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昌芹

燕巖，是廣東懷集縣名勝。離縣城西南四十多公里，是被稱為廣東省古象之鄉(xiāng)的橋頭鎮(zhèn)，那里屬喀斯特地形，石峰爭秀，巖洞多姿。燕巖是數(shù)百個巖穴中最大、最奇?zhèn)サ囊粋€溶洞，它坐落在風(fēng)景秀麗的古鎮(zhèn)附近的峰林谷地上。每年春分過后，棲息在海島崖穴上的金絲燕，成千上萬朝此遠飛而來，在巖宇間撲翅飛翔，啾啾唧唧，喧聲匯若驚濤。這些燕子筑巢于崖穴，繁衍后代。中秋時節(jié)，老燕偕雛燕離巖而去，飛歸海島祖居，燕巖其名源自于此。

美麗傳說

古往今來，燕巖以它奇?zhèn)サ男圩恕拸V的胸懷，接納了四方慕名而來的游客。當游人步入翠竹綠樹掩映的洞門時，便為巖洞偌大的氣魄所震懾。此洞高約三百余尺，寬十余丈，洞腹由東至西長約一公里，一河碧水貫腹而流。石筍、石幔、石柱、石乳，或垂或立，嶙岣崢嶸，遍布巖內(nèi)。尤其引人矚目的是，進洞門二百余步的對岸，一石柱拔地而起，矗立河旁，倒影在清波之中。此柱略成圓形，表面較平滑，高約五六丈。

據(jù)巖溶考察工作者說，這類石峰受著滴水滋潤，約五十年增長一厘米。此石柱名叫劉三妹，據(jù)說是古時候一個熟耕善織、能歌會舞的美麗姑娘劉三妹坐化于此而成。至于劉三妹其人，據(jù)《陸次云峒豁纖志》載：“苗族所祀之善歌者。不知何時人，游戲得道。通曉諸貉峒方言，皆依聲就韻。作歌與之，以為諧婚跳月之辭，后人奉以為式。苗族之善歌始此。相傳同時有白鶴秀才，與三妹在粵西七星巖絕頂相酬唱。聽者數(shù)千人。歌已兩人皆化為石。諸苗等遂禮留于洞中?！庇涊d的是劉三妹在肇慶七星巖之事，不知何故，卻在七星巖北去四百里的燕巖，留下劉三妹的石形和美傳，大約是前人出于對劉三妹的敬仰吧！

據(jù)懷集縣志記載，巖內(nèi)還建有劉三妹祠，可惜此祠早不存在了。說來也巧，在劉三妹石柱不遠處，生有疊形石盤，酷似梯田，常年水溢田基的那一疊，是劉三妹的，因她勤勞，田水總是不缺。而旁邊干枯的那一疊，即是劉三哥（有人猜是白鶴秀才）的，因他好吃懶做，田地干旱荒廢了。

燕巖的景致，不但有著神話般美麗的傳說，而且有著玲瓏可愛的立體畫面。你若乘著一葉輕舟，仔細瀏覽，巖洞兩壁的景致千姿百態(tài)，令人目不暇接。怪石形象中人物、動物、植物皆有。順著游序觀賞吧！你看，寶鴨倒影、梅樹花發(fā)、壁上蓮藕、庵中尼姑、仙女遺鞋、和尚伏頭、八仙鬧東海、將軍騎白馬、通天柱、梁山伯與祝英臺、獅子上樓臺、觀音坐蓮花、花貓捉老鼠……形狀栩栩如生。特別令人贊嘆不絕的是那幅由白色石紋構(gòu)成的貓捉老鼠圖，比畫家筆下的還要有神呢！

幽幽古風(fēng)

風(fēng)光如畫的燕巖，畫家們?yōu)樗饷枘?，詩人也為它盡情吟唱。320年前的游客李盤（懷集知縣），游燕巖歸后詩興大作，寫詩云：“洞里沖深越擢歌，參差石勢俯橫波。天開絕險驚猿狄，人念孤奇捫薜蘿。雨際煙生深岫隱，晴空翠蓄遠溪多。幽篁一道供遲媚，消得春城載酒過?！睆拇?，題詩詠巖的人多了起來。詩中還贊美燕巖是桃源，是蓬島。邑人莫魯，在詩中云：“桃源聞道迷劉阮，歸途疑從此處尋?！币厝岁惾珏\也步莫魯之后塵，在詩中有“桃源路窄莓苔古，蓬島云深洞府幽”之句。一個姓名未詳?shù)挠慰?，寫他游罷出洞后的情景：“行舟歷盡諸天界，出洞渾如隔世人，上卻征車更回首，桂林邱壑總凡塵?！痹谒P下，燕巖簡直是世外“天界”，馳名天下的桂林“邱壑”也不過是“凡塵”罷了。這些詩句藏于黃卷之中，尚未刻于石崖，而刻在石崖上的只有“燕巖勝景”、“天下第一景”之類的題字。

有趣的是刻在東洞口內(nèi)摩崖上的“燕巖”兩個赫然題字，其落款處沒有題字人的姓名，只有“答梁二”、“乙酉”等字樣，字體甚為蹩腳。據(jù)當?shù)匕装l(fā)人說，鑿字工梁二剛動手刻題字人姓名時，忽然改變了主意，匆匆刻上自己的姓名和年號（至于他姓名前頭那個“答”字，至今尚解釋不清），他感到能在絕崖上留名千古已很滿足了，便急急忙忙將腳手架拆掉，連工錢也不取便逃之天天。幾天之后，那題字人趕去看時，捶胸頓足，望崖嘆氣，欲改不能，只好作罷。

煙雨佳景

燕巖何止于它的內(nèi)秀，更有它的外美！你看過洞外煙雨嗎？每當絲雨飄灑的時節(jié)，你登上東洞門內(nèi)的巖石，佇立在突兀處向外俯瞰，近看水簾雨幔，垂掛洞門；遠眺峰林石谷、白房綠野、竹叢林帶、披蓑行人，全都落入煙雨空漾之中。若遇雨過天霽，日射云崖，偶見七彩長虹，凌駕在洞前那幾座孤峰間，景色分外妖嬈。

到燕巖的游人不一定能看到煙雨佳景，但一定能聽到動人的樵歌。每天，從日出峰林起，至日落石坡止，巖內(nèi)歌音彼起此落，那些三五成群取道燕巖的采樵人，唱起當?shù)厣礁?，婉轉(zhuǎn)悠揚，在巖梁間繚繞，在崖壁間回蕩，煞是動聽。據(jù)說，這山歌音調(diào)還是歌手劉三妹在“六月六”傳教下來的呢！

“六月六”也是燕巖的佳節(jié)盛日。從前，每年農(nóng)歷六月初六日，四村八寨的人都來巖西的立琴廟趕廟會。為了湊熱鬧，有在沙灘上搭棚唱大戲的，有倚在石筍旁酬對愛歌的，有在河畔擺攤的，有在石崖上捕燕的。在那鼓樂喧天、香火煙幕后面，那些官僚地主爭分著白花花的銀元。原來，他們同流合污，趁趕廟會巧立名目，大量搜刮民脂民膏。后來，趕廟會沒有了。但每年六月六前后數(shù)天，仍然熱鬧非常，游客如云，絡(luò)繹不絕，一來領(lǐng)略燕巖風(fēng)采，二來觀看捕燕人飛崖走壁捕捉乳燕和取燕窩的高超技能。

燕巖洞中有洞，曲徑通幽，深邃異常。被稱作“十二洞房”的石廊，極其幽深，里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色?？戳耸捶?，人們必然想去風(fēng)洞看看。風(fēng)洞是燕巖的姐妹洞，在燕巖洞西二里的半山處，洞口涼風(fēng)習(xí)習(xí)。入口只有平常家門一般大，但進去后，洞腹非常寬廣，里面像迷宮般，人恍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玉樹冰花一樣的石筍、鐘乳，在游人手持的燭炬、電筒照耀下，熠熠發(fā)亮，光怪陸離。

在洞內(nèi)叫做“龍頸深潭”的附近，兩座鋼筋水泥橋錯落其間，恰似兩條飛出深潭的玉龍，橫臥在南北兩岸，把東西洞口兩端連成一氣，車輛可以穿巖奔馳。如今，游人可以在碧水中泛舟，也可以在雙橋上憑欄環(huán)視。燕巖及它的姐妹洞，因此成為更加美麗的游覽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