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

煙臺走海

◎肖金

本人平生沒有見過大海，這次到山東煙臺去參加一個會議，剛住下，我就急切切地打聽大海在哪兒?什么時間可以去海邊?

在我想象中的大海，是水擊云崖，是驚濤駭浪，讓你還未走近它，即被大海的威嚴給鎮(zhèn)住了，使你的腳步不敢再向前?？墒钱斘艺嬲齺淼胶＿厱r，眼前的大海，卻是那樣的平靜與溫柔，我這個連在河里也不敢下水的旱鴨子，居然也脫掉了衣服，只穿著一條游泳褲衩，仿佛像個游泳健將，活動著手臂，踢騰著雙腳，一步一個腳印地踩著滾燙的沙子，向大海走去。

當我雙腳剛踩進水中時，溫熱的海水柔柔的，腳下的魚鱗碎沙刺激得我腳心癢癢的，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清爽，剎時從腳心竄到了心頭，幾十年的海之夢，今日終于變成了現(xiàn)實。開心興奮之余，又想起了那句多年前眾人熟悉的歌詞：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往前走，莫呀回頭!

在伙伴中，那些會游泳的下海者，早已打得水花四濺，遠游而去，而我，還在一步一步地走海。當水漫過腹部時，覺得肚子好涼，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站在水中望著那些只剩下一個頭顱的伙伴們發(fā)呆。

一位返游回來的伙伴鼓勵我說，海水浮力大，只要身子能漂起來，就不會掉下去。我從前還學會了點“狗刨式”，于是便鼓足勇氣，抬起身子?？墒菦]有撲騰幾下，又如秤砣般地掉進水里，苦澀的海水，嗆得我鼻子發(fā)酸，眼淚直流，所以只好繼續(xù)踩水往前走。但我走得很慢，生怕掉進萬丈深淵，好在海水總是那么勻稱地在一步步地加深，走了好遠方才漫過胸部?？墒俏也⒉桓械叫貝灇舛?，反而覺得走起來比在陸地上還省力，身體輕飄飄的。于是，我又向前走了一段，直到水淹到脖子。

我再往前走幾步，就會踏入有滅頂之災的深水中，只好站在這兒，俯首看被太陽照射得五光十色的海水，見海水清沏見底，細沙是金褐色的，腳板是粉白色的，我多么希望有一條魚，一只大蝦，從我雙腿間穿過，或者腳下能踩到一只海螺，一只扇貝。可是等了許久，只有柔情的海水，緩緩從身邊流過。

我遠眺大海，只見大海接著天，天接著海，海是蔚藍的，天也是蔚藍的，只是在海與天相接的地方，先呈現(xiàn)著一道魚肚白，接著便是紫霧，然后方由深漸漸變淺，與天相接在一起。西下的斜陽四周，一圈兒棉花般的潔云，仿佛似藍天的衣裙、大海的棉被，為藍天增添了幾份光彩，為大海增添了幾份神秘。

我遙望遠游到大海深處的伙伴們，他們只剩下一只只浮動著的頭顱，猶如水鴨在水面上漂游。遠處有一只行船，看不十分分明，只是那清脆的“嘟嘟”聲，給平靜的大海增添了一份歡樂的氣氛。但更耐人尋味的還是那直向我沖來的前浪推后浪。它，洶涌澎湃，無風三尺高，欲想將我吞噬?？墒钱斘艺痉€(wěn)腳跟，嚴陣以待時，一切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所以，我真想在這風浪尖上，多呆一會兒，多體驗一會下海的真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