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玲

夫妻債務疑難案件有了最新法律依據(jù)

王秀玲

在以往的司法實踐中面臨著許多涉及夫妻債務的案件，各級法院在審理中存在著難以把握、甚至判決結果存在著有失公允的問題。為正確區(qū)分合法債務和非法債務，樹立生存權益高于債權的理念，保護債務人及其家庭的基本生存權益，最高人民法院于2017年2月28日對“婚姻法司法解釋（二）”第二十四條作出了補充規(guī)定，公布了《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的補充規(guī)定》（以下簡稱《補充規(guī)定》），同時下發(fā)了《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依法妥善審理涉及夫妻債務案件有關問題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通知》要求各級法院正確適用最高人民法院對婚姻法司法解釋（二）作出的補充規(guī)定，在家事審判工作中正確處理夫妻債務，依法保護夫妻雙方和債權人合法權益，維護交易安全，推進和諧健康誠信經濟社會建設。這是最高人民法院就家事審判領域中出現(xiàn)的新情況、新問題統(tǒng)一裁判尺度，積極配合相關立法工作，對婚姻家庭領域中的夫妻財產問題、夫妻債務等問題進行分析研判，指導各級人民法院依法妥善審理涉及夫妻債務案件的新舉措，同時也為基層法院依法妥善審理涉及夫妻債務案件有關問題提供了的新法律依據(jù)。

一、明確虛假債務、非法債務不受法律保護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的補充規(guī)定》，著重強調了虛假債務、非法債務不受法律保護的問題。根據(jù)這份補充規(guī)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新增兩款，分別規(guī)定：一是夫妻一方與第三人串通，虛構債務，第三人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二是夫妻一方在從事賭博、吸毒等違法犯罪活動中所負債務，第三人主張權利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要區(qū)分合法債務和非法債務，在對非法債務不予保護的基礎上，對債權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夫妻一方舉債用于賭博、吸毒等違法犯罪活動而向其出借款項，不予法律保護；對夫妻一方以個人名義舉債后用于個人違法犯罪活動，舉債人就該債務主張按夫妻共同債務處理的，不予支持。

近年來，各級人民法院和社會公眾持續(xù)關注《婚姻法》第二十四條的適用問題，對此條文存在不同解讀。有觀點主張修改，有的主張暫停適用、甚至廢止該條規(guī)定，理由主要是該條的規(guī)定過分保護債權人利益，損害了未舉債配偶一方利益，與《婚姻法》的精神相悖，剝奪了不知情配偶一方合法權益，讓高利貸、賭博、非法集資、非法經營、吸毒等違法犯罪行為形成的所謂債務以夫妻共同債務名義，判由不知情配偶承擔。甚至有的夫妻一方利用該條規(guī)定勾結第三方，坑害夫妻另一方等，如有的離婚案件當事人置夫妻忠實義務、誠信原則于不顧，虛構債務或為賭博、吸毒、非法集資、高利貸、包養(yǎng)情婦等目的惡意舉債。但是，這些虛構的債務和在實施違法犯罪行為時產生的非法債務，歷來不受任何法律保護，不屬于第二十四條的適用范圍，不能依據(jù)此條款判令夫妻另一方共同承擔責任。至于現(xiàn)實中適用第二十四條判令夫妻另一方共同承擔虛假債務、非法債務的極端個例，也是因為極少數(shù)法官審理案件時未查明債務性質所致，與第二十四條本身的規(guī)范目的無關。鑒于目前社會對夫妻債務問題的廣泛關注，最高人民法院出臺了“司法解釋（二）補充規(guī)定”，作出了對虛假債務、非法債務不受法律保護的規(guī)定，這既進一步表明了最高人民法院對虛假債務、非法債務否定性評價的鮮明立場，也是針對當前婚姻家庭領域新情況、新問題的最新回應。

二、強調未經審判程序，不得要求未舉債的夫妻一方承擔民事責任

《通知》明確提出：未經審判程序，不得要求未舉債的夫妻一方承擔民事責任。在審理以夫妻一方名義舉債的案件中，應當按照民訴法司法解釋的相關規(guī)定，原則上應當傳喚夫妻雙方本人和案件其他當事人本人到庭，庭審中應當要求有關當事人和證人簽署保證書。對不能提供證據(jù)，但能夠提供證據(jù)線索的，人民法院應當根據(jù)當事人的申請進行調查取證。對偽造、隱藏、毀滅證據(jù)的要依法予以懲處。對債權人主張夫妻一方所負債務為夫妻共同債務的，人民法院應當結合案件的具體情況，根據(jù)相關法律規(guī)定，結合當事人之間關系及其到庭情況、借貸金額、債權憑證、款項交付、當事人的經濟能力、當?shù)鼗蛘弋斒氯酥g的交易方式、交易習慣、當事人財產變動情況以及當事人陳述、證人證言等事實和因素，綜合判斷債務是否發(fā)生。要防止違反法律和司法解釋規(guī)定，僅憑借條、借據(jù)等債權憑證就認定存在債務的簡單做法。在當事人舉證基礎上，要注意依職權查明舉債一方作出有悖常理的自認的真實性。

以前個別法官由于面臨結案壓力、工作責任心不強等主客觀因素影響，對債務是否虛假未履行依法從嚴審查的職責，存在著簡單、機械處理夫妻共同債務案件的現(xiàn)象，致使一些虛假債務被認定為夫妻共同債務，其中重要原因就是當事人、證人不到庭參加訴訟。由于虛假訴訟中所涉?zhèn)鶛喔揪筒淮嬖?，故當事人、證人因害怕其虛構債務行為敗露，往往不敢親自參加訴訟。為此《通知》中依據(jù)民訴法司法解釋規(guī)定，明確提出當事人本人、證人應當?shù)酵ゲ⒊鼍弑ＷC書，通過對其進行庭審調查、詢問，進一步核實債務是否真實。未舉債夫妻一方如果不能提供證據(jù)證明債務為虛假債務，但能夠提供相關證據(jù)線索的，人民法院應當根據(jù)當事人的申請進行調查取證。與此同時，《通知》還明確要求，在認定夫妻一方所負債務是否為夫妻共同債務時，應注意根據(jù)民間借貸司法解釋規(guī)定的諸多因素進行綜合判斷，具體來說，要結合借貸雙方之間是否存在親朋好友、同事等利害關系，經合法傳喚是否到庭參加訴訟、借貸金額大小與出借人經濟能力是否匹配、債權憑證是否原件及其內容是否一致、款項交付方式、地點和時間是否符合日常生活經驗、當?shù)鼗蛘弋斒氯酥g的交易習慣、借貸發(fā)生前后當事人財產變動情況以及當事人陳述、證人證言等事實和因素，綜合判斷債務是否發(fā)生。《通知》強調，要堅決避免僅憑借條、借據(jù)等債權憑證就認定存在債務的簡單做法?？傊嗣穹ㄔ何唇泧栏駥徖砗吐男袑徟谐绦虿坏靡笪磁e債夫妻一方承擔民事責任。

三、樹立生存權益高于債權的理念，堅持法治和德治相結合的原則

在相關案件審理和執(zhí)行方面，要樹立生存權益高于債權的理念，切實保護好債務人及其家庭的基本生存權益，對夫妻共同債務的執(zhí)行涉及到夫妻雙方的工資、住房等財產權益，甚至可能損害其基本生存權益的，應當保留夫妻雙方及其所扶養(yǎng)的老人和子女的家屬生活必需費用。執(zhí)行夫妻名下住房時，應保障生活所必需的居住房屋，一般不得拍賣、變賣或抵債被執(zhí)行人及其所扶養(yǎng)家屬生活所必需的居住房屋。在處理夫妻債務案件時要堅持法治和德治相結合的原則。要制裁夫妻一方與第三人串通偽造債務的虛假訴訟，對涉嫌虛假訴訟等犯罪的，特別是虛構債務的犯罪，應依法將犯罪的線索、材料移送偵查機關。因此，司法審判中未嚴格依法處理案件，出現(xiàn)的判令夫妻一方承擔虛假債務或非法債務，需要人民法院進一步改進司法作風，提高司法能力和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