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傳生
本文上期主要呈現了美國南北戰(zhàn)爭中的北軍步槍、北軍卡賓槍、南軍步槍、南軍卡賓槍等軍用武器,本期則展示受損變形的武器、士兵個性化武器、印第安人戰(zhàn)爭武器、步槍進化過程中的標志性武器——
受損變形的武器
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博物館的武器藏品并非全都完好無損,一些品相不佳甚至嚴重受損變形的武器也在其收藏范圍。武器出現嚴重變形,有的是測試過程中造成的,也有一些是出自意外的事故。這些武器,對于槍械設計制造人員來說,具有專業(yè)研究價值,是他們格外感興趣的特殊標本;對于普通參觀者來說,則是極具觀賞性的趣味性展品。博物館在“Mishaps”(小意外)大字標題下,展出了6支受損變形的槍支。展品說明文字很是風趣:大自然與其他意外事故有時會嘲弄人們最嚴肅的努力,任性地將武器變成了隨意搓揉的玩具。
受損變形的武器南方軍隊士兵使用的滑膛槍,被雷電擊中導致槍管和刺刀變形;斯普林菲爾德M1861步槍,槍管被炮彈擊中變形;恩菲爾德M1853步槍,槍托遭老鼠啃噬;為3支前裝槍,被槍炮彈擊中,槍管破損變形,槍彈仍卡在槍管里
一位南部邦聯(lián)軍隊的哨兵在雨夜中巡邏,使用的滑膛槍被雷電擊中,槍支前端的護手、推彈桿、槍管箍等都不見了蹤影,槍管和刺刀也瞬間被改變成了“開塞鉆”的形狀,但彈膛里的彈藥卻并未引爆,哨兵也安然無恙,只是一只鞋子鞋底被燒毀了。這簡直就是奇跡!這支步槍從戰(zhàn)場回收后被兵工廠精心保存下來,1981年1月27日,博物館在編寫展品目錄時將這支槍進行了拆解,從彈膛里取出了1枚威廉姆斯III型(Williams III)紙殼槍彈,確認這支步槍是北方軍隊訂購的合同步槍,刺刀是南方里士滿兵工廠制造的。
一支從南北戰(zhàn)爭戰(zhàn)場帶回來的斯普林菲爾德M1861步槍,槍管前端被炮彈擊中后高高翹起,如同張開的大嘴一樣。另外3支被槍炮彈擊中的前裝槍,槍管前端破損變形,槍彈仍然卡在槍管里沒有取出,使用這些武器的士兵很幸運地與死神擦肩而過。對這些武器樣本,美國國防部在1915年還曾考慮將它們放到國防部長的辦公室里永久展示。
美國內戰(zhàn)中,武器被槍彈擊中的現象并不罕見,軍人在戰(zhàn)斗中死里逃生的情況更是比比皆是,博物館收集的歷史資料記錄了許許多多戰(zhàn)場上發(fā)生的真實而離奇的故事。美國內戰(zhàn)造成了75萬軍人死亡,戰(zhàn)場上每一位軍人每時每刻無不面對著死神的威脅,當戰(zhàn)爭結束時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是幸運的。這組展品的策展人威廉姆 E.梅斯(William E. Meuse)介紹說:當時士兵在寫給親人的家信中,經常使用一句流行的童話語言——“今天我遇到了大象”(意思是遇到了死神),戰(zhàn)士們肯定遇到了大象,但可能做夢也沒想到會被踩得那么重!
展品中還有一支戰(zhàn)爭結束后和平環(huán)境下意外受損變形的武器,這是一支英國伯明翰兵工廠制造的恩菲爾德M1853步槍,在戰(zhàn)爭結束后被使用它的士兵帶回家放在倉庫里存放,槍托長期受潮并遭老鼠啃噬,留下了塊塊瘢痕。它告訴人們,當戰(zhàn)爭結束后,曾經在戰(zhàn)場上須臾不離身的武器也像其他閑置的生活用品一樣,不再受到主人的器重。
士兵個性化武器
按照軍隊紀律規(guī)定,士兵裝備使用的武器屬于國家資產,不得擅自改動和裝飾。但是南北戰(zhàn)爭時期的步兵,與其他經歷所有戰(zhàn)爭中的士兵一樣,無視這種規(guī)定的現象并非鮮見。博物館展出了兩組“個性化武器”(Personalized Weapons),這些武器被使用它的士兵在上面雕刻了一些文字和圖案,其內容多為個人姓名、參加的戰(zhàn)斗以及軍旗徽章等,表現的是士兵的個人情感和戰(zhàn)爭經歷。博物館將這些普通士兵使用過的武器,如同“名人名槍”一樣珍藏下來并逐一考證,使之成為研究美國內戰(zhàn)和軍用武器歷史的特殊標本。
一支斯普林菲爾德M1842火帽擊發(fā)式滑膛槍,槍托上帶有士兵雕刻的銘文“H.F./Co.H / 33rd Regt./N.Y.S. VOLLS”(紐約州志愿者步兵第33團H連H.F),銘文中的“H.F”是士兵姓名的縮寫,其使用的這種步槍是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1853年制造的最后一款0.69英寸口徑滑膛步槍,總共生產了17.2萬支,在1861年內戰(zhàn)開始的時候,大約有16.7萬支在北方軍隊列裝,到1864年雖有一半仍在使用,但在戰(zhàn)爭中的作用非常有限,從1863年開始,滑膛步槍便逐步被先進的線膛步槍取代,到1865年,戰(zhàn)場上已經見不到滑膛步槍的蹤影了。
士兵個性化武器,背景圖片“杰克遜營事件”M1842火帽擊發(fā)式滑膛槍,槍托上有士兵雕刻的銘文;英國M1853前裝線膛槍,槍托右側刻有這名士兵的姓名、籍貫、從軍簡歷等銘文;M1861前裝線膛槍,刻有與“杰克遜營事件”相關的銘文;M1861前裝線膛槍
一支1862年英國伯明翰兵工廠制造的恩菲爾德M1853步槍,是北方軍隊士兵詹姆斯·麥康奈爾使用的武器,槍托右側錯落有致地雕刻了四行文字“J.S. Mcconnell. Co. A. 15th Ky. Inf./Perry Ville. Stone River. Chicamauga/And Shermans Campaign/To Atlanta.(肯塔基州第15步兵團A連J·S·麥康奈爾/佩里維爾,石頭河,奇克莫加及謝爾曼戰(zhàn)役,去亞特蘭大) ”,這些文字是這名士兵的姓名、籍貫、從軍經歷的簡述。根據這段“銘文”,博物館進一步搜集了詹姆斯·麥康奈爾的詳細資料。其1844年6月9日出生于肯塔基州謝爾比縣克萊村,南北戰(zhàn)爭前的職業(yè)是農夫和制造馬車的木匠,1862年5月20日在范布倫營應征入伍,成為肯塔基州志愿軍步兵團A連士兵,1862年12月24日被任命為下士,1863年5月5日晉升為中士,1864年12月27日轉到肯塔基州第二騎兵團D連,先后經歷了肯塔基州佩里維爾、田納西州石頭河、田納西州賀瑞斯山凹、田納西州艾爾克河、喬治亞州奇克莫加以及亞特蘭大等一系列戰(zhàn)斗和戰(zhàn)役。部隊長官在其退役證明文件中的評語充滿了溢美之詞:“詹姆斯·麥康奈爾作為一名士兵,性格與風度是一流的,在戰(zhàn)斗中表現出的膽識與勇氣是毫無置疑的,在每個方面都證明他是一名真正優(yōu)秀的士兵?!蓖艘酆?,他于1871年1月2日結婚,育有9個孩子,最大的孩子出生于1871年,最小的出生于1892年。詹姆斯·麥康奈爾于1915年7月3日去世。
一支從戰(zhàn)場回收的M1861前裝線膛槍,槍托上雕刻有很長一段文字:“The Avenger of EMMEY. SUMMERS. Who was murdered, by The Hessians in St.Louis. May 10,61 CSA”(1861年5月10日艾梅·薩默斯在圣路易斯被黑森州人殺害,復仇者CSA)。雕刻的文字使用紅蠟灌封,呈血紅色。與槍一同回收的還有放在槍里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Yanks, Tremble!”(北方佬,顫抖吧?。?。據考證,“黑森州人”指的是北方軍隊中的德裔軍人,銘文反映的內容是1861年5月10日發(fā)生在密蘇里州圣路易斯的“杰克遜營事件”(也稱“圣路易斯騷亂”或“圣路易斯慘案”),槍支展品后面襯托的一幅木刻版畫便是對這起事件場景的描繪。當時南北戰(zhàn)爭剛剛開始,密蘇里州雖然沒有脫離聯(lián)邦,但州長克萊夫·??怂菇芸诉d卻在暗地里加緊進行分離活動,他組建了一支反聯(lián)邦政府的民兵武裝組織在圣路易斯的杰克遜營地集結訓練,密謀奪取位于圣路易斯的聯(lián)邦軍火庫中的武器,為脫離聯(lián)邦做準備。這座軍火庫存儲了近4萬支步槍,是南方蓄奴州中最大的軍火庫。軍火庫新任指揮官納撒尼爾·里昂上校及時洞察到這一動向,指揮部隊采取果斷行動解除了杰克遜營民兵武裝,對方沒有采取任何反抗行動。當他們押解俘虜返回圣路易斯城準備遣散時,部隊中的德裔士兵與當地居民發(fā)生沖突,進而引發(fā)騷亂,28名平民在這次事件中遭槍擊喪生,70余人受傷。博物館收集的資料證實,死者中確有一名叫艾梅·薩默斯(Emmey Summers)的人,“復仇者CSA”顯然是在事件發(fā)生后加入南軍的一名士兵。另外,“杰克遜營事件”中的關鍵人物圣路易斯軍火庫指揮官納撒尼爾·里昂在事件發(fā)生后晉升為準將,同年8月在威爾遜溪戰(zhàn)役中陣亡,成為內戰(zhàn)中犧牲的第一位北軍將領。
一支南軍士兵使用的步槍,是里士滿兵工廠1863年制造的,機匣左側鑲嵌了一個金屬標牌,上面銘刻的手寫體文字“W.R. Smith”(W.R.史密斯)是一名士兵的姓名,字體飄逸瀟灑,如同商標一樣制作得十分精細,看得出這名士兵對他的這支步槍非常珍愛。另外,槍上的檢驗標記還顯示,這支步槍在投入戰(zhàn)場后曾兩度返回兵工廠進行維修,更換的一些零部件都是從其他破損武器上拆卸下來的。據博物館的資料記載,戰(zhàn)爭開始后南軍較之北方軍隊,武器來源嚴重匱乏,戰(zhàn)場上所有破損的武器都會被收集起來送回兵工廠維修處置,里士滿兵工廠作為南方第一兵工廠生產能力遠不及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他們制造的步槍許多零部件都是從戰(zhàn)場帶回來的破損槍支上拆卸下來的,從1861年10月~1865年1月,里士滿兵工廠修復的武器共計37800余件,與新造的武器數量相當。
一支斯普林菲爾德兵工廠制造的M861前裝線膛槍,在槍管上可以看到一個五星戳記,這是里士滿兵工廠的驗證標記,表明它是南軍在戰(zhàn)場上獲得的破損槍支并重新做了翻新處理。槍托左側被使用者雕刻了3行文字:“Green Briar. Buffalo Mountain/Shilo Cornith Murfreesdro. Chickamauga/Lookout Mountain. Mission Ridge.”(格林泊里,布法羅山/希洛克林斯默弗里斯波洛,使命嶺),這一大串文字均為地名,是內戰(zhàn)初期曾發(fā)生激烈戰(zhàn)斗的戰(zhàn)場,當時南軍占有很大的軍事優(yōu)勢,北方軍隊連遭失敗,損失慘重。使用的這支步槍來自印第安納州的一名年輕士兵,這位士兵入伍3個月中便經歷了數次激烈戰(zhàn)斗,均取得了引為自豪的勝利。羅伯特·約翰遜在《篝火和戰(zhàn)場》一書中就有對布法羅山戰(zhàn)斗過程的描述。
士兵個性化武器里士滿前裝線膛槍,機匣左側鑲嵌有一個金屬標牌,上面刻有手寫體士兵姓名;M1861前裝線膛槍;M1861前裝線膛槍,槍托左側刻有3行文字,均為內戰(zhàn)初期發(fā)生激烈戰(zhàn)斗的地名;夏普斯M1863步槍,一名南軍士兵在戰(zhàn)爭結束后,將其帶回家鄉(xiāng),并改裝成運動步槍;刺刀,一名南軍士兵在上面刻有文字
一支0.52英寸口徑的夏普斯M1863步槍,是一名南軍士兵在戰(zhàn)爭結束后帶回家的武器,它反映了美國內戰(zhàn)結束時令人感動的一段歷史。1865年4月,南軍統(tǒng)帥羅伯特·李將軍看到南方邦聯(lián)在軍事上敗局已定,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將士的傷亡和民眾的苦難,遂被迫做出了投降的決定。在簽署投降書的時候,北軍司令尤利西斯·格蘭特將軍并未以勝利者自居,他認為這場美國同胞間的自相殘殺完全是一場悲劇,勝利并不值得炫耀,況且李將軍是他在西點軍校時的恩師,對李將軍的人格和軍事才能也充滿崇敬之情,因此給予了李將軍及他所率領的軍隊最寬松的條件,允許所有南軍官兵保留隨身武器,并提供充足的口糧,讓每一個人都能有尊嚴地安全返回家鄉(xiāng)開始新生活。展出的這支夏普斯M1863步槍便是這段歷史的一個典型例證,這名士兵帶著這支當時最為先進的步槍返回家鄉(xiāng)后,將它改裝成了打獵、打靶使用的運動步槍,同時還精心進行了一番裝飾,槍的瞄具被改成了十字準星和覘孔式照門,槍托上使用白銀和珍珠母鑲嵌了47個裝飾物,這些裝飾物表現的是南部邦聯(lián)軍隊的番號和徽章圖案,儼然成為別具一格的槍械藝術品,同時也是南北戰(zhàn)爭歷史的見證。
士兵個性化武器上的銘刻多數出現在槍托等木質部件上,也有一份銘刻出現在刺刀上:“U.S.BAYONET”(美國刺刀),這種在鋼材上的雕刻比在木質材料上雕刻難度要大得多。很顯然,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這位充滿樂觀精神的南軍士兵是在刻意顯示自己的鋼雕工藝。
印第安人戰(zhàn)爭武器
槍支的出現改變了美國原住民印第安人的生活形態(tài),他們擱置了原有的長矛弓箭,轉而使用具有更遠射程的槍械。美國早期生產的較小口徑的肯塔基長步槍,適宜在東部森林中狩獵,那里林木繁茂,狩獵大都步行,獵取的也是較小的獵物。而在地域廣袤的中西部平原和沼澤地帶,狩獵者基本上是騎在馬背上行走,獵取野牛、灰熊等大型獵物,使用長槍管的步槍非常礙事,因此印第安人使用的步槍一般都被縮短到711~965mm的長度,槍的口徑也增加到0.50~0.60英寸之間,填裝火藥在6.5g以上,有的達到13.9g,使之具有更強大的威力,護手有的是延伸到槍口處,也有的是只有一半的長度,但無論哪種版式都必須厚重結實,不至于從馬背上摔落時受損,不少槍的質量達5.4~6.8kg或更重一些,先前步槍上的那些黃銅和銀質鑲嵌裝飾也被簡單地鐵質裝飾取代,以降低制造成本。
歐洲殖民者進入北美洲以后,與印第安族群發(fā)生了一系列武裝沖突。這些沖突在美國建國之前即已開始,直到1890年代才告結束,時間跨度超過150年,這使得印第安人原本用于狩獵謀生的槍支也成為戰(zhàn)爭武器。印第安人的武器來源和種類很多,有的是從武器貿易商手中購買的,也有的是從與歐洲移民的沖突中繳獲的,從最初的燧發(fā)式滑膛槍到火帽擊發(fā)式前裝線膛槍,再到后來的后膛裝填槍以至連發(fā)發(fā)射的線膛槍,各種型式槍都有。不過,印第安人的武器一般都帶有鮮明特征,不管是什么槍一旦被印地安人擁有,槍上便增加了帶有印第安土著文化的獨特裝飾。
印第安人使用的武器在很多時候也被統(tǒng)稱為“平原步槍”(Plains Rifles),所謂“平原步槍”原本指的是1820~1860年代為西部探險者和毛皮貿易商研制的一種短步槍,最早制造這種步槍的是密蘇里州圣路易斯的武器制造商塞繆爾·霍肯(Samuel Hawken)兄弟,因此也被稱為“霍肯步槍”,這種步槍出現后很快便成為印第安人武器的首選,直到19世紀中期才被夏普斯和溫徹斯特步槍等先進武器取代。博物館的一個展柜在“平原槍支”的標題下展出了11支長槍,根據博物館早期記錄,這些槍支都是“與敵對的印第安人作戰(zhàn)中繳獲的”。
第一支槍是英國哈德森灣公司經銷的“西北貿易槍支”,“西北貿易槍支”是“平原步槍”中的一個大的分類。19世紀初,正值美國急于向西擴張領土之時,英國為防止美國進一步向北面的加拿大英屬殖民地擴張,便試圖在加拿大和美國之間建立一個印第安人緩沖區(qū),借助印第安部落聯(lián)盟的力量來對付美國軍隊,于是向印第安部落聯(lián)盟大量提供武器彈藥,使之成為美國軍隊的對手。這些武器大多是在英國本土制造的,通過在美國和加拿大的貿易商銷售給印第安人,因此被統(tǒng)稱為西北貿易槍支。展出的這支步槍屬于最普通的西北貿易武器,也是西北貿易槍支的優(yōu)秀范例:其為0.60英寸口徑,全槍質量2.5kg,采用737mm短槍管,側板上雕刻有蛇形圖案,燧發(fā)式點火機制,扳機護圈超大。以上這些特征,都是根據印地安人的需要設計制作的。這支步槍的閉鎖塊和槍管上還帶有哈德森灣公司(Hudsons Bay)的“墓石狐貍”(Tombstone Fox)商標,表明系該公司經銷的武器。哈德森灣公司位于加拿大東北部海灣地區(qū),是英國人在1670年建立的一家頗具實力的大型海外貿易公司,主要從事毛皮交易。
第二支槍是從歐洲移民手中獲得的經過改裝的槍支,0.67英寸口徑,火帽擊發(fā)式機構,槍管上帶有“保護得克薩斯德國移民社區(qū)”的德文銘記,配裝美軍步槍扳機、護圈及槍托底板,很顯然,是一支使用不同槍支零部件拼湊改裝的步槍,原本帶膛線的槍管被磨掉膛線而成了滑膛槍管。
第三支槍是后裝單發(fā)步槍,0.44英寸口徑,槍管帶有膛線,槍托上帶有印第安飾釘,槍的制造者無從考究,博物館最原始檔案記載它是在印地安人戰(zhàn)爭中 “從野人手中繳獲的”。
第四~六支槍被稱為萊曼步槍,口徑有0.56英寸、0.54英寸。該槍由制造商亨利E.萊曼(Henry E. Leman)的名字得名。亨利E.萊曼1828~1831年在賓夕法尼亞州蘭開斯特武器制造商梅爾喬爾·福特尼公司學徒,1831~1834年與喬治·特里恩(George Tryon)合伙經營一家武器制造公司,1837年在蘭開斯特建立了自己的公司,開始參與西北貿易向印第安人銷售武器,到1860年代萊曼公司已成為印第安武器的主要供貨商。展出的3支步槍是萊曼步槍的3種不同版本,它們都是美國軍隊1870年代在印地安戰(zhàn)爭中繳獲的。
第七支槍是喬斯林步槍(Joslyn Rifle),0.52英寸口徑,為后裝單發(fā)步槍,由康涅狄格州斯通寧頓的喬斯林槍械公司(Joslyn Firearms Co.)生產,總共制造了大約16500支。這支槍的槍機和木質槍托磨損嚴重,槍管箍缺失,顯示出在西部被過度使用的結果。
第八支槍是改裝的M1868活門式卡賓槍,0.50英寸-70口徑,被重新安裝了手工制造的扳機護圈,槍機上的標識被磨去,不過彈膛上的銘文還在,槍托底端的金屬護板被拆除,槍支使用磨損嚴重。據博物館檔案記載,這支帶有印第安人標記的卡賓槍,是印第安勇士在著名的小巨角河戰(zhàn)役中使用的武器。小巨角河戰(zhàn)役(Battle of Little Big Horn)發(fā)生在1876年6月25日,美軍和北美勢力最龐大的蘇族印第安人部落在蒙大拿州小巨角河附近展開激戰(zhàn),印第安聯(lián)盟酋長成功地將美軍引進圈套,印第安人軍隊一舉殲滅了喬治·阿姆斯壯·卡斯特將軍率領的美國歷史上富有盛名的第1騎兵師第7騎兵團,此戰(zhàn)是印第安戰(zhàn)爭歷史上最慘烈的戰(zhàn)役,也是印第安人取得最大勝利的戰(zhàn)役。博物館曾將這支步槍拿到小巨角河戰(zhàn)爭遺址,在紀念石碑前拍攝了一張照片。
第九支槍是改裝的M1866活門式步槍,0.50英寸-70口徑,這支槍原本是M1863前裝線膛槍改裝的M1866活門式步槍,在成為印第安人的武器后,被縮短至卡賓槍的長度,還安裝了角質照門和銅質準星,槍托上曾經用釘針裝飾。
第十支槍是用標準的活門式卡賓槍改裝的,0.45英寸-70口徑,槍管與槍板上的鐵箍被更換為帶有印第安人裝飾的箍圈,因過度使用,槍支部件磨損嚴重。據博物館歷史檔案記載,曾經在小巨角河戰(zhàn)役中擊斃美軍指揮官卡斯特的印第安蘇族部落于1880年在蒙大拿州Camp Poplar河向J·歐吉斯(J.Olges)上校率領的第五步兵團繳械投降,這支卡賓槍是當時繳獲的武器之一。
第十一支槍,溫徹斯特連發(fā)武器公司1893年制造的溫徹斯特M1873卡賓槍,這款槍是溫徹斯特連發(fā)步槍中最為著名的產品,標準的杠桿槍機,12發(fā)管狀彈倉供彈,0.38英寸-40口徑,其生產年限超過50年,產量多達72萬支。展出的這支卡賓槍槍托上帶有印第安人鑲嵌的金屬飾釘,是印第安人在戰(zhàn)爭中使用的最先進的武器。
槍械進化過程中的
標志性武器
博物館在“槍支的進化”專欄中,通過不同歷史時期不同類型的武器標本表現槍支發(fā)展演變的歷史,展品包括火繩槍、簧輪槍、燧發(fā)槍、火帽擊發(fā)步槍及各種現代步槍和自動武器。早期的步槍多來自于歐洲,在18世紀以前美國制造的武器基本上都是仿制品,自行研發(fā)生產武器是從19世紀初起步的,在19世紀中期美國進入了槍支大試驗大發(fā)展的年代,大大小小的私人武器制造商和各式各樣的專利武器產品如雨后春筍般竟相問世。在此后的美國步槍研發(fā)歷史上,出現了一系列代表技術發(fā)展進步的標志性專利武器。
M1841密西西比步槍(Mississippi Rifle)是康州紐黑文惠特尼公司為美軍制造的第一支火帽擊發(fā)式步槍,標志美國步槍從燧發(fā)槍時代進入火帽擊發(fā)步槍時代。
梅里爾卡賓槍是早期后膛裝填步槍的一個范例,使用發(fā)射黑火藥的紙殼槍彈;伯恩賽德卡賓槍是后膛裝填步槍最早使用金屬彈殼槍彈的一個樣本,不過火帽與槍彈分離,使用時需要分別裝填;雷明頓槍機下轉式(Rolling Block)步槍,其發(fā)射金屬彈殼槍彈,成為早期步槍的成功范例,其獨特的閉鎖機制也令人稱道。
昵稱“黃色男孩”的溫徹斯特M1866步槍,是彈匣供彈、連發(fā)武器的典范,不再需要每打一發(fā)槍彈都要重新裝填,大大提高了射速。
進入20世紀后誕生的M1卡賓槍是半自動武器的代表,在二戰(zhàn)和朝鮮戰(zhàn)場上廣泛應用;昵稱“芝加哥打字機”的湯姆遜沖鋒槍,配用20發(fā)、30發(fā)彈匣或50發(fā)、100發(fā)彈鼓,是一戰(zhàn)后美國研發(fā)的第一種發(fā)射手槍彈的輕型全自動武器。
槍支的演變與彈藥的發(fā)展是相輔相成的,槍彈進化除了性能提升外還有一個重要方面是縮減了種類,增強了通用性。博物館在“二戰(zhàn)美國輕武器”專欄中,展出了0.30英寸口徑M1步槍、0.30英寸口徑M1卡賓槍、0.30英寸口徑勃朗寧M1918A2自動步槍、0.30英寸口徑約翰遜M1941半自動步槍,0.45英寸口徑M3A1沖鋒槍、0.45英寸口徑M1911A1自動手槍。該組展品說明文字著重強調,二戰(zhàn)中美國輕武器的突出變化是槍彈種類縮減到最低限度。南北戰(zhàn)爭時期,兩方軍隊尤其是南方軍隊遇到的最突出問題是槍彈供給問題,槍彈各式各樣多達上百種,口徑就有十多種。到二戰(zhàn)時,美國輕武器只保留了3種口徑。即使這樣,將不同的槍彈及時補給,仍然是個很嚴峻的問題。使問題的復雜化還有另外一個因素,即美國還為同盟國軍隊制造其他規(guī)格武器與槍彈,這樣的困擾導致在戰(zhàn)后美國與所有同盟國達成一致,實行輕武器槍彈標準化。
編輯/劉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