,威逼之下她被迫服從,可封建禮教和封建婚姻觀念的欺壓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剛性,她決定用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用死亡來做最堅決的抵抗。從婚期定下到舉身赴清池,她一直很堅決,沒有一絲猶豫,不為威逼所屈,也不為榮華所動。
我讀到蘭芝赴死時幾乎要流下淚來,可為她悲傷的同時我也在疑惑,難道死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嗎?
作者似乎一直在著力描寫蘭芝的善良與溫順,可她善良和溫順下卻有一番無法掩蓋的具有反抗意味的剛性,我想蘭芝的反抗并不是積攢到某一天才忽然爆發(fā),從蘭芝的不卑不亢的語言動作等等細節(jié)中我們可以看出,蘭芝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子,她不甘愿做命運的奴仆,不甘愿受到禮教的條條框框的束縛,不甘做男子繁衍后代的工具。古時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倘若焦母不滿意蘭芝做為兒媳,在最初為什么會為兒子娶下她呢?可見焦母在最初對這個兒媳是有好感的,之所以二人后來關(guān)系惡化,除了蘭芝無子這個原因外,我想更多的只怕是蘭芝的性格無法與焦母磨合吧。試想一個有著反叛個性的新式女子和另一個恪守禮教典范的舊式女子,想要磨合的很好,想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蘭芝之所以不討焦母的喜歡,也是因為她的性格并不懂得變通,在美麗柔順的外表下,藏匿的是倔強。只怕蘭芝從來就沒想過和焦母好好溝通,代溝導(dǎo)致二人的矛盾日益激化,焦母的威逼使她自己壓力越來越大,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的丈夫不能護住她的尊嚴和人性,是這場原本應(yīng)該很美好的愛情發(fā)展到了不可收拾無法收尾的地步。時代的缺陷決定了她作為女子哪怕心懷不滿,也只能和血咽下。因此《孔雀東南飛》中的劉蘭芝仿佛就成了為女性宣泄心中不滿的代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女子敢怒而不敢言的,蘭芝替她們挑明,現(xiàn)實生活中的女子默默承受不敢反抗的,蘭芝替她們做了。
作者在《孔雀東南飛》的最后提到了鴛鴦,給了人們無盡的想象。焦劉夫婦也許同梁祝化蝶一般變成了象征愛情的水鳥,水鳥的天地廣闊,不再有諸多壓迫,他們的靈魂終于得到了徹底的解脫,而這也提點了生活在現(xiàn)實中的各位,奮起抗?fàn)幰苍S并不能獲得自由,但只有奮起抗?fàn)帲拍軤幦∽杂伞?/p>
也許有些作品中闡述的事情并不符合現(xiàn)實,但是它貴在超越現(xiàn)實,超越現(xiàn)實的事情總?cè)菀滓鹑藗兊膶ΜF(xiàn)實不滿的共鳴和對理想生活的無限遐想,而為了實現(xiàn)理想生活,大部分人都愿意向著理想不斷前進,文學(xué)就在一次又一次超越中發(fā)展,并激勵著人們的思想不斷進步,而社會也必將會追趕著人們的思想而不斷發(fā)展,由此形成不斷向前發(fā)展的社會歷史,文學(xué)的現(xiàn)實性意義就在于此。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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