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丹+汪汪
1999年,麻省理工學院發(fā)現一個來自1957年的時間膠囊,那里面有這樣一封信:“我們不知道世界下一個千年是何等景象……”實際上,近些年被打開的時間膠囊,里面或是泛黃的報紙,或是硬幣,或是學生手冊、建筑執(zhí)照等,常常給人一種“愚蠢”的感覺。
《時間膠囊:一種文化歷史》一書中提到:“新近發(fā)現的時間膠囊都裝滿了無用的廢物。”作者在書中用悲傷的筆調告訴我們,過去原來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遙遠和落后。同時,未來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先進。
當談到文化時,人們傾向于相信未來和現在沒有很大的不同。試著想象一下未來的自己,你會生活在哪里?你會穿什么?你會喜歡什么樣的音樂?你有可能更愿意相信,未來的你是一個與今天的你差別并不大的人。
未來學總是抱有一種“投射偏見”,很少考慮行為的變化。比如,我們通常看到的是前往工作地點的交通方式,而不是工作的具體形態(tài);我們只看到科技本身,而不是我們的行為如何被科技改變。這樣的結果是,預測我們成為什么樣的人,比預測我們有能力做什么樣的事,要困難得多。
就像饑餓的人總會傾向于點過多的食物,預測者也傾向于預測那些當下顯著的事物在未來會如何發(fā)展變化,并假定它們在未來會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
那么,如今顯著的東西是什么?那就是新奇、具有顛覆性、極易被看穿的事物——新科技。正如《反脆弱》一書中寫道:“我們對水的依賴大于手機,但是水不會改變,手機會。所以,我們更傾向于認為手機發(fā)揮了更大的作用?!?/p>
此外,人們更多地關注正在發(fā)明的東西,而不是自己真正使用的東西。但是,未來的技術不全是新的技術,還有新舊技術的摻雜。比如,亞馬遜正在實驗無人機送貨服務,但它的“當天送達”產品能在紐約市內自由穿梭,是多虧了一種19世紀的工具——自行車。
我們傾向于認為,自己數十年前所生活的世界是無法想象的。但是,那真的是無法想象的嗎?其實,這種認識充滿了對“前輩”的傲慢。
當我們談論信息技術時,我們遺忘了電話和電視;當我們贊美網上購物時,我們忘記了郵購目錄;當我們乘坐地鐵來到咖啡館,然后將電子郵件通過網絡傳輸給遠方的接收者時,我們遺忘了,這種事情在20世紀20年代同樣能完成——乘坐一輛電車,去咖啡店發(fā)電報,雖然效率低了點。
在技術上,我們期待的改變,總是多于未來真正會發(fā)生的改變。然而,不同時代文化的差異才是驚人的。正因為如此,電子游戲《刺客信條》的歷史顧問Flanders不得不一直提醒編劇們把"cheers”(干杯)一詞從劇本上刪掉。她說:“人們直到20世紀才開始用這個詞?!本巹兿胫溃菚r候人們如果不說“干杯”,那說些什么?其實,在數百年前,人們覺得在喝酒前沒有說什么的必要。
在歷史學家Lawrence Samuel看來,忽視社會領域的進步,也是“未來主義”的“阿喀琉斯之踵”。20世紀60年代有一部叫“未來辦公室”的電影,做出了一些和現實類似的科技預測,例如出現了傳真機等機器。但是,此電影也有著明顯的疏漏:辦公室里沒有女性的存在。
20世紀50年代的人們想象坐自動駕駛汽車的情形是這樣的:家庭成員在自動駕駛汽車上玩著棋盤游戲。其實,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如今的自動駕駛汽車有時不僅不能幫助人們省出時間去干其他事,可能會延長人們的工作時間,而且還可能給人們帶來預想不到的麻煩和危險。
為什么未來總和想的不一樣?因為我們預想的只是新興科技,而不是未來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