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曄

每次課間玩耍時，總會有一個女人呆呆地望著操場上的孩子們。她穿的衣服很破，總是癡癡地傻笑，有時還會流口水。門衛(wèi)總是攆她走，可她還會回來。

于是，漸漸有調(diào)皮的孩子拿石子砸她，拿樹枝去捅她，每次都有一個小男孩去制止他們。

孩子們挑釁地問：“她是你什么人，你管得著嗎？”男孩握緊拳頭，大聲說：“她是我媽媽，不準你們欺負她?！迸酥е嵛岬厥箘劈c頭。

從此男孩也成了同學(xué)們嬉笑的對象，無論大家說什么，他都能忍，只是他絕不允許同學(xué)欺負他媽媽。

老師知道了這件事，向他詢問。起初他一言不發(fā)，后來才含淚道出家里的事情。原來他的姐姐多年前被拐，至今未歸，這導(dǎo)致媽媽精神失常，除了他誰都不認得了。爸爸在外地打工，所以由他照顧媽媽。每天媽媽會和他一起來學(xué)校，放學(xué)再一起回家。

母親節(jié)時，班主任召開感恩母親的主題班會，她讓同學(xué)們請來自己的媽媽。那天，班里來了好多衣著光鮮的漂亮媽媽。他的媽媽也來了，他緊緊地牽著媽媽的手，小聲告訴她不要害怕。他的媽媽雖然穿著很干凈，但是怯怯的眼神、呆滯的表情，還是引來很多同學(xué)和媽媽鄙夷的眼神。

班會開始了，同學(xué)們輪流念著自己寫給媽媽的信，輪到男孩的時候，教室里一片寂靜，大家不屑的表情似乎在說他的媽媽有什么值得贊美的。

男孩站在教室前面，含淚讀著：“媽媽，爸爸不在身邊，我是你的全部，讓我來保護你。別人欺負你，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承受著女兒被拐的痛苦。其他媽媽的世界里什么都有，有稱心的工作、漂亮的衣服、美麗的鞋子。而你的世界只有我。你什么都不要，你只要能看到我就會安心。我不怕同學(xué)笑話我，你來到校門口，我很開心。媽媽，即使全世界都嫌棄你，我也會一直愛你。同學(xué)們，我的媽媽，她很自卑，很普通，但她不會傷害任何人，我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懇請大家不要打擾我媽媽的世界，可以嗎？”

本來寂靜無聲的教室傳來一陣陣啜泣，很多孩子低下頭，很多母親眼里噙著淚，甚至還有同學(xué)和媽媽友好地拉起他媽媽的手。

（朱權(quán)摘自《少年文摘 》2016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