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瑋瑋
很久以前,我突發(fā)奇想建了一個“早起群”,機制很簡單,就是每天早晨7點前起床的人在群里說一句“早安”,類似打卡。
兩個月過去后,群里堅持說“早安”的人從50個變成30個,最后變成了寥寥三五人。
他們相互道聲“早安”,聊聊各自今天要忙的事情,嘟囔幾聲最近的鬼天氣,然后投入活色生香的生活中去。
有一天,我悻悻地問其中一個還在堅持說“早安”的人:“大家都散了,你還在堅持,會不會寂寞???”
他說:“只要規(guī)則還在,我就一直做下去??!別人中途放棄了,跟我有什么關系呢?”
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小時候從書上看到的一則故事——蘇格拉底對學生說,每個人把胳膊往前甩,再往后甩,每天做300下。一年之后,只有一個同學堅持了下來,那個人就是柏拉圖。
盡管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令人懷疑,但柏拉圖的恒心令人動容。
有人每天早上堅持往小水缸里投一枚硬幣,他堅信這樣做會有好事發(fā)生。
有人每天一定要拍一張有趣的照片,每個月把照片洗出來掛在墻上,兩年過去,他寢室的白墻已經(jīng)“淪陷”。
有人在學會尤克里里之后,每天彈一段小曲子,錄下視頻,有時十幾秒,有時幾分鐘。
有人從一場車禍中死里逃生后,每天8點整給他媽媽發(fā)微信說“我愛你”。
有人堅持每天要寫1000個字,實在沒靈感、沒東西可寫時,就反復絮叨:“我長得好帥?。∥掖蟾琶魈炀蜁信笥寻?!明天去買彩票會中獎嗎……”總之一定要寫滿1000個字。
有個朋友在網(wǎng)上看了什么“好習慣指南”之后,堅持每天做“提肛運動”,每天靠著墻傻站15分鐘,跟我出來玩時,一邊聊天還要一邊按摩咬肌。
有些人的堅持看似特別無厘頭,但日積月累,竟然有了一種神圣的儀式感。我好喜歡跟有所堅持的人做朋友,感覺他們身上一定有一寸從未崩壞的地方,藏著能量爆棚的小宇宙,藏著風雨侵蝕不掉的可愛鬼臉。
我能感受到他們的赤子之心。
我問過堅持6點鐘早起的人,每天看到清晨的太陽是什么感覺。他說:“那時候全世界幾乎是寂靜的,世界似乎是屬于我一個人的,連太陽的光芒都是我專屬的。”
讀高中時,我們班有一位同學在晚上9:35下晚自習就沖出教室去操場上跑20圈,除非下暴雨、刮臺風,否則雷打不動。很多人嘲笑他傻,他卻無動于衷。
上大學后他繼續(xù)健身,天天吃5個雞蛋清,躲在健身房里健身,每天進行間歇性“自我折磨”。
我的尤克里里老師是樂隊的貝斯手。他說他曾經(jīng)每天把自己關在地下室里練10個小時的琴,空氣污濁到快缺氧了。
“那時候也沒指望一定要吃這口飯,就是打心眼兒里喜歡貝斯。人嘛,總要有個心頭嗜好,才能支撐你活下來。”他說。
有個朋友每天晚上堅持練字。第一天用派克筆寫了幾個字發(fā)到朋友圈,很多人奚落他。后來他從硬筆龐中華練到行書王羲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到底為什么堅持?
很多人在奔著明確的目標心無雜念地前行,還有很多人愛上了自己堅持的姿態(tài)。這又何妨呢?人這一輩子總是需要堅持一次的。若能長期堅持,被自己感動也好,讓別人為你驕傲也罷,都不枉此生了。
西西弗斯縱使耗盡此生都沒有將巨石固定在山頂,但他推石的姿態(tài)成為穿越時間滄桑的永恒。
捷克前總統(tǒng)哈維爾說過一句深得我心的話:“我們堅持做一件事情,并不是因為這樣做了會有效果,而是堅信,這樣做是對的?!?/p>
(文章摘自網(wǎng)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