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艷伶 楊黎黎 石興慧（唐山學院 河北 唐山 063000；蘇州大學 江蘇 蘇州 215123；唐山學院 河北 唐山 063000）

基于語料庫的典型計人等級名量詞研究

魏艷伶 楊黎黎 石興慧（唐山學院 河北 唐山 063000；蘇州大學 江蘇 蘇州 215123；唐山學院 河北 唐山 063000）

“等”和“級”是現(xiàn)代漢語中的兩個典型計量人的等級名量詞?！暗取焙汀凹墶倍寄軌蚋氥曨?、評級結果類、心里評價類的表人NP搭配，但“等”還能夠跟統(tǒng)稱類表人NP搭配。但量詞“等”和“級”搭配表人NP有一定差異。

“等” “級” 典型 計人名量詞 表人NP

一、引言

現(xiàn)代漢語中，計人的等級量詞有：流、路、等、級。其中“流”、“路”這是計量人等級的非典型量詞，而“等”和“級”則是計量人等級的典型量詞。本文通過北京大學語料庫現(xiàn)代漢語語料來考察“等”和“級”這兩個典型計人等級名量詞的使用情況。

二、“等”計量人等級的情況

（一）“等”計量人等級的用法

“等”計量人的等級，用法如下：

第一，數(shù)詞+“等”+表人NP；

1. 統(tǒng)稱類表人NP

二等人/四等人/幾等人/十等人/第一等人/第二等人/第十一等人

二等人物/三等人物/第一等人物

一等女人/二等男人

2. 具體類表人NP

（1） 職銜類

一等兵/一等參贊/一等侍衛(wèi)/一等將軍/一等男爵/一等文官/一等上尉/一等科員/二等兵/二等書記/二等干部/二等參贊/二等文官/三等文官/三等科員/四等翻譯官/五等文官/六等文官/七等文官

（2） 評級結果類

一等殘廢/一等模范/一等傷殘戰(zhàn)士/一等殘廢軍人/二等殘廢/二等傷殘/二等模范/二等戰(zhàn)斗英雄

（3） 心理評價類

一等作家/一等功臣/一等好漢/一等圣人/一等公民/二等公民/二等市民/二等妓女/二等圣人/二等角色/三等公民/三等乘客/三等醫(yī)生/三等客人/三等妓女/四等公民/四等醫(yī)生/五等藝伎/六等公民/十等公民/十等男子/第一等功臣/一等賓客/第一等女才子/第一等聰明人/第三等漢人/第六等妻子

第二，動詞+“人”+數(shù)詞“一”+“等”；

高人一等/超人一等/過人一等/次人一等/低人一等/優(yōu)人一等/矮人一等/遜人一等

第三，動詞+數(shù)詞+“等”（表人NP多在前）；

在倫敦的中國人，大概可以分作兩等/將新生按比例劃為一、二、三等/進士分三等/人分成三等/紅衛(wèi)兵分三等/這群人分為三等/孔子把“士”分為三等/大學生分成上、中、下三等/社會居民分為賢哲、士兵、民間藝工三等/公民分四等/全國居民被分為四等/把所有的人分了五等/把人物分為九等/把各種人分作十等/把美國導演分為十等/所有文武官員分為十四等

（二）關于“等”的兩個問題

“等”計量等級時，有兩個問題值得引起我們的注意。

第一個問題，“方位詞/名詞/形容詞+等”的詞性問題。

在現(xiàn)代漢語中，“上等、下等、中等、次等、高等、劣等、特等、頭等、末等”等詞能夠用來修飾人和植物，例如：上等人/上等兵/上等公民/下等人/下等門客/下等華人/中等人/中等干部/次等作家/次等公民/高等人/高等教師/劣等文人/劣等人/特等功臣/特等勞模/頭等人才/末等公民，但是本文把這些詞看成屬性詞，而不是“方位詞/名詞/形容詞+量詞‘等’+名詞”。因為這些結構要么中間都不能再插入數(shù)詞“一”，要么插入數(shù)詞“一”之后改變了結構的意思，所以本文將“上等、下等、中等、次等、高等、劣等、特等、頭等、末等”看成屬性詞。

第二個問題，“數(shù)詞+‘等’+的+表人NP”這個結構中的“等”是否還是量詞？

在北京大學現(xiàn)代漢語語料庫中，我們發(fā)現(xiàn)很多這樣的結構，例如：

一等的好人/一等的人才/一等的高手/一等的好女婿/一等的交際人物/第一等的富豪/第一等的武臣/第一等的貴客/第一等的客戶/第一等的順民/第一等的流浪漢/第一等的務實者/第一等的保密者/第一等的可愛人物/第一等的精明干練人物/第二等的名教授/第二等的官員/第二等的殉道者/第二等的“滿洲人”/次一等的人/次一等的愚人/次一等的聰明人

事實上，不止量詞“等”，量詞“流”也存在這個問題。在北京大學語料庫中，我們也得到很多類似的結構，例如：

一流的對手/一流的拳手/一流的助手/一流的老將/一流的隊伍/一流的演員/一流的學生/一流的戰(zhàn)士/一流的廠長/一流的好偵探/一流的罪犯/一流的班長/一流的電梯工/一流的足球隊/一流的領導班子/一流的音樂創(chuàng)作人/一流的飼養(yǎng)管理人員/二流的哲學家/三流的名伶/三流的幻術師/三四流的小商人/三四流的學生/四五流的人才/五流的劍手/第一流的鞋匠/第一流的裁縫/第一流的人物/第一流的軍人/第一流的詩人/第一流的工人/第一流的獵人/第一流的青少年/第一流的名畫家/第一流的數(shù)學家/第一流的擊劍家/第一流的政治家/第一流的外交家/第一流的地質科學家們/第一流的新聞記者/第一流技術人才/第二流的畫商/第二流的人才/第二流的人才/第二流的人物/第四流的舞蹈者。

本文認為，數(shù)詞+量詞“等”/“流”+的+表人NP這種結構下的“等”和“流”已經(jīng)不再是量詞，而是量語素，《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7版）中把“一流”界定為了兩種詞性，一種是名詞，意思是“同一類，一類”，例如：他是屬于新派一流人物；另一種是形容詞，意思是“第一等”，例如：一流作品。也就是說，當表示等級的“流”跟數(shù)詞“一”結合后的“一流”成了一個形容詞。本文的看法是：“一流”直接計量名詞，中間不加“的”的情況，仍把“流”視為一個量詞，“一流”還是一個由數(shù)詞“一”和量詞“流”組合而成的數(shù)量短語，但是加“的”之后“一流”則詞化了，“一流的”更傾向于表示質量高的，技能好的，對等級的概念在淡化。量詞“等”跟量詞“流”的情況一樣，“一等的”或“第一等的”給人們的感覺是最好的，是對性質的界定。

三、級”計量人等級的情況

“級”的本義是次第。《說文》：“級，絲次第也?！薄凹墶彼械恼Z法位置上都有[+次第]這個語義特征。量詞“級”計量人的的等級，具體用法如下：

第一，數(shù)詞+“級”+表人NP；

1. 職銜類

一級演員/一級警員/一級海員/一級廚師/一級拳師/一級機師/一級教師/一級律師/一級作家/一級畫家/一級領導/一級殺手/一級上將/一級會員/一級法人/一級武士/一級教授/一級干部/一級站長/一級導演/一級作曲/一級編劇/一級歌手/一級經(jīng)理/一級工人/一級警監(jiān)/一級教練/一級護理/一級士官/一級軍士長/一級演奏員/一級講解員/一級潛水員/一級飛行員/一級巡視員/一級播音員/一級領航員/一級保管員/一級指揮員/一級偵察員/一級研究員/一級裁判員/一級代理商/一級工程師/一級美術師/一級烹調師/一級點心師/一級修腳技師/一級氣象人員/一級助理館長/一級行政長官/一級注冊會計師/二級導演/二級法人/二級武士/二級教授/二級工/二級警督/二級編劇/二級警司/二級技工/二級指揮/二級裁判/二級騎士/二級編導/二級軍士長/二級廚師/二級教師/二級畫師/二級美術師/二級運動員/二級引航員/二級指導員/二級研究員/三級鉗工/三級武士/三級教授/三級會員三級廚師/三級服務師/三級研究員/三級運動員/三級專管員/三級心理咨詢員/四級演員/四級教授/四級士官/五級士官/六級士官/七級工/十二級的干部

2.評級結果類

一級英模/一級殘廢者/一級謀殺犯/一級英雄模范/一級勞動模范/一級戰(zhàn)斗英雄/一級殘疾選民/二級英模/二級英雄/三級盲人

3. 心理評價類

一級美女/一級好手/一級親屬/二級美女/二級選手/二級消費者/三級消費者

第二，表人NP+動詞+數(shù)詞+“級”；

研究實習員分兩級/銷售人員分成五級/高級工程師分成六級/軍士分七級/人分為三等九級

四、“等”和“級”典型的原因

“等”和“級”計量人的等級時，跟量詞“路”、“流”相比，是兩個相對典型的等級量詞，原因如下：

第一， 使用的結構形式較靈活。

“路”、“流”作為等級量詞，使用的結構形式比較單一，只能用在“數(shù)詞+量詞+表人NP”的格式中。量詞“等”和“級”除了能運用在這一格式中外，還能用在“表人NP+動詞+數(shù)詞+量詞”的格式中?！暗取边€能用在“動詞+‘人’+‘一’+量詞”的格式中。

第二，搭配的表人NP范圍較大。

“路”計量人等級時，搭配的名詞非常狹窄?！冬F(xiàn)代漢語詞典》（第7版）中所舉的例子“二三路角色”，主要計量人在戲劇或電影、電視中扮演的劇中人物。在北京大學現(xiàn)代漢語語料庫中沒有“路”計量人等級的語料。量詞“流”計量人等級時，主要跟“X家”、“X手”、“X員”、“X師”、“X人”、“X者”、“X星”類以及隊伍類表人NP搭配。由此可見，“等”和“級”所搭配的表人NP比“路”和“流”的范圍要大。

五、“等”和“級”的差異

“等”和“級”在計量等級時，雖然比“路”、“流”、“類”典型，但是兩者之間存在著差異。

第一，計量范圍不同。

“等”和“級”在計量人的等級時，典型程度差異不大，兩者都是計量人的典型等級量詞。但是“等”可以計量統(tǒng)稱類表人NP，“級”則不能計量統(tǒng)稱類表人NP，沒有“一級人*”的說法。

第二，嚴格性程度不同。

“X級”指的是經(jīng)過某些相關的考核或審查，達到規(guī)定的考核標準，并且被相關的機關批準了的級別，有時候還有證書或者其他相應的資格憑證。所以量詞“級”有[+嚴格性]、[-隨意性]的語義特征。職銜類表人NP的等級是通過考試、考核或是審查等一系列較為嚴格的程序評定的，人們?yōu)榱寺氥曁岣呖梢酝ㄟ^自身的努力獲得，例如，從“二級演員”向“一級演員”努力。本文所指的評級結果類表人NP也是通過嚴格的考核審查來評定的，但是這個結果一旦評定，是不能通過自身努力來改變級別的。心理評價類則是人們較為隨意定的等級，沒有通過嚴格的考核，所以“X級”跟職銜類表人NP搭配的頻率最高，跟心理評價類搭配的頻率較低。

惠紅軍認為“‘等’稱量的對象一般是一種觀念上的分級、分類?！?“X等”計量的大多是并沒有經(jīng)過嚴格的考核或審查，而且沒有相應標準，是人們根據(jù)大致相同的價值取向或認識對事物做出的等級的判斷，不具有嚴格性。所以“X等”計量的心理評價類表人NP數(shù)量較多?！癤等”也能跟職銜類和評級結果類表人NP搭配。當“X等”和“X級”都跟職銜類和評級結果類表人NP搭配時，二者的差異并不大，“X等”的嚴格性要略低于“X級”。

[1]惠紅軍.漢語量詞研究[M].成都: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11.

[2]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現(xiàn)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6.

[3]惠紅軍.漢語量詞研究[M].成都:西南交通大學出版社,2011.

H14

A

1008-8784(2017)03-16-6

2017-2-25

基金論文：本文為2016年度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基于語料庫的現(xiàn)代漢語計人名量詞研究”（項目編號：HB16Y Y037）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魏艷伶（1980—），女，河北唐山人，博士，唐山學院外語系講師，研究方向為現(xiàn)代漢語詞匯、對外漢語；楊黎黎（1985—），女，湖北襄陽人，博士，蘇州大學文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認知語言學；石興慧（1977—），女，山東單縣人，唐山學院文法系副教授，研究方向為現(xiàn)代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