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蔡書勤（長沙市雅禮中學1518班）指導老師 / 王中翼

中場的智慧

文 / 蔡書勤（長沙市雅禮中學1518班）指導老師 / 王中翼

向來只道“中場”是球場上的專業(yè)術(shù)語，還曾私下里納悶，中途的放松豈非有違“一鼓作氣”的策略。后來漸長，也明白了在持久作戰(zhàn)中，中場休息不容小覷的重要性。

近日李安新作《比利·林恩的中場戰(zhàn)事》大熱，從繁忙學業(yè)中抽身一睹，只是笑嘆。蓋言學習如作戰(zhàn)，日積月累的多年辛勞是持久戰(zhàn)，而高考便是最終一決勝負的沒有硝煙的主戰(zhàn)場。我們那難得的節(jié)假日，又或是每次不超過十余分鐘的課間，便是所謂的中場休息了吧。如此想來，自然對中場有了更深理解。憶起幾件中場舊事，不由啞然。

猶記得一日語文課上，老師為我們講解納蘭性德的《長相思》。我向來極癡迷于容若，一邊聽著，一邊滿含眷戀地在書上反復寫著“冬郎”與“相思”。下課時，恍惚間那“相思”的“思”字上方的“田”，忽然化為一座雕花木窗，一股強大的引力便將我推向另一時空。

紛飛白雪中，那披戴著盔甲手持兵器的容若，颯爽獨立，背影有一種纏繞不去的清寂。落雪、風聲，掩去我輕輕的呼吸。微步向前，我想為他撣去甲上霜雪，他卻警覺地回轉(zhuǎn)過身，正對上我的眼眸。

忽然傳來由遠及近的宵柝，我一哆嗦，睜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仍身處教室之中，而那宵柝不過是上課的鈴聲。巧合而幸運的，是我的中場對上了他的中場，一在戰(zhàn)場，一在教室，卻也奇妙地實現(xiàn)了不同時空的交錯際遇。

自此更是珍惜中場休息的機會，也不限于課間幻夢，或是學年結(jié)束后的一場旅行；或是周末回家的一盞清茶，一卷墨香；又或者，在天朗氣清的陽春，小考過后，邀約三五友人，秀峰山上小敘，仿效著流觴曲水，秋水軒唱和的雅興，暫時地，忘卻了學業(yè)的重荷。往往如此之后，便覺更神清氣爽，學習之時也頗有興致了，不至于終日面對習題而心生厭倦。

想到平日所習的調(diào)箏之道，亦有類于是。節(jié)奏太快，則指法易亂，需時不時緩下來檢查。若長久彈箏，心緒易亂，指尖疲累，而于箏亦多損。唯有適當休息，輕攏慢捻，有張有弛，無論是對于保養(yǎng)箏弦，還是對于提升琴技，都是很有必要的。鳳沼龍池間，琴瑟暫歇，也可稱為短暫的中場罷？

學習之道如是，調(diào)箏之道如是。欲移乎為人之理，亦可乎？生活之中也需要中場吧。似緊繃的弦、擰緊了發(fā)條一般，像陀螺似的旋轉(zhuǎn)不停，在繁忙的節(jié)奏中，最終是會身心俱疲的，終成繃緊而斷的弦，卡死不動的發(fā)條，磨沒了棱角而癱瘓的陀螺。

所以我們應(yīng)該學會中場的藝術(shù)和智慧，懂得珍惜中場的機會。那是“陌上花開緩緩歸”的美好向往和追求；是“坐觀天邊云卷云舒，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閑適灑脫；是“且停亭中且停停”的感慨與徹悟；是現(xiàn)下流行的“且行且珍惜”的回歸生活、找尋真我本性的潮流。誠如是，則你的生活必將更為充盈美滿。

插圖/曹沖(長沙市明德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