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佳寧
摘 要:話劇是一門綜合性的藝術,其主要敘述手段是演員在舞臺上無伴奏的對白或獨白。《暗戀桃花源》是話劇中的經(jīng)典劇作,有著導演將其兩劇合一獨特表現(xiàn)手法和悲喜沖突相互交錯的結構特色。故事線看似雜亂無章卻有有著特有的秩序,在簡單的故事中將導演想要表達的思想做到恰到好處。都說是“話劇是語言的藝術”,《暗戀桃花源》中的臺詞語言也是值得探究,其結構和思想性、語言的藝術性正是這部話劇的魅力所在。
關鍵詞:結構;悲喜劇;臺詞藝術;暗戀桃花源
中圖分類號:J8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7)15-0116-01
《暗戀桃花源》不同于以往的話劇形式,是對傳統(tǒng)戲劇的突破。它以龐大的架構和形式上的實驗,成為當時臺灣小劇場實驗的一個創(chuàng)新。
《暗戀桃花源》給觀眾呈現(xiàn)的是一個將不同時空的故事糅合在一起的復式結構。是借由兩個劇組《暗戀》和《桃花源》在公演前一天搶奪彩排劇場而展開劇情?!栋祽佟分v述的是東北流亡學生江濱柳在上海與云之凡的刻骨相戀,最后因為時局的動蕩流落臺灣,在經(jīng)過40年之久的相隔,江濱柳病危之時渴望再次見到云之凡的悲劇。
這部劇從整體上都進行了巧妙的結構安排。在第一幕中,江濱柳和云之凡在黃浦江邊互訴衷情,舞臺燈光的突然亮起,《暗戀》劇組導演的上臺,才讓觀眾意識到原來這只是一部戲,而導演對演員的說戲又讓大家突然從故事的幻覺中抽離開來,回到現(xiàn)實中去。這種陌生化的效果目的是引導人們對舞臺表現(xiàn)的人物、事件及其社會過程,促使他們從社會角度出發(fā)做出有益的判斷。讓觀眾去思考,去思考創(chuàng)作者想要你從中去想的問題。在第二個故事《桃花源》劇組的上臺,也并不是顯得特別刻意突兀。別出心裁的方法,讓觀眾意識到自己看的不單單是獨立的兩個劇團的戲,而是在排戲看戲的同時,現(xiàn)實中兩個劇團為爭奪排練場地所發(fā)生的故事。這種戲劇化的處理,通過破壞敘述故事的邏輯來打破故事的幻覺。
在戲中,作者并不是讓兩個戲劇完全獨立的去表現(xiàn)自己,而是從中既有相互沖突又有交叉。在故事的敘述中,總是被不停打斷,不斷讓故事重新或是重新敘述。在《暗戀》中,因為江濱柳和云之凡對戲的理解沒有達到導演所要的效果和想法,所以總是被打斷,同樣,在《桃花源》中,不是因為導演與演員之間的理解,而是因為道具的溝通等問題,總是被迫中斷。兩部戲就在各種各樣的因素中斷斷續(xù)續(xù)。反復進行排練,這更加強了故事性和戲劇化的深度,使觀眾印象深刻。劇情環(huán)節(jié)設置巧妙的就是尋找劉子驥的時髦女郎。她的出現(xiàn)也是連接兩部戲的中間環(huán)節(jié),可以說她與整部戲的結構都是脫離的,不斷介入兩個劇組之間,從而給兩個劇組之間的排練造成間隙,從這里可以看出人物的設置體現(xiàn)了戲劇結構的雙重間隔。這個環(huán)節(jié)的設計試管中不斷的從劇組的排練當中跳離出來,又使整個戲劇結構新鮮化。
賴聲川認為“悲喜是一體的兩面,互動消長。”《暗戀桃花源》這部劇實現(xiàn)了悲喜劇相結合出現(xiàn)在同一個舞臺上的形式。當時的臺灣正值混亂,這出戲便處在混亂與干擾之中,鉆出一個秩序來。將不搭調的東西放在一起,時間久了,也就搭調了。在這部話劇中所要探討的就是永恒的愛情問題。從每個單獨的故事中,我們可以尋找到在愛情過程中都會有的情況:暗戀、相戀、結婚、出軌、失望等。其實現(xiàn)實生活中的愛情大都是后者的,再轟轟烈烈的愛情都要經(jīng)過平凡歲月的磨練。
《暗戀》中,江濱柳和云之凡的愛情,在40年江濱柳病重之時,登報尋找云之凡,多年的渴望與思念,在兩人相見之時,卻都已物是人非,而這一切看來更多的是造化弄人。那么,如果說江濱柳和云之凡沒有經(jīng)過時局的動蕩,他們最后走到了一起,那么他們的愛情就會永恒嗎,那么他們會不會是不同的結果,這會不會轉化成一場喜劇呢?其實,《桃花源》又是《暗戀》的注腳,答案是否定的。賴聲川認為喜劇和悲劇并不是相反的,為此竭力將他們放在一起去表達自己悲喜觀的思想。兩部戲交叉相錯,同一時空,不同背景,講述著毫不相干的故事。卻讓我們從悲劇《暗戀》中找到一絲溫暖,從喜劇《桃花源》中又體會到悲涼的氣氛。所以真正的喜劇和悲劇又不是單純的相分離的,就像《暗戀桃花源》,我們從悲劇中找到喜劇的延伸,從喜劇中能體會到悲劇的升華,讓大家在同一舞臺上感受這種難以敘說的情感。
《暗戀桃花源》中臺詞語言風格大致是通俗中帶著內涵,沉重中帶著幽默。像《桃花源》中有一段臺詞:袁老板:“上游有大魚呀,你怎么不去呀?”老陶:“袁老板,你說這話不就太那個什么了嗎!”袁老板:“我這話太那個什么了?”老陶:“上游有大魚,誰不知道呀!可是我那船就那么點兒大,我去吧,去吧,去了不就回不來了嘛!”春花:“你看看你這個人讓你去那個什么,你偏偏坐這兒說那個什么,說了半天你說了那個什么了?”之后的臺詞都帶有一連串的“這個什么,那個什么”到最后老陶:“到最初,我們都不是什么?!边@些話中的這個、那個,其實都是有所指,這也符合中國人講話含蓄的習慣,在通俗的語言表達上,又能讓我們領會到其中他想要表達的內涵。
在《暗戀》中江濱柳與云之凡即將分離的沉重氣氛時,江濱柳對云之凡說;“我已經(jīng)寫好了一疊信給你?!痹浦舱f:“我才不相信,你這人會想這么多!”江濱柳從云之凡身上外衣口袋拿出信說:“所以,還沒有寄?!庇哪恼Z言一下子緩解了那有憂傷的氣氛,讓觀眾緊繃的弦瞬間放心下來,這也是這部劇中臺詞的魅力所在。
從整體上來講,《暗戀桃花源》這部劇打破了傳統(tǒng)的戲劇模式,將悲喜劇巧妙的融合于一個時空中去傳達出想要表現(xiàn)的戲劇悲喜觀,創(chuàng)立了一個新型的戲劇結構和方向。在語言臺詞的運用上,既有“喜中帶悲,悲中帶喜”的特點,將觀眾的情感帶入一個制高點又迅速脫離,正是《暗戀桃花源》的藝術魅力所在。
在觀看劇的劇場中,觀眾不僅作為一個客體,也同時作為一個主體時刻將自己帶入,引發(fā)思考,這也是創(chuàng)作者想帶大家去思考的東西,相比之下,結局顯得并不是那么重要,而看話劇的過程和本身才是值得去關注的,這也正是《暗戀桃花源》能成為經(jīng)典的地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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