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鋼

誰是厲汝燕？

厲汝燕，字翼之，英文名Zee Yee Lee或Zee Hee Lee，浙江定海人，中國著名航空先驅(qū)，清末隨父在英國讀書，1909年畢業(yè)于倫敦納生布敦工業(yè)學校。有志從事航空事業(yè)，被清政府官派到英國布里斯托的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學習飛行和飛機制造。完成學業(yè)后，奉命為中國購買2架奧地利制造的“鴿”式（Etrich Taube）飛機。1912年1月回到中國，辛亥革命已經(jīng)爆發(fā)，遂投身革命軍，先后任職滬軍都督府航空隊長、南京交通團副團長。

1913年3月，中華民國首任大總統(tǒng)袁世凱收編南京2架“鴿”式飛機，厲汝燕成為駐北京南苑陸軍第3師飛行營附設(shè)隨營飛行教練班的飛行教官及修理廠副廠長，9月成為新成立的南苑航空學校主任教官。1914年11月與校長秦國鏞、學員章斌各駕1架飛機，于北京至保定間完成中國首次航線飛行。1920年后，短期任由南苑航空教練所所長。1928年國民黨完成北伐占領(lǐng)北京后，歷任中央軍官學校航空隊副隊長、航空班副主任。30年代因身體原因淡出航空領(lǐng)域。1944年病逝。

2015年7月中旬，我和朱瓊珊、張維一行，利用在英國觀看飛行傳奇航空秀（Flying Legends Air Show）、天空紋身航空秀（The Royal International Air Tatto）之間的幾天空隙，到英國西南部參觀當?shù)睾娇詹┪镳^。首要目標，就是希望找到中國近代航空先驅(qū)厲汝燕當年學習飛行及飛機制造技術(shù)的遺跡。

擦肩而過

厲汝燕是清朝中央政府官派英國學習飛行和飛機制造的第一人，也是民國初年4個飛行隊隊長之一，還是南苑航空學校最早的飛行技術(shù)骨干，在中國航空史上占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位置。然而，厲汝燕當年究竟在英國何處飛行，使用何種飛機？在以往中國航空史研究中，缺乏詳細考證，可謂存在極大缺憾。

按照有限資料記載，厲汝燕學習飛行的地方是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British&Colonial Aeroplane Company）飛行學校。這所學校，離英格蘭西南部的約維爾（Yeovil）不遠。為此，7月13日一早，我們離開位于倫敦東北部劍橋郡的杜克斯福德，前往約維爾。選擇約維爾為駐地，可方便輻射各地。

其實約維爾也是一方航空圣地。它旁邊的約維爾頓機場設(shè)有英國海軍航空站，是英國艦隊航空博物館所在地。約維爾周圍的伯恩茅斯、伯斯坎伯蕩、南安普敦均有聞名的航空博物館，此外還有英國陸軍飛行博物館及國際直升機博物館。該地向北，有“噴氣時代”、“中部地區(qū)”、“空軍經(jīng)典”、DC6餐廳等航空博物館或收藏單位。

離約維爾還有約30英里行程，車載智能導航系統(tǒng)告知前方堵車，建議我們向右繞行。我們先右轉(zhuǎn)，幾英里后再左轉(zhuǎn)，路左側(cè)路牌突然出現(xiàn)云雀山（Larkhill）的字樣。云雀山，怎么有點似曾相識？

路右側(cè)是一英軍炮兵部隊軍營，門前擺放有自行火炮、偵察校射無人機和反坦克導彈。我們在軍營與生活區(qū)之間的路邊店，喝了咖啡，逛了一個軍品商店，拍了照片，繼續(xù)趕路。

到達約維爾駐地，我突然醒悟過來，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飛行學校所在地方，就叫云雀山！前兩天從早到晚都在看飛行表演，沒提前做功課，居然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難道我們已經(jīng)和厲汝燕擦肩而過？！

就是這！

云雀山緊鄰英國著名旅游景點巨石陣。但是從中國印制的英國地圖上看，當?shù)赜袃蓚€巨石陣。中文名稱分別為斯通亨奇石陣、埃夫伯里及巨石陣。究竟是哪一個？我們又從加油站買了一本最詳細的英國地圖，終于發(fā)現(xiàn)，路過的云雀山緊鄰著斯通亨巨石陣。首選目標，由此確定。

7月14日一早，我們駕車直奔云雀山。離開約維爾，順A30號公路一路東行，在薩利斯伯瑞（Salisbury）西北轉(zhuǎn)向北，上A345號公路。走不遠，按照路牌指示左轉(zhuǎn)，進入鄉(xiāng)間道路，卻迷失了方向。

一路風景勝地，有很多各類景點的說明牌，卻沒有介紹云雀山的。找了兩位路人打聽，都說不知道。環(huán)顧四周，也看不出云雀山究竟在哪個方向。

我們決心順鄉(xiāng)間道路繼續(xù)前進。

突然，左側(cè)一塊路牌上出現(xiàn)了“云雀山皇家炮兵成長地”字樣。早期英軍裝備氣球、飛艇、飛機，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為炮兵提供觀測手段，校正射擊炸點。1910年前后，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的飛機，理所應(yīng)當也為英國皇家炮兵服務(wù)。我們頓時感到，希望就在前方。

前方是一片小高地，頂部長滿樹木，樹木之間有漂亮的老式房屋，絲毫沒有機場的模樣。百年過去，滄海桑田，不像，才是必然。決心按路口一個個找。

剛到第二個路口，也就是法格路（Fargo Road）與伍德路（woodRoad）交叉口，突然眼前一亮，右側(cè)約50米處，一排白色的大型房屋，就是在資料照片上看過的機庫模樣。我們異口同聲：“就是這！”

這排大型房屋看來已經(jīng)改作倉庫，門口正有一輛卡車卸貨。我們向兩位工人打聽，其中一位老工人十分肯定地告訴我們，這里就是當年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的機庫，經(jīng)常有航空愛好者前來尋訪，但是第一次見到中國人來此。老工人還告訴我們，前邊不遠處有一石碑，鑲有帶說明文字的銅牌。

我們很快找到石碑，辨認了碑上文字。銅牌上的英文翻譯過來就是：

1910年，陸軍第一個航空機構(gòu)由J.D.B.福爾頓上尉和G.B.科克布恩先生創(chuàng)建于此

此后變成皇家工兵部隊航空第2連

1910年，作為布里斯托飛機公司前身，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于此建立飛行學校

1912年，第一次軍事航空演習于此進行

這就是1910年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飛行學校（布里斯托飛行學校）所在地，也就是厲汝燕學習飛行的地方！

我們返回機庫，提出想進去參觀。兩位工人爽快地答應(yīng)，還專門打開室內(nèi)燈光，方便我們觀看拍照。室內(nèi)已經(jīng)完全是現(xiàn)代裝飾，絲毫看不出當年模樣。

有關(guān)資料顯示，機庫附近還應(yīng)有一座紀念飛行事故犧牲者的圓形石碑，在何處？老工人又十分肯定地告訴我們，在斯通亨巨石陣景區(qū)入口處，還為我們詳細指點了行車路線。

我們再前往斯通亨巨石陣景區(qū)。在入口處，找到了紀念飛行事故犧牲者的圓形石碑。石碑后方近處為斯通亨景區(qū)售票處，遠處樹林為機庫所在地。碑文記載：

紀念羅萊尼上尉和塞瑟安特·尼爾遜參謀

1912年7月5日他們執(zhí)飛任務(wù)時遭遇致命事故于附近犧牲

他們的戰(zhàn)友立

立碑處，距離飛行學校機庫約1000米，應(yīng)屬于當時學校的飛行區(qū)域。

箱形風箏

厲汝燕使用什么型號飛機學習飛行？是我們此行希望解決的又一個重要問題。7月14日當天下午，我們參觀完英國陸軍飛行博物館之后，又來到伯斯坎伯蕩機場參觀。這是一個通用航空機場，離云雀山很近。機場有飛輕型飛機的，有跳傘的，還有一個名為“航空收藏”的小型博物館。

在“航空收藏”博物館商店里，我們隨意問了一句：“有沒有關(guān)于云雀山或者布里斯托飛機公司飛行學校的書籍？”工作人員十分熱心。一位年輕工作人員遍尋售品書架，沒有，又去請來一位年長的工作人員幫助尋找。結(jié)果，在博物館自己的藏書中找到一本《和云雀一起飛行——云雀山的早期飛行先鋒》（Flying With The Larks——The Early Aviation Pioneers Of Larkhill）。工作人員不但同意轉(zhuǎn)讓，還主動把價錢打了折。這本書里，有大量關(guān)于云雀山飛行學校的珍貴史料。

幾天后，我們來到布里斯托市區(qū)，參觀了布里斯托城市博物館。博物館大廳上方，吊掛展出1架等比例復制的“箱形風箏”（Boxkite）雙翼飛機，還展出有縮比模型以及相關(guān)資料。

逛了城里一家著名的舊書店，我們又一次詢問：“有沒有關(guān)于云雀山或者布里斯托飛機公司飛行學校的書籍？”老板十分肯定地告訴沒有，但向我們推薦另外一本書：《起飛——紀念自1910年以來的西英格蘭航空》（Take Flight——Celebrating Aviation in the West England Since 1910）。這是一部圖文并茂的西英格蘭航空史，也就是一部布里斯托航空史。我們估計這本書值數(shù)十英磅，但是老板只開價十英磅，我們高興地買下。

之后，我們又在著名的海怡（Hay-on-Wye）舊書村等地，找到了《從氣球到箱形風箏》、《從箱形風箏到協(xié)和》等一些有關(guān)云雀山飛行學校及“箱形風箏”飛機的書籍以及老照片。

綜合這些資料可知，1910年2月19日，時任布里斯托證券交易所和有軌電車公司董事長的喬治·懷特爵士，在布里斯托成立了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他后來還成為布里斯托貨運公司的主席。6月，喬治·懷特開始在云雀山為飛行學校建造存放飛機的棚屋。棚屋正面上部三角屋架外墻，標有公司名稱。1912年以后，還在房頂標有“布里斯托飛行學校”（BRISTOL FLYING SCHOOL）

字樣。這所飛行學校成為英國最早的航空機構(gòu)之一。

在厲汝燕學習飛行期間，云雀山的這所飛行學校僅使用“箱形風箏”飛機進行訓練。這種飛機與菜特兄弟、柯蒂斯、法爾曼、馮如等人設(shè)計的飛機，在總體布局和結(jié)構(gòu)上十分相似，都是雙翼機，都屬于同一個航空的先鋒時代。一般認為，“箱形風箏”是參照法爾曼雙翼飛機改進設(shè)計的。

“箱形風箏”雙翼機是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在布里斯托成功設(shè)計制造并維修的第一型飛機，于1910年7月30日首次飛行。9月24日，首飛不到2個月的“箱形風箏”就參加了軍隊秋季演習。11月14日，“箱形風箏”開始在布里斯托市區(qū)西北的杜德哈姆蕩（Durdham Downs）進行試飛。1911年3月14日，英國戰(zhàn)爭部首次將該機列入武器裝備序列。1912年8月，大約30架英國和外國飛機參加了在云雀山和薩利斯伯瑞平原舉行的第一次軍事航空演習。該機成績最好，設(shè)計者獲得5000英磅獎金。

1910年11月15日到12月，“箱形風箏”先后到俄羅斯和印度進行了展示飛行。1911年3月16日，1架“箱形風箏”在新加坡舊跑馬場進行了展示飛行。2天后的1911年3月18日，比利時人查爾斯·范登堡（Charles Van Den Born）駕駛1架法國制造的法爾曼雙翼飛機，在香港沙田進行了展示飛行。4月11日，查爾斯·范登堡又在廣州東郊沙河進行了展示飛行。當時的中國報紙，依照粵語讀音，將“范登堡”譯為“云甸邦”。

從1910年到1914年，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在布里斯托市區(qū)北部費爾頓（FiIton）的新工廠先后制造并維修了76架“箱形風箏”。其中61架為加長（軍用）型，增加上翼面積，加大方向舵，提高了飛機載重能力。

1911年，英國戰(zhàn)爭部采購了4架“箱形風箏”，使之成為英國第一型制式軍用飛機。英國戰(zhàn)爭部還在費爾頓專門設(shè)立了武器裝備采購部門。費爾頓至今仍是BAe（英國航空航天公司）、羅·羅、MBDA（歐洲導彈集團）、空中客車等世界著名大牌航空企業(yè)的重要生產(chǎn)制造基地。

還有22架“箱形風箏”出口到俄羅斯、南非、澳大利亞、德國、西班牙、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印度、瑞典等國家，成為這些國家重要的早期航空裝備。在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家的航空博物館，都可以看到紀念“箱形風箏”的圖片資料。澳大利亞空軍博物館還專門復制了1架可以飛行的“箱形風箏”，成為鎮(zhèn)館之寶。

到1914年8月4日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英國政府接管布里斯托飛行學校為止。該校已培訓飛行員超過300名。在英國皇家飛行俱樂部頒發(fā)的644份飛行執(zhí)照中，有307份頒發(fā)給了布里斯托飛行學校培訓的飛行員。由于外國采購了近三分之一的“箱形風箏”飛機，培訓外國飛行員駕駛該機，就成為這所飛行學校的重要業(yè)務(wù)。這些外國飛行學員，多數(shù)成為所在國家的飛行先驅(qū)。

第148號飛機師

至此，我們已經(jīng)可以完整再現(xiàn)厲汝燕當年在英國的航空故事。

1910年，清政府學部奏派駐英留學生監(jiān)督錢文選（字士青，1874-1957），到布里斯托考察飛機工廠，物色學習飛機駕駛及飛機制造的人選。當了解到自費留英學生厲汝燕有志于航空，即電報清政府陸軍部，言明航空對于軍事之重要，請速撥英幣200磅（折合中國銀元2 000塊）。經(jīng)宣統(tǒng)皇帝生父、攝政王載灃批準，陸軍部復電照準，給予厲汝燕陸軍部公費生待遇，入布里斯托飛行學校學習飛機駕駛和制造技術(shù)。

厲汝燕于1911年8月到達布里斯托后，即進入這所飛行學校，學習駕駛“箱形風箏”雙翼飛機。在1911年9、10月份的英國《飛行》（Flight）周刊上，詳細刊載了厲汝燕在云雀山飛行學校接受飛行訓練的日程和內(nèi)容：8月28日，首次由佛菜明教官帶飛；9月9日，由樸冒爾教官帶飛；9月12日，由白斯第教官帶飛；9月19日，由基爾模教官用布里斯托VOl型教練機帶飛，練習操縱技巧，隨即被批準單飛，以150英尺高度飛行一周后，安全著陸；9月24日，以200英尺高度單飛10分鐘，著陸動作較上次單飛有進步；9月30日，單飛繞機場數(shù)周，操縱良好；10月3日，飛完整圓潤的“8”字，被評價為技藝優(yōu)良；10月11日，單飛繞機場數(shù)周后落地。

10月17日早，厲汝燕在薩里士堡機場接受英國皇家航空俱樂部的學科、術(shù)科考試。術(shù)科的具體考試項目是：

2次實際距離飛行，以2根相距1500英尺的標桿為基準，8字繞飛5圈，每次飛行距離不得少于3英里；1次變高度飛行，最低平飛高度150英尺；以上3次飛行，受測飛行員應(yīng)在著陸接地時即關(guān)閉發(fā)動機，且在自選之接地點后150英尺內(nèi)使飛機停止滑跑（注：1英尺約合0.3米，1英里約合1.61千米）。

厲汝燕的學科與術(shù)科考試均獲得優(yōu)秀成績，被評定合乎“飛機師”（Aviator）資格，獲英國皇家航空俱樂部核發(fā)第148號執(zhí)照。

從英國皇家航空俱樂部1910-1914年頒發(fā)的云雀山飛行員飛行執(zhí)照清單（引自《和云雀一起飛行——云雀山的早期飛行先鋒》）也可看到，第148號執(zhí)照飛行員姓名為Mr.Zee Hee Lee（厲翼之，即厲汝燕），飛機型號為布里斯托“箱形風箏”。

而從網(wǎng)絡(luò)上搜索到英國皇家航空俱樂部同期所發(fā)飛行執(zhí)照清單，還可以查到類似記錄：148 Zee Yee Lee（China）17-10-11 Bristol。記錄說明，中國的厲翼之屬于布里斯托飛行學校，1911年10月17日通過英國皇家航空俱樂部考試，飛行執(zhí)照編號148。

厲汝燕完成飛行訓練并取得飛行資格后，錢文選又送他到位于布里斯托市區(qū)北部費爾頓的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工廠，學習及實習飛機制造。錢文選向清政府學部呈報了厲汝燕的學習情況，以及所學習的各種章程和飛機圖樣。

完成學業(yè)后，厲汝燕奉命采購2架飛機運回國內(nèi)。他在歐洲精心挑選比較各國飛機，最后選中奧地利設(shè)計制造的“鴿”式單翼飛機?！傍潯笔斤w機確實比“箱形風箏”先進，是歐洲國家早期單翼機中最早用于軍事行動、裝備數(shù)量最多的型號。這2架飛機隨同駐屯中國山東青島德國軍隊采購的2架同型飛機，一起裝船運往中國。這2架德軍“鴿”式飛機，其中也有故事。一戰(zhàn)日本對德國宣戰(zhàn)，1914年8月28日在山東半島登陸，進攻駐青島德軍。青島德軍在11月7日投降之前，用一架“鴿”式飛機將重要文件及德國駐青島總督兒子送往上海，因故障迫降江蘇。飛機上所帶一封信件，成為在中國本土第一封航空信。

1911年12月，2架“鴿”式飛機運抵上海。這時，辛亥革命已爆發(fā)兩個月，各省紛紛宣布獨立于清朝中央政府，自行建立名為“都督府”的地方軍政府。厲汝燕投身革命軍，就任滬軍都督府航空隊長。1912年（民國元年）1月1日，孫中山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tǒng)。4月13日，為慶祝辛亥革命成功，厲汝燕駕駛“鴿”式飛機在上海江灣跑馬場作飛行表演并散發(fā)傳單，引起轟動。此為中國人首次在上海上空駕駛飛機飛行。

血脈傳承

厲汝燕當年學習及實習的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1920年改稱布里斯托飛機公司（英文縮寫B(tài)AC），主要產(chǎn)品包括飛機、直升機、汽車，先后研制生產(chǎn)的著名飛機有：F2B雙翼戰(zhàn)斗機、“布倫海姆”轟炸機“不列顛”大型4發(fā)渦槳運輸機、BAC111中型雙發(fā)渦扇民航機、TSR2戰(zhàn)術(shù)偵察攻擊機、“協(xié)和”超聲速客機等。公司1960年與維克斯、英國電器合并成為英國飛機公司，1978年成為布里斯托航宇（費爾頓）公司，還負責制造地空導彈、航天運載火箭，2000年以后，拆分重組為BAe、空客英國、MBDA、馬特拉等公司。現(xiàn)在拆分出來的空客英國工廠，主要制造空客A380、A400M機翼等大部件，不再制造整機。費爾頓機場也已停用，機場滑行道上停放1架噴涂英國航空公司的“協(xié)和”超聲速客機，標記序列號102。

至于英國及殖民地飛機公司的發(fā)動機部門，一戰(zhàn)時期從生產(chǎn)著名的“土地神”（Gnome）活塞發(fā)動機起步，成為英國最重要的航空發(fā)動機廠商，朝鮮戰(zhàn)爭時期大批制造羅·羅公司的“埃汶”噴氣發(fā)動機，裝于“獵人”亞聲速戰(zhàn)斗機、“堪培拉”噴氣轟炸機、“閃電”超聲速戰(zhàn)斗機、“彗星”噴氣客機、“快帆”噴氣客機。1956年，發(fā)動機部改稱布里斯托航空發(fā)動機公司，1959年合并后成為布里斯托·西德利發(fā)動機有限公司，1966年成為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布里斯托發(fā)動機分部，聞名于世的杰作有用于“獵犬”地空導彈的“雷神”沖壓發(fā)動機、垂直起降飛機的“飛馬”轉(zhuǎn)噴口發(fā)動機、“協(xié)和”超聲速民航機的“奧林帕斯”發(fā)動機、空客A400M軍用運輸機的對轉(zhuǎn)渦槳發(fā)動機。

布里斯托飛機公司的直升機也很著名，其生產(chǎn)工廠位于布里斯托市區(qū)西南的韋斯頓，后來成為威斯特蘭直升機公司，現(xiàn)在稱阿古斯塔-威斯特蘭直升機公司，總裝廠位于約維爾機場。當年以“布里斯托”、“威斯特蘭”為型號前綴的直升機，不少是世界經(jīng)典名機。

布里斯托航空航天中心正在費爾頓機場建設(shè)一個新的博物館和學習中心，計劃2017年夏季開放。機場旁邊的費爾頓高爾夫球場，是1909年開辦的百年老球場。通往球場的“球場路”，就從飛機工廠區(qū)域中穿行而過。當年的英國戰(zhàn)爭部采購部門，如今仍駐在費爾頓，成為英國國防部的采購部門，簡稱MOD。其營院門前的道路，禁止社會車輛進入。

布里斯托飛行學校早已停辦，航空教育現(xiàn)集中于布里斯托大學。布大是名列世界前30名的著名大學，先后有11位學者獲得諾貝爾獎。英國著名戰(zhàn)時首相丘吉爾曾任該校校監(jiān)長達35年，直到逝世。中國留英學習航空專業(yè)的學生，多年來主要集中在布里斯托大學航空工程學院。

中國人到布里斯托學習航空，也堪稱自厲汝燕以來百年不斷的航空文化傳承。

責任編輯：吳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