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果
我家成了一個小小博物館,到處是爸爸的藏品——最多的是舊書刊,還有連環(huán)畫、老照片、宣傳畫、字畫、像章、紀念章、瓷瓶、郵票、門票、火花、煙標等。僅舊書舊報,就占了20多個書柜,名家的簽名本、報刊的創(chuàng)刊號分別也有好幾百種。
我家的房子原本不算小,卻被爸爸的藏品占據得滿滿當當的。聽媽媽講,我家好幾次不是因為人的需要而購房,而是因為爸爸的藏品空間太“拮據”而被迫搬新家。
爸爸是北京舊貨市場的“??汀?,經常帶我們去潘家園淘紅色藏品。他的確太貪婪,不到罷市不收心,好些老報刊、老物件成了他的至愛,被一一收入囊中,我們倒成了他的搬運工。每每“揀漏”,他樂得合不攏嘴。爸爸常說,這些藏品是“紅色經典”,能喚醒人們對歷史的記憶。最初我有些懵懂,后來看爸爸寫的好些有關共和國歷史的暢銷書時,我讀到了這話的真諦。
以前有人稱爸爸是“文忙”,現在有人戲言他“啃老”——這“啃老”不是依靠老人過日子的意思,而是笑話他依據自己收藏的一些老藏品寫作。爸爸一直沒有從故紙堆里走出來,他越啃越有滋味。媽媽也為爸爸高興,因為爸爸對這些老藏品做了不少研究,有些成果聽說還填補了國家一些歷史研究的空白。
爸爸說,他的藏品可以分成許多專題,有的可以見證老百姓的生活,有的可以感受新中國的進步,有的能夠緬懷共和國的英雄人物,還有的能夠再現新中國的歲月……好些東西我可能還不很了解,因為需要積累足夠的歷史背景知識,但是我愿意在學習中慢慢走近它們。這些年來,爸爸帶我們去得最多的地方是博物館、紀念館,看得最多的是歷史文物。
每逢什么紀念日或國家開什么大會的時候,爸爸就忙起來了,到附近的報攤搜集自己想要的藏品。媽媽曾說他是個“拾荒的”,爸爸則說,昨天的物件是今天的文物,今天的新聞是明天的歷史,多找機會收一些,讓孩子長大后知道當年的那些大事。我記得前些年的一天,媽媽冒著傾盆大雨到各大報攤幫爸爸購買紀念建黨90周年的報紙。
讓我感動的是,我出生的當天與第二天,爸爸珍藏了大量的報紙,報紙現在盡管已有些微黃,但我每每翻起這些生日報,我就似乎看到爸爸當年四處搜集報紙的身影,感受到爸爸忙碌背后的愛意,從這些報紙里我知道了自己出生時海內外發(fā)生的大事,也知道了生活的這個城市發(fā)生了什么,了解到這個時代的發(fā)展、社會的變化和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