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信息網絡技術的快速發(fā)展帶動了全球貿易模式的變革，無紙化貿易運用于越來越多的領域中，尤其是以電子提單為代表的國際貿易單證的無紙化更是得到快速發(fā)展。本文結合跨境電商的無紙化趨勢背景和相關立法現狀，對電子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所涉法律問題進行分析，并對其存在的信任風險缺陷問題提出解決方法。

關鍵詞 跨境電商 電子提單 無紙化 電子商務 BOLERO系統(tǒng)

作者簡介：張梓恒，南昌大學法學院，研究方向：知識產權。

中圖分類號：D99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6.043

隨著互聯網技術飛速進步和發(fā)展，電子商務時代環(huán)境下的全球貿易逐漸催生了新的商業(yè)模式——跨境電子商務（cross-border e-commerce），簡稱為跨境電商，是指分屬不同關境的交易主體，通過電子商務平臺達成商品或信息交易、進巧支付結算，并通過跨境物流送達商品、完成交易的一種國際商業(yè)活動，其核心內容是電子數據交換和網上交易。

電子提單（electronic bills of lading）是以電子數據交換（EDI）信息技術為媒介，將與海上貨物運輸相關的信息資料從裝運港處的電腦傳送至目的港電腦的無紙化電子信息。貨物的交付通過核對驗證個人密碼完成，即托運人首先憑個人密碼支配運輸中的貨物，再授權給承運人依據持有電子提單個人密碼者的指示將貨物交付給指定收貨人。個人密碼在每指定一個收貨人時只能使用一次，即交付貨物后，新收貨人會取得新的密碼。簡單而言，電子提單是紙質海運提單的電子化，不僅具有與紙質提單相同的記載貨物信息和權利義務的功能，還具備個人密碼支配貨物功能，在傳遞信息的過程中提高了速度，實現“即傳即達”。

一、跨境電商的無紙化與電子提單的運用

跨境電商“無紙化”是指用戶發(fā)送或接收信息以電子數據交換信息技術為媒介，信息以電子通訊的形式傳送，整個信息收發(fā)過程無需紙質文件參與的數據傳輸形式?？缇畴娚痰臒o紙化在海上貨物運輸領域主要體現在海運合同的訂立及提單的簽發(fā)、轉讓方面?？缇畴娚虩o紙化無疑是信息傳遞的速度和效率的升級，但由于傳統(tǒng)法律如國際、國內立法及慣例中多數仍然停留在對“紙質交易”的規(guī)范上，且相關規(guī)定具有強制性，因此跨境電商的無紙化在法律層面上仍然面臨眾多不便，就電子提單而言，傳統(tǒng)法律所認可的載有意思表示的紙質文件、手寫簽名及具有證據效力的原件都為電子提單所缺乏，這對電子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電子簽名法律效力以及證據效力都具有重大影響。

二、電子提單物權憑證功能的立法現狀

電子提單由于無法像紙質提單一樣進行親筆簽字或蓋章，并且不具有紙質將提單的原始性，更無法像紙質提單一樣進行 “交付”，因此，電子提單是否和紙質提單一樣具有物權憑證的功能值得探討。

物權憑證功能代表的是一種物權，具備物權的對世性和法定性。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體現在我國《海商法》的規(guī)定上，該法第七十一條規(guī)定承運人只需向提單持有人交付貨物即可，因為提單本身就代表了貨物抽象的物權，根據物權法上一物一權原則，只有持有提單的人才可以享有獲得貨物的權利，因此，提單具備物權的基本特征，具有物權憑證功能，但這一規(guī)定只限于紙質提單。理論上而言，對紙質提單進行電子化的電子提單也應該具有物權憑證功能，但現行的電子提單相關的國際公約大多沒有對此進行規(guī)定，或者雖然有相關規(guī)定但不具有強制性的法律效力，例如《1990 年國際海事委員會電子提單規(guī)則》和《1996 年電子商務示范法》。此外，《鹿特丹規(guī)則》雖然對電子提單做出了大量的規(guī)制，但目前還沒有一個國家批準或加入該公約，該公約也尚未生效。在其他國家立法中，目前只有澳大利亞于1996 年通過的《海運單據法》對電子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進行了認可，因此在現行有效的國際立法中，電子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還未得到廣泛的法律層面上的認可。我國立法中，對電子提單的法律規(guī)定散見于《電子簽名法》、《合同法》和《民事訴訟法》之中，不僅不具系統(tǒng)性，而且在內容上只是認可了電子提單的媒介形式，而不是以明確的法律形式確認電子提單和紙質提單一樣能夠實現貨物抽象物權的移轉，不僅如此，與提單聯系最為緊密的《海商法》更是沒有對電子提單進行規(guī)定，因此在國內立法中，電子提單也不具有物權憑證功能。綜合以上國內外立法情況可知，除澳大利亞以外，其他國際法和國內法基本沒有對電子提單物權憑證功能進行法律層面上的規(guī)定或廣泛認可，總體而言，電子提單仍然不具有物權憑證功能。

三、電子提單不具有物權憑證功能的分析

提單的物權憑證功能是在其得以流通的基礎之上實現的。提單是承運人或其代理人收到貨后簽發(fā)給托運人的書面憑證，其中不記名提單和指示提單可以通過交付轉讓和背書轉讓的方式實現流通。提單的流通功能是物權憑證功能的前提，物權憑證功能在流通過程中得以發(fā)揮作用。電子提單應該具備紙質提單所具有的物權憑證功能才能實現對紙質提單的替代，但與紙質提單相比，電子提單在流通功能上存在缺陷。

（一）難以認定流通中的正本提單

由于紙質提單是有形的，并且其表面上的簽字、蓋章以及背書等人為因素賦予其唯一性和不可替代性的特點，因此人能夠憑借其固有的特質識別出其是否為正本提單。而電子提單由于是通過電子信息技術傳輸的，它是無形的，可復制的，這會導致難以分辨其是否為正本提單，這種潛在的非唯一性很可能給托運人，承運人、收貨人帶來信任上的風險。

（二）難以實現持續(xù)性流通

提單不僅能夠流通，而且還要能夠持續(xù)流通，這樣就可以使其幾經轉手，實現商業(yè)價值，紙質提單可以通過連續(xù)背書實現這一功能，即在提單背面記載并簽字蓋章，進而轉移提單的占有及提單項下貨物的所有權。數字化形式的電子提單不僅無法進行背書，也不能通過實際占有進行流通，加上電子提單的可復制性，種種限制和其固有的靈活性難以保證電子提單的每次轉讓都具有真實性且合法有效，同樣會給托運人，承運人、收貨人帶來信任上的風險。

四、解決電子提單流通性問題的方法

上文中，正本提單的難以認定和持續(xù)性流通的難以實現所體現出的電子提單的流通性缺陷都指向了信任風險這一結果，因此，為了加強用戶信用，降低風險，可以采取以下做法。

（一）以身份的唯一性間接認定電子提單的唯一性

由于紙質提單的正本提單體現的是其唯一性的特征，而電子提單無法具備這一點，因此只能從與電子提單聯系緊密的其他方面入手，采取“曲線救國”的手段實現“唯一性”。美國《統(tǒng)一商法典》采用了“證明身份唯一性”的方式，規(guī)定如果電子證件的被簽發(fā)人或受讓人能夠證明其自身身份，就認為其能合法有效地取得該電子證件。美國法律以認定提單受讓人身份的唯一性間接認定了正本提單的唯一性，這樣以來，電子提單的唯一性通過正本提單受讓人身份的獨有性得到了保證。

（二）建立交易信息登記制度

為了確保電子提單的唯一性，可以通過建立交易信息登記制度實現。交易信息登記制度的核心在于將電子提單的每一次轉讓所涉及的如買賣雙方的身份、交易的內容、交易的地點和時間等信息在登記平臺上進行詳細地記載，除了記載信息，系統(tǒng)還會對電子提單的流轉過程進行全程追蹤，并將涉及的交易的全部詳細信息制作成具有公信力的報告文件，這樣一來，托運人、承運人以及收貨人等利害關系人只需經過恰當形式的申請，獲準后就能了解該電子提單流轉過程的詳細信息，極大地降低了信任風險。

（三）跨境電商的無紙化背景下電子商務信息管理的實踐范例——BOLERO系統(tǒng)

BOLERO是一個以互聯網為支持，致力于消除紙上貿易的電子管理系統(tǒng)，具有開放、中立、高度安全的特征。用戶可以通過互聯網進行單據交換、核查數據，該系統(tǒng)還允許在線轉讓貨物所有權，因此，用戶可以在網上實現交易過程。

BOLERO系統(tǒng)中建有提單的交易信息登記系統(tǒng)，該系統(tǒng)具有較高的權威性，用戶的選擇等于承認其記錄的真實性，因此該登記系統(tǒng)記載的電子提單的交易信息具有絕對的證據效力，不能被輕易推翻，除非有明確的證據能夠證明相關信息確有錯誤。

2005年，BOLERO電子信用證通知系統(tǒng)落戶中國國際電子商務網，為我國出口商從該系統(tǒng)中直接從金融機構獲得信用證通知提供了便利。？BOLERO系統(tǒng)的運用能夠克服電子提單不具有物權憑證功能的弊端，能夠推進國際貿易單證的無紙化進程，極大地提高國際貿易交往的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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