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秀程

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北京 100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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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真實義務初探

竇秀程

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北京 100875

當事人真實義務(Wahrheitspflicht)，是指當事人不可得為增加相對方當事人的訴訟負擔而主張其明知或確信為不真實的事實；也不得于明知或確信相對方當事人的主張是真實的情況下對該主張進行爭辯。當事人真實義務是誠實信用原則在民事訴訟中的適用情形之一。從誠實信用原則到當事人真實義務，其在辯論主義國家的民事訴訟法中能否得以適用，都經(jīng)歷了較為激烈的論爭。

真實義務；協(xié)同主義；誠實信用原則

一、當事人真實義務之緣起：從辯論主義到協(xié)同主義

進入19世紀后，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人間的自由與社會正義必須實現(xiàn)的話，或者用更為簡明的語言來說，如果要得到更多的自由和社會正義，使非人間性和不平等性變的更少，國家就不能旁觀在社會中的對立現(xiàn)象，相反，國家要保護弱者不受強者侵害，而且，必須積極地介入經(jīng)濟、社會秩序中?！?/p>

需要注意的是，當前雖然已經(jīng)完成了從古典辯論主義向現(xiàn)代辯論主義的轉(zhuǎn)變，但這樣的轉(zhuǎn)變并不徹底。協(xié)同主義的引進，目的在于修正和補充辯論主義，所以，它的引進并不意味著放棄辯論主義，而是通過對法官課以查明案件事實的輔助當事人之義務來最大程度地探尋構(gòu)成裁判基礎的案件事實，并且，在此過程中，仍強調(diào)當事人對于案件解明承擔主要責任。

二、當事人真實義務之根據(jù)：誠實信用原則于民事訴訟法之適用

1921年，作為首次公開承認誠實信用適用于民事訴訟領域的德國法院，自判決時起誠實信用原則逐步進入民事訴訟的領域。并且，在此期間，1933年《德國民事訴訟法改革法》終于以對當事人的真實義務的形式進行了設置，該形式積極響應了在民事訴訟法中制定誠實信用原則的號召。

二戰(zhàn)之后，德國又重新對誠實信用之原則進行系統(tǒng)化、科學化的研究。之后，雖然德國已在理論上承認誠實信用原則這一民事實體法律原則向民事訴訟法之延伸，但是，和前述持“反對論”的第一位學者的原因一樣，大多數(shù)學者認為應將其置于補充性地位，即應當盡可能從現(xiàn)有規(guī)定角度出發(fā)解決當事人相應行為導致的后果，只在特殊情況下對于誠信原則予以適用。

三、當事人真實義務之內(nèi)涵、界限與違反：真實的含義、要求和責任

總結(jié)德國、日本和我國臺灣地區(qū)學者對于“當事人真實義務”的內(nèi)涵進行的解讀，可以根據(jù)大陸法系對于民事訴訟的理論總結(jié)出，當事人的真實義務并非是要求當事人的陳述必須要契合客觀的事實情況，而是在于杜絕當事人作出不真實的陳述、或故意歪曲對方當事人的真實陳述，在這其中，并不能看出“當事人真實義務”的遵守直接和客觀事實聯(lián)系在一起，卻只能把它當成判斷當事人是否違反了自己的主觀意識從而選擇進行陳述的依據(jù)。簡單的說，就是在自己提出看法、否決對手的觀點之前，當事人只要保證不陳述明

知道是虛假的言論或者不反對對方陳述的被大眾所知的事實情況即可，并不承擔被調(diào)查的義務。

“當事人的真實義務”對當事人提出的要求并不像其字面意義那樣將重心完全放置于陳述是否符合客觀事實，而是同樣在意當事人行為時的主觀狀態(tài)?！皳?jù)此，判斷當事人是否違反真實義務的標準有二：一是當事人陳述內(nèi)容違背了客觀真實；二是當事人陳述時的主觀心理狀態(tài)，即明知陳述或爭執(zhí)非真而故意為之?！?/p>

四、我國相關(guān)制度之構(gòu)建

目前，在我國民事訴訟立法中，除了2012年《民事訴訟法》重新修訂后新增的第13條第一款規(guī)定的“民事訴訟應當遵循誠實信用原則”外，并無其他相關(guān)規(guī)定。需要說明的是，此條規(guī)定的背后并沒有扎實的理論和制度條款作為支撐，而僅僅是在我國從職權(quán)主義轉(zhuǎn)變?yōu)楫斒氯酥髁x的過程中，出于制度完整性而做出的規(guī)定。并且可以看出，在適用誠實信用原則的過程中，除了要遵守“禁止向一般性條款逃逸”等法理上的規(guī)定外，還要注意以下幾點：

第一，在民事訴訟法中，進行誠信原則的適用需分為直接適用和間接適用兩種，直接適用是通過援引法律條款來裁判被告行為，間接適用是通過宣誓來約束當事人的心理行為。在裁判中對誠實信用原則進行直接適用時，要注意做到合情合理，讓人信服；而不是空洞無物地進行說教。這需要極高的裁判智慧和說理能力。

第二，完善的法律實施需要當事人的參與，具體到誠實信用原則在民事訴訟中的實施，需要給予當事人足夠的程序救濟權(quán)。例如，法國新民訴法典規(guī)定，對拖延訴訟或者濫訴者，在處以罰款的基礎上，不影響可能對其要求的損害賠償。

作為誠實信用原則在民事訴訟中若干表現(xiàn)方式的一種，在立法中確立當事人真實義務固然重要，但是，針對我國具體情況，或許應該首先將注意力置于如何深刻踐行誠實信用原則后，再來關(guān)注當事人真實義務的確立和實施。

[1][德]奧特馬·堯厄尼希著.德國民事訴訟法[M].周翠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3：253.

[2]丁啟明譯.德國民事訴訟法[M].廈門：廈門大學出版社，2016.

[3]江偉主編.民事訴訟法學原理[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0：229.

[4]王福華.民事訴訟誠信原則的可適用性[J].中國法學，2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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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16-0241-01

竇秀程(1994-)，女，漢族，天津人，北京師范大學法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事訴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