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春偉
2013年7月,我作為北京市第七批援藏干部來到西藏拉薩市農牧局工作。進藏不長的時間里,我下鄉(xiāng)村、鉆牛棚,挨家挨戶了解動物疾病防疫情況,走遍了拉薩近70%的村莊。有時候一天能跑三四個地方,一到村里就跟獸醫(yī)了解情況,顧不上吃飯、休息,甚至午飯、晚飯都是在車上吃個泡面湊合。數(shù)不清的基層考察,加之強烈紫外線的暴曬,我原本白凈的皮膚曬得黝黑,同事們開玩笑地說,看不出是個北京人,倒像個“老西藏”了。
像個“老西藏”,可不是只有臉曬黑這么簡單的,還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具體的工作中。拉薩是五省藏區(qū)的核心、重要的農牧區(qū)和交通樞紐中心,動物防疫無小事,牲畜都是農牧民的命根子、心尖子。一旦發(fā)生疫情,事關全自治區(qū)維穩(wěn)大局。記得有一次,夜幕四合,我正準備休息,突然接到電話,有9只疑似染疫的黃牛被牛販子私自賣到了牧區(qū)。該牧區(qū)地域廣闊,牛羊都是幾百頭一起散養(yǎng),萬一發(fā)生重大動物疫情,后果不堪設想。我二話沒說,立刻驅車3個多小時趕到海拔4500米的牧區(qū)現(xiàn)場緊急處置。此時這9只疑似染疫的黃牛已淹沒在了夜色中“不知去向”,而農牧民又居住分散,通訊信號時斷時續(xù),我只能和當?shù)卣块T的獸醫(yī)從凌晨12點開始一戶一戶地徒步進行拉網式排查。深夜的藏北草原寒風凜冽, 剛到拉薩的我,因不了解高原牧區(qū)的氣候變化,出門匆忙間只穿了一件呢子大衣。恰好那幾天又患輕度感冒,發(fā)著低燒,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引發(fā)高原肺水腫,弄不好要送命的。大家都勸我在車里等消息,但是我卻放心不下。寒星閃耀、冷月高懸,冒著近零下20攝氏度的嚴寒,我們走了4個多小時,敲響了無數(shù)農牧民的家門,終于在凌晨5點找全了那9頭疑似染疫的黃牛,并按照程序進行了隔離檢查、撲殺和無害化處理。由于處理及時、措施得當,有效阻斷了重大疫情的傳播,避免了農牧民300余萬元的經濟損失。牧民索朗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一個勁兒地豎起拇指表達感激之情。忙完后,天已大亮。我趕回了單位,又開始了一天的繁忙,昨夜一宿未眠的倦怠早被拋之腦后。
三年援藏的時光,轉瞬即逝。慢慢地,我愛上了這里舉頭紅日近、俯首白云低的風光,也慢慢地從異鄉(xiāng)人變成了同鄉(xiāng)人。有一次下鄉(xiāng),我走進一戶農牧民家里。一個年邁的老人獨自撫養(yǎng)著3個孫子上學,簡陋的房子、破舊的家具,老人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千里之遙的父母雙親。沒有多想,我掏光了身上僅有的2000元錢,轉身離開。后來在結對幫扶活動中,我主動承擔了3家貧困戶的幫扶任務。每次下鄉(xiāng)只要順道,都會給這些貧困戶送去生活用品和牛肉、酥油等食品,回北京也不忘買些款式新穎的衣服給各家的孩子們。我的幫扶戶普次告訴我,家里的小孩都特別喜歡我這位北京來的叔叔,每次來都舍不得讓我走。
北京和拉薩的距離,在我三年的援藏歲月中已經越來越近。望著這片由陌生到熟悉、由畏懼到深愛的土地,我要說:“天下沒有遠方,西藏也是我的故鄉(xiāng)!”
責任編輯 / 金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