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

摘要：由于災害移民物質條件的急劇惡化和精神世界嚴重受損，在心理上容易產生負面情緒，本文嘗試以“流民心態(tài)”進行闡述。人作為文化的載體，在這種心態(tài)下會對文化融合產生很大程度的影響。本文首先分析災害的含義及其影響，側重于災害移民的特征及心理分析，從而闡釋“流民心態(tài)”的表現(xiàn)和成因，最后嘗試給出解決的對策。

關鍵詞：災害 流民 文化

中圖分類號：K89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5349（2017）03-0083-02

全球人口增長、環(huán)境破壞、氣候變暖、地質活動頻繁等諸多原因，致使重大災害頻繁發(fā)生。近幾十年來尤其是近十年，伴隨著明顯趨勢的全球變暖和急速加劇的大環(huán)境變異，全球各地區(qū)頻繁發(fā)生各類極端災害事件，如2005年卡特里娜颶風襲擊美國、2008年中國汶川大地震、2011年日本東北部9級大地震及引發(fā)的海嘯等，這些災害的影響巨大，給當?shù)厣鐣砹藝乐氐娜藛T傷亡和財產損失。

無論是自然、人為抑或是科技的災害，都面臨著緊急搶救人民生命財產、有效安置災民、恢復與重建基本生活設施、災民心理輔導等眾多的工作，災害移民因原居住環(huán)境被破壞，遷移到新的居住地并融入當?shù)厣鐣倪^程，是一個社會適應或再社會化的過程。

一、災害與移民

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史即是一部同自然災害斗爭的歷史。大量的神話傳說與歷史文獻可以印證災害問題伴隨著人類社會的出現(xiàn)，如影隨形。近些年來，隨著人口增長和社會的不斷發(fā)展，人類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的嚴重破壞導致頻繁發(fā)生各種災害。加之導致災害的隱患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不斷增多，災害的“放大效應”更加顯著。災害發(fā)生時間短但影響周期長，它作為復雜的物質事件或者過程同時存在于自然和社會，從而具有多維性的特征。近年來隨著各種災害發(fā)生頻率的提高以及所造成的危害加劇，學術界對于災害的研究從來沒有停止，包括人類自身與災害以及自然的關系等重大問題。

各種災害的共同點是給社會帶來嚴重的危害，也將影響到原居住民所處的內部生產生活條件、外部生存發(fā)展環(huán)境和自身的心理精神狀態(tài)。災害摧毀了他們的家園，出于躲避災害以尋求較適宜的生存與發(fā)展環(huán)境的狀況，便產生了一個特殊的群體：災害移民。本文認為，災害移民是指因各種自然災害因素，迫使居民由其原歸屬地暫時性或永久性地遷移至其他居住地，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不確定性、自愿與非自愿轉換性、往復性。作為活動主體，災害移民也可以指因為各種災害而在異地之間臨時性搬遷或永久性遷移的群體或個人。

二、移民與“流民心態(tài)”

移民是人類在地理空間位置上居住地發(fā)生位移的活動，是一種人口的遷移活動的經(jīng)常性現(xiàn)象。對于災害移民來說，移民過程帶有很強的被迫性，災害迫使他們離開原來習慣的生產生活環(huán)境去適應陌生的發(fā)展環(huán)境，在這個過程中，不僅移民的物質資本、社會人脈資源等遭到破壞產生損失，而且在遷移到新的居住地后，他們原有的傳統(tǒng)價值觀念、習俗或者是生活方式都可能與當?shù)鼐用癫灰恢拢踔潦窍嗷_突，而被迫發(fā)生改變。災害給移民帶來各種實際損失，涉及移民的社會資源、收入、人際關系網(wǎng)絡等方面的破壞甚至解體，經(jīng)歷災害后物質條件的突然惡化和精神世界的重大損失，使人們在心理上產生了很強的災民意識。災民意識是災后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一種消極的社會心理，是災區(qū)人民的精神世界遭到嚴重破壞的結果。災民意識有很多種明顯的表現(xiàn)，比如在災害中消極配合救援；災后喪失了對生活的信心；破壞日常行為規(guī)范，等等。這種災民意識所帶來的消極影響是十分不容樂觀的。災害移民作為災害中的特殊群體，災民和移民的雙重經(jīng)歷使他們心理預期出現(xiàn)復雜性和不確定性。一方面外遷到非災區(qū)，移民們離開受到重創(chuàng)的環(huán)境，也許會淡忘災害帶來的傷害，積極開始新的生產生活，出現(xiàn)比較好的預期；另一方面，如果在移民的安置中沒有處理好一些相關的問題，災害移民可能出現(xiàn)“流民意識”，或者是移民脆弱性心態(tài)等更加嚴重的心理精神問題。

那么，何為流民心態(tài)呢？本文認為，流民心態(tài)是在嚴重自然災害等特定條件下形成的，移民被迫離開原居住地，對于新遷移地缺乏歸屬感甚至產生排斥情緒，不積極融入當?shù)厣鐣囊环N消極心理。

三、流民心態(tài)與文化融合

當移民遷入陌生的居住地后，每個人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感受到自身文化與遷入地主流文化之間的差異甚至是沖突，從而感受到格格不入和失落。對于災害移民來說，若要在新居住地穩(wěn)定生活并盡快適應當?shù)丨h(huán)境，必須努力去適應遷入地的社會和文化。在遷入地，移民應該善于取長補短，在自身所帶來的移民文化與遷入地文化的摩擦與沖突中找到制衡，也在不同文化的博弈中發(fā)現(xiàn)自身文化的局限性，從而揚長避短，形成一種變通狀態(tài)。一方面移民通過向外“滲透”的方式將傳播自我文化中的先進文化因素帶給遷入地的居民，另一方面移民通過“內吸”的方式吸收遷入地主流文化中的利于生活和生產的文化因素，從而在兩大群體中出現(xiàn)一定程度和范圍的文化融合。

根據(jù)不同的移民心態(tài)以及社會融入的模式，將移民在遷入地的融入結果劃分為五種模式：多元型、隔離型、融入型、選擇型、融合型

（1）多元型：移民在經(jīng)濟生活方面實現(xiàn)與遷入地居民的整合，但在其他方面保持自己的特色與傳統(tǒng)。多元文化論者提倡社會應具有多樣性并應受到保護，如遷入者的方言、文化傳統(tǒng)、生活方式等。多元社會的理想是互相認同、欣賞對方的文化特色，構成精彩的多元社會。但是，這是一種理想的狀態(tài)。

（2）隔離型：移民在經(jīng)濟整合、行為適應、文化接納、身份認同等方面皆顯現(xiàn)較低的趨同取向，基本未能融入到主流社會中，成為一種邊緣人。比如，他們依舊講著家鄉(xiāng)的方言，日常生活仍主要圍繞在原來家鄉(xiāng)人的圈子中。當然，這并不否認或排除這種可能：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接納了部分的遷入地的文化，并希望實踐遷入地的行為規(guī)范。然而，自身的意識局限、原居民有意或無意的偏見與歧視、遷移地的結構性制約、宏觀的制度束縛了他們更好地融入當?shù)刂髁魃鐣瑢е略S多流動人口雖然在遷入地生活了多年，依然如流民，沒有歸屬感。

（3）融入型：指移民在各方面基本成功地融入到遷入地的主流社會。然而，這種融入只是災害遷移人口接受并融入了新的居住地的生產生活以及文化習俗，他們基本上把以前的生活方式、生活習慣以及文化習俗都拋棄了，完全接納新居住地的各種生活方式。而新居住地的原居住居民則很少甚至沒有接納流動人口的生活方式和文化習俗，所以，這種方式是單向的，是不平等的。

（4）選擇型：移民在勞動就業(yè)、社會福利、經(jīng)濟收入等方面可能與當?shù)厝巳夯鞠嗤湫袨榕e止也與當?shù)鼐用窕疽恢?，但在文化方面卻既接受遷入地的文化，也保留自己的文化傳統(tǒng)與特色，心理上卻與自己的家鄉(xiāng)更為親近，也更加認同原來的社會關系，保留著與遷入地的心理距離。選擇性融入難于全面融入，它要求災害移民有比較良好的應對環(huán)境變化的能力和較好的心理素質。

（5）融合型：移民整合到遷入地的主流文化中，在與遷入地人群相互接納與適應中，通過相互的文化滲透達到融合并共同生存的境界。因此，他們既保留自己的文化，也接納遷入地的文化；既按照現(xiàn)居住地的規(guī)范行事，也在人際交往等方面維系原來的社會關系；接受各自不同的語言、生活方式、風俗習慣；他們接納社會上不同文化的存在，尊重不同群體的意見、喜惡等。

綜上分析，移民心態(tài)對于文化融合起著至關重要的影響，移民心態(tài)是移民行為的前奏和向導，對移民的適應性起著決定性的影響。持有流民心態(tài)的災害移民大多呈現(xiàn)隔離型特征，在文化融合中呈現(xiàn)消極的態(tài)度。

四、對策

根據(jù)布迪厄提出的場域理論，移民所面對的場域可以分為經(jīng)濟場域、生活場域以及文化場域。在一般情況下，經(jīng)濟慣習和生活慣習因與經(jīng)濟場域、生活場域相對應，二者比較容易隨著經(jīng)濟生產條件和居民日常生活條件的改變而改變，而與文化場域相對應的文化慣習則不容易改變，因為文化慣習潛移默化地根植于人們的思想深處，很難隨著文化場域的改變而改變。只有經(jīng)濟慣習和生活慣習適應并融入到相應的新場域后，文化慣習融入到新場域才會變得迫切。所以移民在搬遷到新的居住地后，首先他們要改變原有的經(jīng)濟慣習和生活慣習，促進他們適應并融入新的經(jīng)濟場域和生活場域。這就要求首先解決基本的生存問題，使災害移民的基本生活無憂，只有在這些問題得到解決之后，他們才能出現(xiàn)適應并融入到新的文化場域的想法，因此才會自愿參與當?shù)鼗顒?，去了解原居住民的文化習俗，甚至接受新的文化慣習，并對原有慣習加以改變。這樣下去，他們才能感到身份認同從而獲得歸屬感，他們才會真正且有廣度、有深度地融入當?shù)厣鐣?/p>

災害移民的主要參與主體是政府和災民。對受災居民的災后救助和安置是政府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首先，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政府應鼓勵并組織移民就近搬遷，這樣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減小移民所要面對的文化差異性，從而使移民者在比較短的時間內恢復生活和生產，適應并融入當?shù)厣鐣Ｕ藶闉暮σ泼裉峁└鞣N物質援助以外，應該采取各種積極措施重建移民的社會關系網(wǎng)絡，充分利用當?shù)氐纳鐣M織。同時也需要保障災害移民參與到當?shù)氐胤绞聞?、民主選舉中，調動移民參與當?shù)鼗顒拥姆e極性，在互動和交流中提高對新歸屬地的歸屬感。其次，政府要盡可能為移民開展適應當?shù)氐纳a生活培訓，促進移民更好地適應當?shù)丨h(huán)境。此外，政府應拓寬移民的再就業(yè)渠道，保障移民的基本經(jīng)濟生活條件。政府應從最令災害移民們關心和憂慮的問題，也就是家庭經(jīng)濟收入情況、當?shù)氐馁Y源狀況以及子女教育上學這三方面入手，滿足移民的安全和歸屬感需求。再次，當?shù)卣訌娢幕罱ㄔO。政府多組織文化、文娛活動，創(chuàng)造本地居民和移民的交流機會，加強彼此之間的互動，培養(yǎng)移民對新地區(qū)的親切感和歸屬感，營造和諧的人文氛圍。同時，應注重解決災害移民搬遷中不同民族之間問題，對于不同的民族文化，應加強教育進行交流，一方面減少因文化差異引起的沖突，另一方面也可以傳承和發(fā)揚優(yōu)秀的民族特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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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