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

一橋一寺一僧人

小海

“眼睛一眨，望到平望八坼”，坐文瑜兄的車去平望，聽他說這句蘇州俗語，本意是指蘇州人目光遠(yuǎn)大。其實這話也是說他車開得又快又好，一眨眼工夫，就看到了平望高高的石拱橋——安德橋。

“亂港交穿市，高橋過得桅”，南宋詩人楊萬里來這兒趕過熱鬧。安德橋呢，也叫平望橋，南北走向，漂亮的單孔拱形，跨在古運(yùn)河與荻塘交會處。顏真卿在湖州任上時，曾攜張志和同游，寫下“登樓試長望，望極與天平”“近山猶仿佛，遠(yuǎn)水忽微明”（《登平望橋下作》）?？磻T舟楫往來，必然風(fēng)輕云淡。難怪這兒的人眼界不低，和橋大有關(guān)系。站上安德橋，看近看遠(yuǎn)，世事洞明，盡收眼底。

下橋第一眼看到的是小九華寺。百年前的上個世紀(jì)初，有一位“目光遠(yuǎn)大”的少年僧人在此剃度出家，他就是佛教界的“馬丁·路德”——太虛法師。他倡導(dǎo)“人間佛教”，認(rèn)識到佛教要從封閉的寺院“走出來”，順應(yīng)時勢，服務(wù)眾生。他還很善做知識階層的工作，從而影響“有影響力的人”。他提出的人成佛成觀點，我認(rèn)為有別于西方基督教和天主教的道成肉身，有點儒家人人皆可成為堯舜的意思，很有親和力。他是在積貧積弱的舊時代就能“從世界看中國”的一位宗教改革家。

《平望詩鈔》孫俊良

也因了他和同道們的不懈努力，佛教在歷經(jīng)“兩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不僅沒有退回“山中有僧人不知，城里看山空黛色”（岑參《太白胡僧歌》）的狀態(tài)，還在“人間”有了更新、發(fā)展。

小九華寺始建于明萬歷年間，上世紀(jì)九十末又重新恢復(fù)。尚存一口“地藏泉井”，可佐證其歷史與傳說。井的東邊，有一棵根深葉茂的桂花樹，便是太虛法師當(dāng)年出家時親手植下的。見證風(fēng)霜雨雪的桂花樹，年年秋天還在吐露芬芳，飛去的燕子也會如期歸來。

在小九華寺，我們喝了會兒茶，喝的水雖不是直接從“地藏泉井”里吸上來的，但飲水思源的一番心意還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