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駒
(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中國藝術報社,北京 10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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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田野的智慧總結
——評馬知遙《走向田野的智慧——社會轉型期馮驥才文化觀念研究》
向云駒
(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中國藝術報社,北京 100029)
馬知遙的專著《走向田野的智慧——社會轉型期馮驥才文化觀念研究》把馮先生的文學和文化打通與結合起來進行研究。面對馮先生豐富多彩的文學形象與博大精深的文化思想,作者全面評述了馮先生的各種文化思想的核心意旨,并個性化地使用“圣人情懷”來描述馮先生的文化情懷特征。本書附有作者梳理的兩個重要附錄,一個是《馮驥才先生大事年表》;一個是《馮驥才文化藝術思想研究的相關文章索引》,可見其搜羅廣博,勾沉廣泛。
《社會轉型期馮驥才文化觀念研究》;馮驥才
馬知遙的新著《走向田野的智慧——社會轉型期馮驥才文化觀念研究》即將出版,我很高興能先睹為快,并在這里寫下若干讀后感為其作序。
記得是7、8年前,我和知遙首次見面于山西介休的綿山,我們一起參加了在那里舉辦的清明節(jié)文化論壇。此前我隱約知道一點他的學術背景,但因從未謀面,基本上對他很是陌生。我記得他為這次論壇撰寫了相關論文,而他的博士論文是做的現(xiàn)當代文學。做現(xiàn)當代文學研究的博士能對民間文化有較深入的研究和濃郁的學術興趣,這是十分難得的。也因此,我對他這個人也產生了很強的好奇心。于是在會議期間便與他有過一些接觸并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那以后沒多久,馮驥才先生所在的天津大學馮驥才文學藝術研究院由于新創(chuàng),需要延攬人才,我于是向馮先生推薦了馬知遙。我的想法是,馮先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學者、專家、藝術家、作家,在馮先生處學習、工作、研究最好是有中文系的底子,是博士出身,有研究的基礎,還能打通文學、藝術、文化的研究界限,甚至對文學、文藝創(chuàng)作有所愛好和成績。而知遙除了文學研究、評論以外,也是一名詩人,對詩歌創(chuàng)作有長期的實踐和不菲的成績。不久,知遙就到天津大學隨馮先生開始了博士后的研究?,F(xiàn)在這本書就是知遙博士后出站的成果。
天津大學馮驥才文學藝術研究院成立以后,馮先生也盛邀我為該院的博、碩士們講課。我也多次向年輕的博、碩士們談到這個學院的研究方向一要向外,二要向內。向外是研究社會化國際性的文化、文藝、文學的問題,向內則要研究馮驥才本人的文化、文藝、文學的成就與貢獻。而就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利來看,研究馮先生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學術資源,有得天獨厚的學術便利。我很高興,知遙在此后若干年里,把博士后的課題鎖定在對馮先生的研究中。事實上,這還是一個具有巨大挑戰(zhàn)和面臨特別考驗的研究對象。馮先生在小說、散文、繪畫、美術史、民間美術、文物考古、文化史研究、文化遺產保護、音樂品鑒、古畫鑒賞、民俗學、民藝學、非物質文化遺產、敦煌學、遺產學、建筑學、文藝評論、文學理論等等領域都有涉獵,而且在這些領域都一一達到了頂級、一流的水平。早些年來,他在文學領域沖鋒陷陣,是文學界的一員驍將;近些年來,他在文化遺產保護和民間文化遺產搶救方面更是一呼百應,影響波及國際,是旗幟性的人物。要把馮先生作為研究對象,沒有點自信,沒有點能力、沒有點水平可能會是功夫白費。這就是我們看見的學界現(xiàn)狀:有各種各樣對馮先生作出的研究文章和文字,要么只說他的小說、繪畫、散文、要么只說他的文化搶救和保護。比較全面、綜合、打通其前后期和文學文藝文化成就的研究則少之又少。
當然,學術上的分工細化和術業(yè)有專攻有其合理性和必要性,可以把某一種創(chuàng)造類型的研究深入到鞭辟入里的程度。但是,對于一個復合型、有多種創(chuàng)造成就的人來說,對其研究因為這種學術分工就會顯得碎片化、片面化,或者說只是一種瞎子摸象,不能讓人得其全貌。這會降低我們對研究對象的總體評價,也不能理解研究對象的豐富性及其不同創(chuàng)造之間的深刻關聯(lián)。這樣的研究雖必不可少,但終究也是有缺憾和不足的。當然,馮先生這樣的研究對象極其個別,并不普遍,所以似乎也不成其為問題,也沒有引起更加廣泛的重視。但是如果這樣的對象出現(xiàn)了,我們卻未同步涌現(xiàn)出相應的研究者或創(chuàng)建一種新的研究觀與方法論,是不是也說明我們對一種極其罕見的文化人才及其杰出的文化創(chuàng)造會有一種“視而不見”的歷史缺陷呢?一個沒有文化英雄的民族和時代是悲哀的,一個出現(xiàn)了文化英雄而對其無從評價的民族和時代也是可悲哀的。我覺得,就馮驥才研究而言,我們面對的正是這樣一個巨大的存在。
知遙為這個課題是付出了艱巨努力的。他讀遍了馮先生的各種文學、文字、文體的著述,由于馮先生著述極豐,出版作品多達千萬余字,所以這個閱讀量是非常龐大的。他還廣泛涉獵文化遺產保護的各種理論,又兼及當代西方各種哲學思潮,同時還全面梳理了文學界、文化界這幾十年來對馮先生的大大小小的研究、評論文章,全面搜羅了各種各樣的關于馮先生的新聞報道和訪談??梢哉f,在資料搜集、閱讀材料這兩個方面他是做出了必要的努力,做足了功夫。本書附有知遙梳理的兩個重要附錄。一個是《馮驥才先生大事年表》,首次勾勒了馮先生的人生歷程和創(chuàng)作寫作著作的生命軌跡;一個是《馮驥才文化藝術思想研究的相關文章索引》,可見其搜羅廣博,勾沉廣泛。應該說這些基礎性工作是做得扎實的,也為他的研究奠定了可信而可靠的基石。
知遙這部著作名曰《走向田野的智慧——社會轉型期馮驥才文化觀念研究》,其實內容并不只是關于馮先生的文化觀念研究。他是把馮先生的文學和文化打通與結合起來研究的。他把馮先生的文化思想溯源到他的文學思想、文學形象、文學動機里,從馮先生上世紀80年代以來的文學創(chuàng)作中發(fā)現(xiàn)了他后來一系列文化思想的萌芽、發(fā)展、定型。事實上,馮先生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化思想都是發(fā)生在中國社會全面轉型歷史長時段的過程之中,兩者都是社會轉型帶來的刺激蕩激撞擊打擊而引發(fā)的回應反應,所以,兩者之間存在著深刻的關聯(lián)是必然的。
面對馮先生豐富多彩的文學形象和博大精深的文化思想,知遙用精練明暢的敘述進行了評述和深究。他全面評述了馮先生的各種文化思想的核心意旨,指出其中一些重要特點。他認為馮先生文化思想的特點,一是在許多廣為傳播的重要觀點都有一個早發(fā)聲先發(fā)聲的特點,他往往走在時代的前面,有先知先覺的前瞻性。比如關于城市文化遺產保護、關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關于傳統(tǒng)村落保護、關于地震災害與文化遺產保護,馮先生都是最早發(fā)聲、最先發(fā)聲的文化人,有些甚至提前10余年就預見到后來的必然的文化選擇,或者用10余年的努力,把一種呼吁變?yōu)槲幕F(xiàn)實。二是在提出系列具有重大現(xiàn)實意義的文化思想后能夠身體力行,具有極強的行動力。這的確是馮先生在文化界中獨樹一幟的風格。馮先生不僅用思想促成全國性的民間文化遺產和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搶救保護熱潮,他還親自示范,深入田野,實際搶救、保護、研究。知遙詳細解剖了馮先生對中國木版年畫的搶救過程、細節(jié)、成果,充分證明后者的行動力的強度、特色、品格,具有很強的說服力。三是在推出自己的文化思想方面具有強大的影響力。這也是馮先生特立獨行的顯著特征。他的文化思想不是為了藏之名山,也不是為了自己孤芳自賞。文化既然是大眾、民俗、群眾的,就文化而得出的思想就應該影響他們。事實上,馮先生的思想不僅影響了民眾,他更是通過輿論影響政府、影響各級領導干部、影響政策決策、影響文化界思想界、影響社會和國際。四是在對馮先生的文化貢獻上明確指出了其中眾多的重要的“第一”。比如,知遙指出,是他頭一次提出對中國大地上的民間文化進行盤清家底的地毯式的普查;是他提出中國的民間文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一半;是他提出了為傳承人進行口述史訪談并為他們立傳;是他通過自己長期的田野經驗提出了“民間創(chuàng)造,精英挑選”的保護理念;是他提出了“把書桌扎根在田野”,提出對中國民間美術進行分類、建立國家文化遺產日、春節(jié)假期提前到大年三十以符合民俗規(guī)制、清明節(jié)放假等;是他提出遺產名錄數(shù)字不能表明非遺工作的根本成績,要建立非遺紅黃牌制度,要及時將申遺變?yōu)閷忂z。知遙這些梳理對讀者深入理解馮先生的文化思想具有引導作用。五是在描述和總結馮先生的文化思想情懷特征時,知遙個性化地使用了“圣人情懷”來表述他的認知。這是一個大膽的表述。但是我認為這是知遙最有創(chuàng)見的認識。以我自己長期的、多年的、貼近的、深入的對馮先生的了解、理解、認知、認識,我認為馮先生當?shù)闷稹笆ト饲閼选边@四個字,而且我認為在我的內心評價里,馮先生就是一個超凡脫俗、有真知灼見、敢擔當有胸襟、深懷終極理想、具有使命意識和文化先覺的當代“圣人”。沒有私欲、不計名利,心有大愛、眼界高深,目標堅定、無論得失。這些都是圣人般的情懷和人格。知遙的研究和評價,讓我心有戚戚焉。這本著作還有很多可圈可點的研究特色,這里不再一一贅述。
(責任編輯:杜 娟)
10.3969/j.issn.1002-2236.2017.03.025
2017-03-07
向云駒,男,中國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副主席,中國藝術報社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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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2236(2017)03-012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