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唐王存

摘 要：人身危險性是隨著刑事實證學派的崛起而使用的一個概念。在刑法領域引入“犯罪人”的范疇，是實證犯罪學的功勞，正是實證派犯罪學和刑法學看到了“犯罪”這一法律實施之后的活生生的“犯罪人”，將研究的基點置于實證意義上的犯罪人而不是“犯罪人”這一抽象的法律概念。

關鍵詞：人身危險性；刑法；地位

一、人身危險性的概念

筆者認為，人身危險性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是犯罪行為人在實施犯罪行為的可能性（包括初犯可能性和再犯可能性）；狹義上指犯罪人再次實施犯罪的可能性，表現(xiàn)在犯罪人的生理、心理特質及其社會因素所決定的犯罪傾向或反社會性格。本文主要從狹義上探討。

二、人身危險性的地位分析

人身危險性作為刑法學的基本范疇之一，在刑法學中到底處于何種地位？對此，我國理論界有如下幾種觀點：①量刑根據；②刑事責任根據說；③定罪根據說；④犯罪本質特征說。

筆者認為，按照“應懲罰的是行為，而懲罰的是犯罪人”定罪對象是行為，其評價核心是社會危險性，懲罰的對象為犯罪人，其評價核心是人身危險性，為了平衡社會利益和個人利益，目的在于預防犯罪。人身危險性不能成為社會危害性的一部分，兩者在刑法學中的地位不同，社會危害性在定罪量刑中占主導地位；而人身危險性只對刑法裁量和刑罰執(zhí)行起主要作用，而在定罪階段只起單向的輔助性作用。這并沒有導致犯罪論與刑罰論關系的脫節(jié)，只是在兩個不同階段，人生危險性所處的地位不同。這也是刑法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體現(xiàn)，刑罰個別化的必然要求。

三、人身危險性理論在刑法實踐中的表現(xiàn)和啟示

在我國，人身危險性曾遭受非難，認為那是為資產階級實施恐怖政策提供理論依據，這是一種貼政治標簽的做法。后來，我國刑法界在探討刑罰個別化的過程中，提出了人身危險性的問題，并予以肯定，人身危險性范疇得到我國刑法學界普遍的重視。將該理論融入到定罪、量刑、行刑等各個方面：

（一）人身危險性的定罪功能

對人身危險性的定罪功能，我國刑法學界存在兩種觀點：肯定說和否定說?？隙ㄕf認為，組成犯罪構成的各個因素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著犯罪的社會危害性和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兩者是相互統(tǒng)一不可分割的，不但作為犯罪構成案件的因素，如犯罪的故意等體現(xiàn)了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而且一般情況不是犯罪構成案件的也體現(xiàn)了行為人的人身危險性，如貫表現(xiàn)、事后態(tài)度等，可能在特定條件下影響犯罪構成的案件，對定罪發(fā)生作用。否定說認為按照應懲罰的是行為，而懲罰的是行為人的原理，應受懲罰的是行為是指定罪對象只能是行為，其評價的核心是社會危害性，刑事責任之所以能夠產生，就在于行為的社會危害性達到了犯罪的程度。懲罰的是行為人是指適用刑罰的對象是犯罪人，其評價核心是人身危險性，適用刑罰的目的在于預防犯罪人再次犯罪。因此，人身危險性只能是量刑根據，而不能與社會危害性并列為定罪根據。在上述觀點中，我支持否定說，其理由是有：①人身危險性不是社會危害性的一個方面。②犯罪構成要件的事實體現(xiàn)人身危險性，但不能推導出人身危險性可以作為定罪依據的結論。③將人身危險性作為認定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據，與刑法的基本原則相沖突。因此，在定罪階段，社會危害性是首要考慮因素。若社會危害性達到了構成犯罪的程度，人身危險性就只用于量刑階段考慮。人身危險性所起的作用是單向的，而不是雙向的。

（二）人身危險性的量刑功能

在司法過程中，其對量刑的作用表現(xiàn)在以下三方面：

（1）當人身危險性較大故難以改造時，應處以較重的刑罰，進行較長時間的改造。

（2）當行為人的人身危險性較小，容易改造時，應處以較輕的刑罰。比如，自首犯、中止犯等，他們的人身危險性較小，刑法規(guī)定從輕、減輕或免除處罰。

（3）在裁量刑罰的時候，當犯罪分子沒有人身危險性時，從預防犯罪的目的出發(fā)，可以不判處刑罰或不執(zhí)行刑罰。

（三）人身危險性對刑罰執(zhí)行的作用

刑罰執(zhí)行階段，以特殊預防為主要任務，堅持寬嚴相濟政策。人身危險性的大小是刑罰適用中刑罰個別化的客觀基礎。其主要影響是否對犯罪分子進行減刑、假釋。刑法第七十八條規(guī)定，被判處管制、拘役、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在執(zhí)行期間，如果認真遵守監(jiān)規(guī)，接受教育改造，確有悔改表現(xiàn)的，或者有立功表現(xiàn)的，可以減刑。從刑事立法中，我們可以得出人身危險性對改造犯罪行為人的作用巨大。但是罪責刑原則不能丟棄，不能無限制地減刑，所以法律明文規(guī)定只有執(zhí)行了原判刑罰的二分之一以上。否則，就難以達到預防犯罪的效果，而且也難以讓大眾信服。

（四）對司法實踐的啟示

首先，在立法層面，把能夠反映人身危險性的各種因素考慮進去，將其規(guī)范化，具有可操作性，做到司法實踐中“有法可依”。如自首、立功、累犯等，由于人身危險性具有主觀性，應當謹慎將其表征入法。由于社會具體案例變化無窮，而法律具有權威性和穩(wěn)定性，所以要依賴司法解釋來補足其缺點，以適應司法實踐的需要。

其次，在審判執(zhí)行過程中包括三方面：在定罪階段，要嚴格限制人身危險性表征的適用對象和內容，只限于罪中情況納入考慮范圍，而且只能在特殊情況下起否定作用。在量刑階段，切實把握犯罪行為人的認罪態(tài)度、罪前和罪后行為，以及主觀惡性等，不能因其犯罪行為危害性大就以偏概全地斷定該行為人人身危險性大。在刑罰執(zhí)行階段，應該把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作為重點考察對象。法院組織合議庭審理時，要客觀充分考慮到行為人在監(jiān)獄中的表現(xiàn)情況，如立功、認真完成各項勞動等優(yōu)良表現(xiàn)，為了提高犯罪人努力改造的積極性，應該將刑罰執(zhí)行期間的表現(xiàn)狀況透明化、并尊重其人權。這樣才能極大地降低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從而順利返回社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公民。同時，繼續(xù)推行和完善社區(qū)矯正制度，中國的刑罰制度中，包含了社區(qū)矯正的有關內容。我國應該在現(xiàn)行法律框架內，擴大適用社區(qū)矯正措施，強化社區(qū)矯正的執(zhí)行，包括依法加強對社區(qū)矯正對象的監(jiān)督、管理，確保刑罰的有效實施；加強對社區(qū)矯正對象的教育矯正，通過多種形式，矯正其不良心理和行為，促使其棄惡從善；幫助社區(qū)矯正對象解決就業(yè)、生活、心理及維權等方面的問題和困難。

最后，人身危險性是保安處分制度產生的基礎，因為保安處分不僅僅針對犯罪人，還包括犯罪嫌疑人和違反社會秩序的人，所以這是從廣義上來分析人身危險性的，主要目的在于預防犯罪，即使改造危險分子。

參考文獻：

[1]陳偉.反思人身危險性在定罪機制中的功能定位[J].法商研究，2010（4）.

[2]游偉，陸建紅.人身危險性在我國刑法中的功能定位[J].法學研究，2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