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朋翔 （華東師范大學藝術(shù)研究所 200062）

淺析鄭板橋繪畫作品中墨竹的人格美

馬朋翔 （華東師范大學藝術(shù)研究所 200062）

作為繪畫本體的墨竹，是作者和自然之竹在實踐過程中互相接觸、互相作用的過程中形成的，或表現(xiàn)時代精神或表達個人的情感寄托，其中均帶有豐富的主觀色彩。在中國人意識里，竹子有著某種人格的寓意，在中國人的心目中代表一片冰清玉潔的心靈圣地，象征著謙虛、有氣節(jié)、剛直不阿，是我們做人的最高目標，在繪畫過程中畫家是審美主體，他們的思想認識和情感閱歷及精神寄托都會投射其中。鄭板橋的竹子遠近聞名，體現(xiàn)的是氣節(jié)，精神和情感的寄托。每一鑒=件作品都折射著藝術(shù)美，自然美，人格美，下面論者將從鄭板橋的思想認識和情感閱歷及精神寄托等方面來闡述板橋作品中墨竹的人格美。

情感；思想；人格美；筆墨

板橋的個人思想是還是典型的儒家思想，書畫曾經(jīng)是他的衣食所賴，是業(yè)余的，大部分時間還是精研于應舉的書，因為通過科舉可出入仕途，這也是中國幾千年來傳統(tǒng)文人為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所運用的正規(guī)途徑。當時科舉考試以八股文為文體，多取四書（《論語》《中庸》《孟子》《大學》）命題，作八股文，考生要用儒家思想論述，“代圣賢立言”。所以思想認識比較傾向于儒學里面的“比德說”，認為自然之所以美是因為它作為審美客體可以與審美主體進行比德，并從中感受到人格美。板橋的墨竹正是自然之竹的美與他那虛心勁節(jié)，樸實無華的品格美得融合。而且儒學里面本身就透射著謙虛，氣節(jié)，剛正不阿的品格，中國歷代的合格的文人儒士都具備這種品格。

板橋在畫竹的同時更加注重情感的表達，少時的鄭板橋就受到竹子的熏陶，游走于興化竹巷之中。竹子的清正之氣和變化多端的姿態(tài)，對板橋有著深遠的影響。自然界的竹子本來就具有美感，無論是它的形態(tài)，質(zhì)感，顏色，在視覺心理上都會讓人賞心悅目，這是一種情感的活動。鄭板橋在自家庭院中的更是以竹相伴，在他后期的一段話中記載了他的藝術(shù)思想是如何受到竹子啟迪的，“風和日暖，凍蠅觸窗紙，冬冬作小鼓聲。于時一片竹影零亂，豈非天然圖畫乎！凡吾畫竹，無所師承，多得于紙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板橋在窗下讀書時，看陽光將竹影映照在窗紙上，正是一幅墨竹，日光變幻，風吹影動，這幅竹窗又常變化多種姿態(tài)，板橋看著十分有興致，用筆將窗紙上的竹影勾勒下來，這樣就成了一幅墨竹畫，這些都奠定了鄭板橋墨竹作品飽含深情的重要基礎。板橋十一歲在真州毛家橋讀書，看到毛家橋城東江邊的竹子不由心動。在后來的《題畫》中這樣敘述道：“余少時讀書真州之毛家橋，日在竹中閑步。潮去則濕泥軟沙，潮來………游戲于竹根短草之間，與余樂也”。顯然，在人生的不同階段板橋都與竹子結(jié)下不解之緣，竹子那勁節(jié)、虛空、蕭疏的個性時時刻刻不影響著他。這也是后來板橋在繪畫上面專攻蘭竹石的一個重要原因。在繪畫中，不僅需要審美客體的竹子擁有自然美，審美主體有著高尚的人格品質(zhì)，更重要的是需要審美客體的竹子能對主體的板橋有巨大的吸引力，而且這種吸引力是持續(xù)相伴的。板橋后期的繪畫作品的藝術(shù)價值之所以很高的原因就在于他已將竹子融入到他的生命和血液當中了。如果一個物象能夠伴隨畫家一生，可以想象畫家對該物象投入的感情之深。鄭板橋一生都在畫竹子，我想他每一階段描繪竹子所投入的情感都是不一樣的，因此每一個階段墨竹中所賦予的人格美得程度也是不同。

板橋人生很坎坷，幼年喪母“我生三歲我母無，叮嚀難割襁中孤”，何等凄涼。30歲父親去世，據(jù)板橋《七歌》記載，“鄭生三十無一營”、“今年父歿遺書賣”，可見父親的去世使家中立刻陷入極大困境，賣遺書可能是為料理喪事葬完了父親，面對著一大堆的債務，還得面對家里無米缺炊境地，心中肯定是萬轉(zhuǎn)千回，滿腔幽憤。好不容易中了秀才但根本無法改善他窘迫的處境，于是浪跡天涯、避債漫游。緊接著是妻兒的離世，現(xiàn)實的不幸，打擊，災難，如春潮般涌向他的人生，只好寄情于筆墨，表達自己痛苦、哀傷、無可奈何的心情。44歲進士落選，50歲開始做官，先后范縣、濰縣的縣令，12年的宦海生涯，卻以莫須有罪名罷官，實在然人憤怒。板橋在他的前半生花費很大的經(jīng)歷游走仕途生涯，最終還有由于自己的那一腔剛正不阿的性格，高風亮節(jié)的品質(zhì)，沒能在官場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報復，其實也根本不適合在官場逗留，但如果一開始提就選擇從事自己的墨竹創(chuàng)作，那么人生就有些許平坦，平坦的人生是創(chuàng)作不了如此獨具個性和情感真實的作品的，這是整個藝術(shù)史發(fā)展和藝術(shù)家命運發(fā)展的大規(guī)律。畫家的現(xiàn)實人生的不辛，對于自身藝術(shù)的發(fā)展來說卻是大幸。晚年的他一直從事自己的繪畫，創(chuàng)作出一批又一批的筆墨精品?？v觀板橋的一生，其生活的窘迫，親人的離去，仕途的坎坷所帶來的打擊不言明說，這些都在無形當中影響著板橋的思想觀念，人生價值，但是他始終都沒有放棄自己繪畫藝術(shù)，沒有放棄對自己筆下的墨竹抒發(fā)情感，他筆下的墨竹正是他經(jīng)歷坎坷人生之后內(nèi)心的真實寫照。由于與眾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再加上對藝術(shù)的執(zhí)著信念，板橋筆下的墨竹被賦予個性特征，這種特征是人格美的體現(xiàn)。

自古以來竹子就以“君子”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人們的腦海里，竹子的那種清雅不俗，高風亮節(jié)，自強不息的精神本來就會凈化人們的靈魂，提高人們的思想境界。板橋的繪畫作品大量投入市場，在社會的不同階層的以流傳，自然會影響一大批人，從而實現(xiàn)“以慰天下之勞人”的社會價值。畫作中高尚的情感和進步的思想等藝術(shù)價值不斷的影響著人們心靈，社會價值也就得以實現(xiàn)。板橋的墨竹作品折射出了他的思想，情感，生活，不得不說其價值之高。在大的時代，環(huán)境背景下，板橋由于個人獨特的境遇，其作品中的墨竹體現(xiàn)竹子清峻不阿、高風亮節(jié)、虛心勁節(jié)，樸實無華的品格形象。

[1]王同書.鄭板橋評傳[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0：15-18.

[2]石朝陽.清代畫家潤格[J].收藏天地，2002（23）：23-25.

[3]裴元生.清代中期揚州書畫市場繁榮原因初探[J].美術(shù)大觀，2008（11）：220-221.

馬朋翔，學歷：藝術(shù)學學士學位，畢業(yè)學校：淮北師范大學，職稱：學生，研究方向：美術(shù)（中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