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孝剛:永恒本色
奮戰(zhàn)在抗旱一線的劉孝剛(左一)
聽到劉孝剛去世的消息,黃安青淚流滿面,他哽噎著說:“我多想去送劉主任最后一程啊。”
黃安青記不清,劉孝剛來他家中噓寒問暖多少次了。
患小兒麻痹癥,母親離家出走,父親不在身邊,這十來年間,劉孝剛經(jīng)常送衣送被、送米送油……這份感動一直藏在黃安青的心靈深處,給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9月2日凌晨,余慶縣關興鎮(zhèn)沙堆村村委會主任劉孝剛,永遠倒在了脫貧攻堅的主戰(zhàn)場——沙堆村的扶貧路上。
9月4日出殯當天,紙花如雪,哀曲如泣。600余名群眾眼含熱淚,將劉孝剛家門前擠得水泄不通,送他們的當家人最后一程。許多村民忍不住放聲大哭,悲傷不已。
一條約500米雜草叢生的鄉(xiāng)間小徑,通向劉孝剛家的老屋,低矮破舊的老木房,只能勉強住人。
這條路、這間房,作為村委會主任,有機會想辦法改造。
但,他沒有。他首先想到的是家對面的那些村民。
劉孝剛家老屋基門口這條泥巴路的接口處,一條寬暢的水泥硬化路,串起60多棟灰瓦白墻的黔北民居。
提到劉孝剛,近80歲的老支書黃忠武眼圈馬上紅了?!靶偼迌贺熑涡膹?公道正派,心里裝得下整個村,他這個當家人是當好了的!”
沙堆,這個5600多人的村,田少旱地多,底子薄環(huán)境差,依然戴著貧困村的帽子。2013年,已當了9年村干部的劉孝剛被鄉(xiāng)親們選為村委會主任,他很清楚,沙堆村之所以窮,根子在于基礎設施滯后,產業(yè)發(fā)展單一,村干部帶富能力不強。
劉孝剛立志,一定要摘掉貧困村的帽子,讓村民們過上好日子。
通往村里最邊遠的糧山村民組的沙石公路改造,是劉孝剛下定決心要“啃”下的“硬骨頭”。呼吁,匯報,爭取,備嘗艱辛籌集資金320萬元,2015年冬天,他帶領村民吃住在工地上,甩開膀子干。
歷時三個多月,硬是將全長7.5公里、惠及8個村民組的糧山公路,從寬3米拓寬升級到4.5米。
村民們后來才知道,這期間的劉孝剛,已是身患癌癥。
修路可以靠蠻力,但壓在頭上的貧困村帽子,不是憑蠻力可以甩掉的。產業(yè)不興,脫貧談何容易。
2014年夏,劉孝剛趕到云南紅河州,去找從村里走出去的能人——余慶云南商會會長殷仲勇。
劉孝剛“三顧茅廬”,硬是說服殷仲勇把原定在紅河州種植美國紅桃的“水果計劃”挪到了沙堆村。
不料,村民舍不得把土地流轉出來。
群眾大會上,部分村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村民冉平算賬說:“全家7畝地,種糧食一年好歹能賣七八千,現(xiàn)在一畝流轉出去租金才500塊錢,虧了好大一截?!?/p>
殷仲勇準備打退堂鼓,劉孝剛心急如焚。
講大道理行不通,就挨家挨戶和村民把賬算清楚、算明白。
劉孝剛找了個晚上跑去冉平家喝了頓酒,和冉平擺談:“一畝地種糧食,刨去各種成本最多賺上五六百。土地流轉后,不僅有租金,還可以在水果基地打工,你算算哪個有賺頭?!?/p>
“行嘛,那我支持你!”酒到興頭上,冉平答應把土地流轉出去。不久,夫妻二人都被業(yè)主請去。冉平為人實在,在紅桃基地當上了管理,一個月工資3500元。妻子打臨一個月算下來也有1600元。
看到冉平兩口子掙到了錢,村民們紛紛把土地流轉出來。如今,投資1000多萬元發(fā)展起來的1200畝精品水果基地,讓村民們嘗到了甜頭:除了土地年租金外,公司每年發(fā)放給村民的勞務費達50萬元。
如今,花鮮茶果香、稻浪牛羊歡,一幅“四在農家”好美、小康村寨好靚、鄉(xiāng)村農家好樂的嶄新畫卷正徐徐打開,沙堆村人均收入從2013年的5700元增加到目前的9159元。
身體有病,劉孝剛心里好幾年前就知道了,但總被繁冗的工作耽誤。他總是說,農村人沒那么嬌氣,不忙了再說。
可日子總在忙碌中度過。直到2015年9月24日,實在疼痛難忍,劉孝剛才走進遵義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體檢報告單顯示:肺癌伴肝轉移晚期。
一向開朗的劉孝剛也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已經(jīng)不多了。
“沙堆村還沒摘下貧困村的帽子,不能輕易倒下!”
住院期間,他依舊牽掛著村里的發(fā)展,多次打電話給村委會——
“亭子壩小康寨建設如何?”
“堰溝打龍?zhí)痢皇乱蛔h’項目推進怎么樣?”
……
一個療程后,劉孝剛開了點藥就要回去。實在犟不過,妻子王興蘭只好買個大號保溫缸,將熬好的中藥裝好,方便他工作時吃藥。
從那以后,劉孝剛背著藥罐走村串寨的身影,成為沙堆村脫貧攻堅最前線的一幅感人畫面。
……
從確診患病到離開人間,在347天里,他把自己競選村委會主任時承諾的20件實事,都分別作了標注。如今只有新山、大木兩個村民組的人畜飲水問題尚未解決。
這是他未盡的事業(yè),也是他走時最后的惦念。
(文/王其倫 李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