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超，章紅英

首都醫(yī)科大學中醫(yī)藥學院，北京 100069

淺析中醫(yī)語言的隱喻認知特征

孫超，章紅英*

首都醫(yī)科大學中醫(yī)藥學院，北京 100069

運用歷史分析法和文化詮釋法，借鑒現代語言學研究成果，探查中醫(yī)語言建立之初的社會背景環(huán)境，分析中醫(yī)語言的本質，分析以隱喻認知為特征的中醫(yī)語言的形成原因及其對中醫(yī)認知方式的影響，理解中醫(yī)語言的內涵和外延。中醫(yī)語言以隱喻認知為特征，是中國古代特定地理環(huán)境、生產方式、社會組織下的產物，是在大陸民族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思維形式。隱喻是中醫(yī)醫(yī)生認識人體、描述疾病、表述治療原則及詮釋用藥規(guī)律的手段。把握中醫(yī)語言的關鍵，是從語用的層面上，還原按照句法規(guī)律排列形成的中醫(yī)術語背景，依據共同的認知語境，映射到中醫(yī)特定的語義之中，在特定語境下，解釋人體生理病理現象，理解中醫(yī)語言承載的真正內涵。

中醫(yī)語言；隱喻認知；歷史分析法；文化詮釋法

中醫(yī)古籍著作中“隱喻”的表達方式比比皆是，反映中醫(yī)把握人體、認識疾病、表述治療的思維認知形式[1]。這不僅使中醫(yī)語言“辭簡”“文約”“言煉”，更能形象化、具體化地表達抽象中醫(yī)術語概念，進而形成一種基于隱喻認知的中醫(yī)語言[2]。研究者們借助認知語言學的新視角，聚焦于中醫(yī)理論、病因病機及治療原則中的隱喻表述，論證了隱喻構建中醫(yī)理論、形成中醫(yī)認知機制的手段和功能。中醫(yī)是如何會形成這樣一種認知語言體系的呢?“辨彰學術、考鏡源流”，本文運用歷史分析法和文化詮釋法，從現代語言學的角度探查中醫(yī)語言形成之初的社會背景環(huán)境，分析中國古代地理、經濟、文化、科技對中醫(yī)語言形成的影響，為進一步研究中醫(yī)語言體系和醫(yī)生思維方式提供深入、理性、追本溯源的依據。

1 中醫(yī)語言以隱喻認知為特征

1.1 隱喻暗含的思維方式

隱喻，是從一個具體的源域（A）出發(fā)向一個抽象的目標域（B）進行系統映射。通常來說，源域是人們所熟悉的已知事物，目標域是人們尚未了解、希望認識的未知事物。隱喻就是借助于已知事物來認識了解未知事物的思維認識過程，它廣泛應用于人們具有一定經驗卻仍缺乏普遍性知識的領域。

隱喻的基本表述形式為：A是 B。這似乎與通過概念定義對象的認知方式有著相同的表述形式，但細究則會發(fā)現概念要求A與B的外延所代表的兩個類或是全同關系（所有A都是B，所有B也都是A），或是上屬關系（A上屬于 B，所有 B都是A，但是有的 A不是 B），或是下屬關系（A下屬于B，所有A都是B，但是有的B不是A），或是交叉關系（有的A是B，有的B是A，有的A不是B，有的B不是A），或是全異關系（所有A都不是B，所有B也都不是A）。若A與B之間是全異關系，則性質判斷結果為假，該定義不成立。在隱喻表達中 A與 B之間恰恰是這種全異關系，“時間”這一概念的外延和“金錢”的外延本不屬于同一范疇，但我們的思維卻能接受“時間是金錢”這一類的句子，這是由于“時間”和“金錢”都有著相同的本質屬性——珍貴，因而相較之與明喻，隱喻更強調兩類事物本質屬性上的相同；且隱喻所使用的這種語義失匹配的形式，能夠引起大腦的關注，強化人們的思維認知過程。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修飾方法，更是一種思維方式和認知手段[3]，在人們通過已知探索未知的認知過程中發(fā)揮重要作用。

1.2 隱喻認知的普遍性

中醫(yī)語言以隱喻認知為基本特征，其理論體系中存在大量的概念隱喻和語句隱喻[4]。中國古人有“善于取譬，可謂仁人之至”的說法，表明古人善于用隱喻的方法來揭示深刻的道理。綜觀中醫(yī)著作，其中使用隱喻的方式比比皆是，這使得深奧難懂的中醫(yī)理論變得通俗易懂，深入淺出，這應該是一種最高明的專業(yè)表達方式，也是中醫(yī)生命力的集中體現。例如，人們通過觀察日常生活中“木火土金水”5種具體物質材料的作用、特性，抽象出 5類功能屬性符號；又利用這 5種物質材料之間的相互關系，推演出這 5類事物所代表的物質世界之間的相生相克關系，最終形成了五行的概念。除此之外，古人將五行概念映射到自然界，將季節(jié)、方位、氣味、動物、植物、聲音、數字等統一地聯系起來，“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酸生肝，肝生筋，筋生心，肝主目……在竅為目，在味為酸，在志為怒”（《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將五行概念映射到人體臟腑組織結構功能屬性上，形成了肝心脾肺腎五大系統，并按照五行生克制化的關系，解釋疾病發(fā)生發(fā)展變化的原因。在五行學說的框架下，中醫(yī)形成了以五臟為中心的整體觀，藏象學說將人體看成是一個統一的整體加以認識，并且人體與自然環(huán)境之間也是相互聯系，密不可分的。此外，“七情”“正邪勝負”“上熱下寒”“表寒里熱”“四氣五味”“君、臣、佐、使”“寒者熱之，熱者寒之”無一不是基于隱喻的[2]。也就是說，無論是構建中醫(yī)哲學中的基本理論，還是闡釋中醫(yī)病因病機，制定治則，處方用藥，都存在隱喻思維[5]，隱喻認知是中醫(yī)語言的基本特征。

中醫(yī)語言中大量存在隱喻的表達方式，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古人在探索人體生命奧秘的過程中，缺少先進的儀器從微觀角度了解人體生理病理的實質，只能依據簡單的解剖知識，借助豐富的想象力，加之個人的經驗體會，“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抽提出不同類事物的本質屬性，根據相似性建立映射，進而擴展自己的認知范疇，解釋臨床事實；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古人利用隱喻表述意在強調這些看似不同域概念之間在本質屬性上的一致性，也就是說，人們在理解中醫(yī)名詞術語的時候，不能簡單地“望字生意”，中醫(yī)概念中的“風”是來源于自然界的風，但并不是簡單的對應關系，而是抽提出自然界的風具有“動”這一特征的本質屬性，用來表達肢體振搖、抽搐、眩暈以及所有自覺動的病證，若只是簡單地從字面上理解，就會導致對中醫(yī)理論的曲解。

2 隱喻認知下中醫(yī)語言的解讀

2.1 現代語言學視角下的中醫(yī)語言特點

現代語言學將語言分為句法、語義和語用 3個層次。句法學研究的是語言符號空間排列關系。語義學是將這些符號排列映射到所指對象中去，研究語詞與事物之間的聯系。在實際映射過程中，人們發(fā)現無法從現實世界中找到“孫悟空”“金山”等詞的原型，于是誕生了“可能世界”的概念，現實世界只是可能世界的一個組成部分，一個命題是可能的，當且僅當它在某些可能世界中是真實的。

中醫(yī)語義映射的世界是中醫(yī)的可能世界，不能生搬硬套一個現實世界的原型去解釋中醫(yī)術語，如中醫(yī)的“經絡”一詞，就使用了“容器隱喻”的方法，用現實世界中的管道實物，抽提出管道有一定的邊圍和內部空間，且具有連接溝通的作用這一屬性，來說明經絡貫通上下，溝通內外的作用[6]。如果我們認識不到這一點，就會犯現實世界中找不到經絡原型而抨擊中醫(yī)理論的錯誤。

語用學將人的因素納入其中，研究語言符號和符號使用者之間的關系，以及語言符號使用時涉及的各種語境因素。不同的人即便是對待同一個事物，由于人們自身經歷體驗不同，對事物的理解也會千差萬別，例如同一種色彩在普通人的眼里和在畫家眼里含義是完全不同的。同樣，不同的民族對同一對象的語言表達方式也相差迥異。萊考夫和約翰遜在《體驗哲學——基于身體的心智及其對西方思想的挑戰(zhàn)》中開篇便點出體驗哲學的核心觀點：心智是涉身的，思維是無意識的，抽象概念大部分是隱喻的[7]。根據認知語言學的觀點，涉身的（embodied）體驗是隱喻和認知研究的哲學基礎，隱喻是人自身的感覺器官與自然環(huán)境相互作用的結果。因此，要研究中醫(yī)語言的表達方式，必須結合本民族的地理環(huán)境、文化心理背景，充分考慮中醫(yī)學科的特點進行研究，才有意義與價值。

2.2 大陸民族文化對中醫(yī)語言產生的影響

中醫(yī)形成以隱喻認知為特征的語言特色，是與當時古代中國的地理、歷史文化背景、物質條件分不開的。中國地處東亞大陸，東有浩瀚的太平洋，西北和西南邊則是險峻的高山和廣袤的沙漠，這種獨特的地理條件，使中國處于一種與外部世界半隔絕，而內部回旋余地又相當開闊的環(huán)境狀態(tài)。這樣的地形決定了中華民族自古就是以農業(yè)為生的國家。由此而來，中國古代文化是農業(yè)社會的文化。這種文化不同于游牧社會，也不同于西方工業(yè)社會，是一種典型的大陸民族文化[8]16。農業(yè)文化對中醫(yī)語言表述產生的影響可以體現在以下5個方面。

第一，農業(yè)經濟中人們對自然條件有著很強的依賴性，對自然的態(tài)度是敬畏且尊重的，因此形成的是一種以“求善”為目標的“道德型”文化[8]24，這使得人們自覺將人與自然看成是一個統一的整體加以認識，強調了機體、自然、社會、心理的統一，整體與局部的統一和表里上下的統一[9]，“太虛寥廓，肇基化元，萬物資始，五運終天，布氣真靈，總統坤元，九星懸朗，七曜周旋”（《素問?天元紀大論》），宇宙自然化生了萬物，天地之氣產生了人，“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氣也”（《靈樞?本神》），“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素問?六節(jié)藏象論》）。古人在思維中隱藏著“人是自然化的（人）”這一基本的概念隱喻，善于利用人與自然界的相似性，將身體對自然界氣候、環(huán)境、現象等各種體驗和感受來認知和理解人體一系列的生理活動和疾病規(guī)律[10]，即在“天人合一”的思想指導下，通過對自身體驗和對人與自然界相似性的聯想，將自然隱喻的認知手段跨領域運用到對人體的認識探究中，形成抽象的中醫(yī)概念。

第二，農業(yè)社會中，人們在土地上勞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播種、生長、收獲，循環(huán)往復，使古人認為宇宙萬物有著周而復始的環(huán)周運動，一切自然現象和社會人事的產生、發(fā)生、發(fā)展、消亡，都在環(huán)周運動中進行[11]。這使得中醫(yī)在對人體生理機制的認知上形成了循環(huán)往復的概念，“經脈流行不止，環(huán)周不休”（《素問?舉痛論》），“營衛(wèi)之行也，上下相貫，如環(huán)之無端”（《靈樞?動輸》）。

第三，農業(yè)經濟下，土地是財富的根本基礎，貫穿在中國歷史中，社會、經濟的思想和政策的中心總是圍繞在土地的利用和分配上[12]23。土地的重要作用使人們將五行中的“土”與臟腑中的“脾胃”相對應，將土生長萬物的功能映射到脾胃功能上，認為脾胃能夠運化水谷，化生精微，濡養(yǎng)周身，重視脾胃在人體生命活動及疾病發(fā)生、發(fā)展、變化中所起的作用?！捌楹筇熘荆瑸闅庋础?，“有胃氣者生，無胃氣者死”。

第四，小農經濟下人們追求的理想生活方式就是“安居樂業(yè)”，“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古代人民在思維方式或心理上重視實際，注重事物的因果關系，具有“務實精神”，所有的科學技術產生的關鍵都是為了滿足實際應用的需要。例如古代數學，《九章算術》收集的 246個問題都是以解決問題為目的的應用題。正是這種實用主義精神，一方面使得古人在思維上很少去探究“為什么”的問題，相對看重的是經驗的傳承，重視通過直覺獲得的感知。這種直覺把握的方法，是人腦的意識對于客觀對象的某種直接的領悟和洞察，是“躬行”之后“悟”的結果，具有自由性、靈活性、自發(fā)性、偶然性、不可靠性等特點，是很難用言語表達的。也就是說，中醫(yī)語言更多的是一種私人語言，他的形式是“我以為該病證是……”“我覺得該病證是……”，它是一種隱喻，與每個人的經歷所形成的感受密切相關[13]。正如《素問?八正神明論》中記載：“神乎神，耳不聞，目明心開而志先，慧然獨悟，口弗能言，俱視獨見，適若昏，昭然獨明，若風吹云?！绷硪环矫嫘纬闪酥嗅t(yī)重視實用，而理論的發(fā)展相對滯后的局面，中醫(yī)學理論體系的總體框架和內在結構的建設，明顯滯后于中醫(yī)學理論內涵的發(fā)展和積淀，成為中醫(yī)學科理論建設必須面對和解決的重要問題[14]。

第五，土地是不可移動的，一家?guī)状硕家钤谝黄?，這樣就發(fā)展起來了中國的家族制度[12]27。宗法社會注重的是人際關系，重點要實現的是宗族內部的和諧。統治者的側重點不在于征服自然，而在于求得國家內部和諧的“求治”上，相關思想的提出也都是為了政治服務的，用意在于實現其政治主張[8]24。這也就可以解釋，何以中醫(yī)許多理論在表述的時候選擇以國家行政職能中的君臣理論、家庭倫理中的父子兄弟理論進行隱喻，用說明封建王朝官職的道理，說明人體生理協調統一的醫(yī)學知識，“主明則下安……主不明則十二官危”（《素問?靈蘭秘典論》），“心為一身之君主，稟靈虛而含造化，具一理以應萬幾，臟腑百骸惟所是命，聰明智慧，莫不由之”（張介賓《類經》）。這些古籍中的語言表述都運用了隱喻的方法。

3 理解中醫(yī)語言以隱喻認知為特征的作用

3.1 還原共同的認知語境

語言誕生之初，它就在主體和客體之間阻隔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作為主體要想認識客體必須通過語言這一中介，客觀世界也必須通過語言才能反映主體，“一切理解都是語言問題，一切理解都在語言性的媒介中獲得成功或失敗”[15]。正確理解中醫(yī)語言的關鍵，除了上文分析的中醫(yī)語言是一種基于隱喻的語言，它的描述側重的是事物的本質屬性，中醫(yī)語義映射的是中醫(yī)的可能世界，不僅在現實世界中尋找其原型之外，還要建立共同的認知背景。中醫(yī)語言是中國古代特定的地理環(huán)境、生產方式、社會組織下的產物，是在大陸民族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思維形式。在這樣的語言建構下，中醫(yī)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認知方式，建立了中醫(yī)知識獨特的觀點及內容[16]。中醫(yī)思維不同于現代醫(yī)學思維形式，中醫(yī)學建立在中華文化和“天人合一”式哲學基礎上，從事物運動過程中的各種內部關系及其與周圍事物的聯系方面整體把握其變化，較多地運用了辯證邏輯的基本原則，所以它側重從生命現象反映整體機能變化，動態(tài)研究其內部及其與外在環(huán)境的相互關系，進而了解生命活動的機制和規(guī)律。整體、動態(tài)、機能聯系與調控等辨證綜合原則乃其靈魂，因而它看到的是藏象、經絡、精氣神，是氣機升降、氣血虛實、邪正相爭[17]。當前，中醫(yī)藥研究或稱之為中醫(yī)藥現代化研究的目標之一是要形成一套具有中醫(yī)特點的現代語言，其目的是這套語言能為更多的人理解掌握，更好地揭示人體的奧秘，指導臨床實踐[18]。由于歷史的發(fā)展，時代的變遷，中醫(yī)語言中的隱喻有可能已經成為約定俗成的表達方式，即俗稱的“死喻”，也有可能隨著時間的發(fā)展和空間的延伸而不斷發(fā)生變化，這就需要我們還原語詞的相關背景，在共同的認知語境下才能理解中醫(yī)語言的真正意義。

3.2 探究醫(yī)生經驗復現的構象匹配規(guī)律

除了理解中醫(yī)古籍文獻，中醫(yī)語言還被用于中醫(yī)臨證診療過程中。此時患者表現出的癥狀與癥狀之間的聯系就是句法，所有的癥狀統一起來反應某一證候的過程就是語義，疾病的整個發(fā)病治療過程就是語用。醫(yī)生的診療決策過程需要在聯系患者疾病背景的基礎上，將所有癥狀結合舌脈，一并在腦中進行構象，并調用自己知識背景下形成的診療經驗庫，將 2個集合進行映射匹配，通過聚類、搜索、匹配、對比和分析，構成最優(yōu)方案的主干[19]。醫(yī)生參考診療經驗庫中原有的治療方案，做出相應改動，完成對患者證候語用層面上的解讀過程。在此過程中，醫(yī)生的構象匹配過程是至關重要的，匹配的可靠程度取決于病象與病機關系的真實程度[20]。醫(yī)生能否根據患者對疾病的描述，涉身體驗還原疾病的發(fā)生發(fā)展背景，因人因地因時，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是該次診療過程能否取得良好治療效果的關鍵。臨床診療過程中，決策步驟具有相對穩(wěn)定性的同時，也并非是一成不變的。即便是相同的歷史條件，也會因患者個體體質和疾病不同，而在決策步驟方面有所側重[21]。如何把醫(yī)生頭腦中的決策依據積累過程，通過系統建模和仿真的方式，與臨床規(guī)范聯系起來，建立適合中醫(yī)藥領域的決策模型和決策方法，是下一步仍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在臨床知識傳遞過程中，專家將頭腦中“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隱性知識通過語言、文字等形式表述出來，完成隱性知識的顯性化過程，學生對這些知識的理解關鍵在于能否在頭腦中構建出該知識相似情境的模式，內化隱性知識，完成知識轉化過程。如何選擇合適的知識表達方法，構建能夠準確描述專家知識構成的語義網絡也是下一步研究的關鍵點。

4 小結

本文借鑒現代語言學研究成果，對中醫(yī)語言進行研究，發(fā)現中醫(yī)理論中大量使用隱喻的表述方式來闡述復雜深奧的中醫(yī)理論。古人通過使用隱喻這一思維方式和認知手段，借助于已知事物闡釋未知事物，強調事物之間在本質屬性上的相同。從現代語言學的角度來看，在隱喻的表達方式之下，中醫(yī)語言語義映射的是中醫(yī)的可能世界，無法與現實世界原型建立一一對應的關系。從語用學的層面來看，中醫(yī)理論闡述是古人在特殊地理環(huán)境、文化條件下的涉身體驗，深受中國大陸民族文化的影響，是一種典型的農業(yè)社會文化。理解古人何以這樣表述的關鍵在于復現中醫(yī)相關理論誕生變化的背景，建立共同的認知語境。中醫(yī)醫(yī)生診療決策、專家經驗知識傳遞過程的關鍵均在于要構建相似的認知背景。準確描述中醫(yī)知識、搭建合理的語義網絡是下一步借助計算機進行輔助診療決策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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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ef Analysis on TCM Language Characterized by Metaphorical Cognition

SUN Chao, ZHANG Hong-ying*

(Schoo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apital Medic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69, China)

By using historical analysis and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and referring to the research achievements of modern linguistics, the social background environment of the foundation of TCM language was explored, the essence of TCM language was analyzed, the causes of TCM language characterized by metaphorical cognition and its effects on TCM cognition way were analyzed, and the connotation and extention of TCM language was understood. Chinese language is characterized by metaphorical cognition. It is a product of ancient Chinese specific geographical environment, mode of production and social organization. It is a form of thinking formed on the basis of the Chinese national culture. Metaphor is the means by which TCM doctors can understand the human body, describe diseases, express the principle of treatment and interpret the laws of medication. The key to grasping the Chinese language is to reconstruct the background of TCM terminology which is arranged according to syntactic rul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agmatics, to map to the specific semantics of Chinese medicine according to the common cognitive contexts, to interpret physiological and pathological phenomena of the human body in specific contexts, and to understand the true connota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TCM language; metaphorical cognition; historical analysis; cultural interpretation

R2

A

2095-5707(2017)01-0020-05

孫超,章紅英.淺析中醫(yī)語言的隱喻認知特征[J].中國中醫(yī)藥圖書情報雜志,2017,41(1):20-24.

10.3969/j.issn.2095-5707.2017.01.005

2016-11-10）

（

2016-11-28；編輯：魏民）

首都中醫(yī)藥研究專項（16ZY06）；北京市屬高校

特色教育資源庫建設項目（3500-115212）

孫超，講師，研究方向為中醫(yī)醫(yī)史文獻。E-mail: sunchaotcm@ccmu.edu.cn

*通訊作者：章紅英，教授，研究方向為中醫(yī)糖尿病臨床與文

獻研究。E-mail: zhongyi@ccm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