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萬 安

湖北八校聯(lián)考文學(xué)類文本閱讀精講

湖北 萬 安

閱讀下面的文字，回答問題。

毛猴的大樹

出事那天上午，全村的人正興高采烈地擠在村委大院，個個蘸著唾沫，起勁地點著分到手的鈔票。

誰也沒注意到毛猴。

其實，毛猴一早就從大喇叭里聽到消息，開發(fā)商要發(fā)放樹木補償款。他卻沒有一絲興奮，也沒像老婆那樣急三火四地撅著屁股朝村委跑。

毛猴慢吞吞地扒拉了幾口早飯，就耷拉著腦袋出了家門。

村外已變得十分曠闊，沒有了在晨風(fēng)中梳理綠云的大樹，沒有了鳥兒的啼鳴，整個村野像是被掏空了心臟，干瘦蒼涼。毒辣辣的日頭，一時晃得毛猴有些頭暈眼花，雙腿發(fā)軟。

最近這些日子，他總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毛猴的這種心態(tài)，是從村外那些大樹被伐倒后出現(xiàn)的。

毛猴很小就離不開大樹。他生就一副瘦小骨肉，伙伴們小瞧他，就連村里的小貓小狗都欺負他。有一回放學(xué)，一條惡狗死勁地攆他，他嚇得哭爹喊娘，沒命地逃，伙伴們在一旁看笑話。最后，他見路邊有一棵大樹，被逼無奈，使出吃奶的力氣，手腳并用噌噌爬上了樹梢。惡狗徒勞地圍著大樹汪汪叫了幾聲離去。眼瞧著樹下一個個扯著脖子目瞪口呆的伙伴，毛猴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至高無上的興奮。還有一次，毛猴騎在樹頭上，咔嚓一下把樹梢壓折了，整個人從十幾米高的大樹摔下?；锇閲槀€半死，毛猴卻從土窩窩里爬起，竟然筋骨無傷。

那時，村外四周大樹極多。當?shù)赜袀€風(fēng)俗，伐樹前要在最高的樹梢上掛一塊紅布，然后用鋸、斧解下樹頭。毛猴便有了用武之地，一年四季總有人請，好吃好喝，另有賺頭。沒想到會爬樹也是掙飯吃的一行。鄰村一老木匠還托媒上門，把小閨女嫁給了毛猴。毛猴整天樂呵呵的。

毛猴爬樹最喜上面有鳥窩的樹。每到樹頂，他就先把手伸到鳥窩里，摸摸是不是有鳥蛋，若有，就把那蛋在門牙上一碰，仰脖子喝干。他說鳥采五糧之精雜草之華，飲天之露，喝了它們的蛋長壽呢。他更喜歡登高后的眺遠，白云在上，鳥雀比肩，縱橫的河流在下，連土地上高大的房子都顯得矮小了，自己就有了沖天豪情。

后來，大樹越來越少。一年當中很少再有人請他爬樹了。一想到站在樹梢上的快意，他就激動得心顫，他想就是沒有人請，自己也得找棵大樹爬上去，掏幾個鳥蛋，亮亮腔，活動活動身子骨。只是，出了門，一連走了幾十里地，都看不到一棵直刺云天的大樹。他沮喪極了。

打那以后，毛猴就瘋了似的買樹苗，然后，沒日沒夜地在自家地里挖坑栽樹。恨不得一夜間，那些樹苗能長成參天大樹。正當樹苗碗口粗，村里所有的地，卻被鄉(xiāng)政府賣給了開發(fā)商。自然，那片樹苗要補償大筆錢。毛猴老婆的嘴都笑裂了，拿毛猴當財神一樣供著。村人自然眼饞，紛紛也在各家地里，雜七亂八插了一地樹苗。

毛猴卻很氣惱，連著罵了幾天幾夜開發(fā)商的娘。

毛猴想著想著，就一跺腳搭上了一輛進城送民工的三輪車。

勞務(wù)市場上，來招人的包工頭問毛猴，有啥特長，毛猴說，會爬樹。

一陣哄笑后，包工頭便帶著毛猴來到一個建筑工地，安排他干架子工。這活兒跟爬樹一樣，毛猴毫不怯生，一攀上架子，渾身頓時就來了精神。

半晌，天空有些灰蒙蒙的。毛猴感到有些壓抑，便摘下安全帽。

可偏在這時，發(fā)生點意外，隨著吧嗒一聲，安全帽上遍是蛋汁和碎殼，竟是個鳥蛋，蛋汁也迸濺了他一臉。毛猴一驚，忙仰臉往天上看，只見一群鳥兒在他頭上飛過。他納悶不解，這鳥怎么飛著飛著就下起蛋來。隨后，他環(huán)視了一下腳下的城市，光禿禿的竟然沒有一棵大樹，更沒見到一個鳥窩。

毛猴不由得為這群無處棲身的鳥兒，仰天長嘆。

猝然，一只鳥兒盤旋著又朝他頭頂飛來，一聲凄厲的啼鳴過后，就見一枚鳥蛋，清楚無比地墜下。

毛猴驚喜萬分，慌忙側(cè)身舉起安全帽。就在他全神貫注地接那個鳥蛋時，不料，自己的整個身子卻離開了腳手架。一瞬間，他感到自己像一只折斷了翅膀的大鳥，急速地向下墜落著。這種感覺好久沒有了，就像先前自己從一棵大樹上落下來一樣。

只是，當他轟然落地，骨碎筋斷，才感到再也沒有先前那么幸運了。透過模糊的眼睛，他最后望了一眼身邊的安全帽，那枚鳥蛋在里面竟然安然無恙。

毛猴微笑了一下，閉上了眼。

（選自《短篇小說》原創(chuàng)版2014年8月第22期，有刪改）

8．請簡要概括毛猴的形象。（4分）

【考點分析】

鑒賞作品的文學(xué)形象。能力層級為D（鑒賞評價）。

人物形象是小說的重要構(gòu)成要素，是作品的主要構(gòu)成部分，命題者自然會從分析人物形象這一角度設(shè)置試題，具體說來，大多涉及指出小說描寫人物的具體方法，概括指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對文中人物進行客觀公正的評析（包括作者自身對人物的態(tài)度和讀者對人物的評價）等。

【答題誤區(qū)】

問題答案一：

①毛猴是一個熱愛自然，向往夏天，樂于融入自然的樸實村民形象。②他是一個樸實不愛惜名利金錢，但十分在乎自己所熱愛的大樹的天真且堅韌的個人形象。

診斷：泛化解題，要點重復(fù)。

問題答案二：

①淡泊錢財，堅守自我的形象。即使要補一大筆費用，毛猴也很傷心，為樹的消失而悲痛。②熱愛自然，善良的形象。喜歡爬樹并以此為樂，在腳手架上為接鳥蛋而失去生命。③目光長遠，憂心生態(tài)。最后為此丟掉自己性命。

診斷：要點不全，概括不準。

問題答案三:

毛猴是一個有著一身爬樹本領(lǐng)且有著強烈環(huán)保意識的農(nóng)民。他還是一個反對貪得無厭，對不同的人愛憎分明的人。

診斷：沒有分點，角度單一。

【答題技巧】

解答賞析人物類的題目，要結(jié)合人物的特點，通過對人物的描寫（語言、行動、心理、肖像、細節(jié)）來分析人物的性格特征，然后根據(jù)題目要求作答。具體來說，我們可以從下面幾個方面入手：重視小說中人物的身份、地位、經(jīng)歷、教養(yǎng)、氣質(zhì)等，因為這些直接決定著人物的言行，影響著人物的性格；通過人物的外貌、語言、行動、心理描寫等分析人物的思想感情和性格特征；小說里的人物都是在一定的歷史背景下活動的，所以分析人物就應(yīng)把他們放在一定的社會歷史背景下去理解；注意作者對人物的介紹和評價。

【參考答案】

①身形瘦小（弱），小時候經(jīng)常受人欺負。②爬樹本領(lǐng)高超，因此改善了生活，并樂此不疲。③深愛大樹，非常懷念村落原有的健康生態(tài)，并積極努力嘗試恢復(fù)。④痛恨開發(fā)商毀壞村落生態(tài)的行為，不為金錢所誘惑。（每點1分，答出大意即可）

9．小說兩次寫到毛猴從高處墜落，有何區(qū)別？請從這個角度探究小說的內(nèi)涵。（6分）

【考點分析】

從不同角度和層面發(fā)掘作品的意蘊。能力層級為F（探究）。

探究題是文學(xué)類文本閱讀中主觀性最強、難度最大的題目?！犊荚囌f明》對“探究”的要求有三點：從不同角度和層面發(fā)掘作品的意蘊、民族心理和人文精神；探討作者的創(chuàng)作背景和創(chuàng)作意圖；對作品進行個性化閱讀和有創(chuàng)意的解讀。探究題的探究點可以涉及文本內(nèi)容和形式的方方面面，或一個詞語、一個句子、一個意象，或主旨選材和技巧，只要是作品的關(guān)鍵處和豐富處，皆可拿來做探究。

【答題誤區(qū)】

問題答案一：

①形成對比，突出大樹對他的重要性，樹在他在，樹沒他也沒。②側(cè)面烘托出毛猴對大樹的喜愛之情，以及他們之間無可代替的感情。③區(qū)別是樹上摔下來安然無恙，從架子上下來卻粉身碎骨。

診斷：缺少分析，思維單一。

問題答案二：

毛猴第一次是從十幾米高的大樹上摔下來，因為樹梢被他壓斷了，但是他并未受傷。毛猴第二次是為了接住鳥蛋而從高樓的腳手架上墜落，最終不幸去世。小說通過兩次墜落的對比反映出人類對自然的開發(fā)使美好生活不斷遠去、難以挽回的事實。

診斷：缺少提升，沒有分點。

問題答案三：

①前文寫毛猴從大樹上墜落，是為了給文章增加波瀾并豐富毛猴的形象，強調(diào)毛猴與樹的關(guān)系并與結(jié)尾照應(yīng)，做鋪墊。②后文從腳手架墜落是與前文的墜落相照應(yīng)，對比中顯示悲劇。③表現(xiàn)破壞環(huán)境的惡劣后果和悲劇并引人深思。

診斷：要點不全，缺乏拓展。

【答題技巧】

這道題屬于探究題，分析小說情節(jié)，從而探究小說的主題。首先審清題目，緊扣題旨，在文本中尋找情節(jié)。題目是“兩次寫到毛猴從高處墜落的區(qū)別”，我們就要在文中找到這兩處的相關(guān)細節(jié)，概括提煉。然后依據(jù)原文思路，認真分析情節(jié)，挖掘人物，了解作者的情感態(tài)度。以小說來講，作者對作品中人物傾注情感的褒貶，是理解人物形象和小說主題的基礎(chǔ)。所以要搞清作者寫了什么事，通過這個事體現(xiàn)了作品中人物的什么性格，表現(xiàn)了什么主題。比如這道題涉及“大樹”“砍伐”“生死”等，再結(jié)合小說的主要人物形象，我們就應(yīng)該聯(lián)系到“環(huán)?！钡闹黝}，這樣就清楚了作者要表達的主旨。最后組織答案，要注意分點答題，有概括有分析，還要注意先后順序。

【參考答案】

①前一次墜落因為柔軟的土窩窩安然無恙，后一次墜落因為堅硬的水泥地失去了生命。②繁茂的大樹、柔軟的土窩窩這些村落的原生態(tài)是毛猴精神家園的支柱，有了它們，毛猴才是鮮活的；而高聳的鋼筋混凝土建筑和遍及腳下的水泥地冰涼生硬，這不是毛猴能夠生活的地方。③毛猴的死并非偶然，村落生態(tài)被破壞，使得他失去了生活的樂趣，失去了精神的歸宿。即便毛猴沒有摔死，他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坐在大樹上遠眺呼嘯的毛猴了。④我們應(yīng)該重視對村落自然生態(tài)的保護，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而肆意破壞祖輩們留給我們的寶貴遺產(chǎn)。

【答題小貼士】

1.貼近文本，有理有據(jù)。（文本意識）

探究題的解答應(yīng)立足于這樣一個基本點：試題雖然是開放性的，但始終離不開文本。從文本入手，從文本中引述論據(jù)，圍繞已定觀點分析論述。

2.整體把握，內(nèi)引外聯(lián)。（主旨意識）

正確解答探究試題，應(yīng)具有著眼于全篇、整體把握的意識和領(lǐng)悟全文中心主旨的能力。內(nèi)引外聯(lián)：內(nèi)引即不離句，不離段，不離篇；外聯(lián)即由閱讀的文本聯(lián)想到與文本密切相關(guān)的社會背景及生活知識，進行知識的拓展遷移。

3.挑出關(guān)鍵，凸顯內(nèi)涵。（關(guān)鍵詞句意識）

文學(xué)作品所體現(xiàn)的思想情感、人文精神往往蘊含在一些關(guān)鍵的詞句中，答題時應(yīng)挑出這些關(guān)鍵詞句，分析答題區(qū)間內(nèi)上下文的結(jié)構(gòu)關(guān)系，明確邏輯關(guān)系，以揭示豐富的意蘊。

4.條分縷析，多角度呈現(xiàn)。（多角度意識）

條分縷析，即要求分點作答，一點一個角度一個分析。多角度呈現(xiàn)，對小說而言可以從人物、情節(jié)、主題等不同角度著手，另外還可以考慮相關(guān)手法運用的效果。

5.明晰題旨，規(guī)范表述。（規(guī)范表述意識）

審清題意，規(guī)范作答，答案全面，富有條理，語言通順，要點簡潔，言之有理。

（作者單位：湖北省枝江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