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蘇春生

何亦聰《古典文脈的現(xiàn)代流衍·序》

山西 蘇春生

最有資格給本書寫序的人，應該是何亦聰?shù)拇T士和博士導師范培松先生和黃開發(fā)先生。然而，想來作為省內(nèi)年長的學人，又是和亦聰在學校一起工作的同事，加之我和范培松先生同為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會的理事，交情有年，由此，覺得應邀給本書寫些文字也是義不容辭的好事兒，意在推介山西的新銳批評家。

范培松先生是我尊崇的國內(nèi)學界研究中國現(xiàn)當代散文的名家，著有力作《中國散文批評史》等，在學界影響甚大。黃開發(fā)先生多年在散文研究領域辛勤耕耘，多部研究周作人的著作面世，成就卓著。這正應驗了一句老話“強將手下無弱兵”。當然，這更表明是一種學術的傳承與研究的演進，何亦聰也選擇了中國現(xiàn)當代散文作為他的主要研究方向，重點對周作人有專題研究，并取得可喜成就。他的碩士論文《矛盾·觀念·文體——三十年代周作人之研究》，探討了20世紀30年代周作人的心理矛盾、思想觀念和散文創(chuàng)作的關系。博士論文《周作人與中國思想傳統(tǒng)》，主要通過對“尊德性”與“道問學”的關系問題、“士大夫性”問題、異端問題、道義與事功的關系問題等的深究，論述周作人重構儒家思想的努力及其所遭遇的時代困境。這兩篇論文都得到學界專家的好評。

看到山西青年批評家的不斷成長，隊伍的不斷壯大，甚是欣慰。這次入選“新銳批評家叢書”的作者，有作協(xié)人、媒體人和學院人。各具特色，成果蔚為壯觀。

何亦聰?shù)闹鳌豆诺湮拿}的現(xiàn)代流衍》入選“新銳批評家叢書”，是可喜可賀的事情。能在多種論著中勝出，實屬不易，顯示出學院人的實力。

這本論著的內(nèi)容，正如亦聰所述：本集是作者近幾年來部分論文和評論文章的結集。集內(nèi)文章共分三輯：第一輯“學術轉型與文章變革”，所收文章以研究近現(xiàn)代學術轉型與文脈流衍之間的關系為主；第二輯“作家個案：以周作人為中心”，所收文章涉及周作人的思想特質、文化心態(tài)與文體選擇等方面；第三輯“作品評論”，所收文章主要針對具體的作品從個人閱讀體驗出發(fā)做出評論。可以看出論文內(nèi)容的編排劃分，是從文史到作家個案到作品評論，有著內(nèi)在的邏輯順序，清晰明了，可見作者的良苦用心。

因為是關于山西青年文學評論家叢書，我想換個角度，從山西文學研究的視域看，把這本論文集的內(nèi)容，分為山西域外的文學批評研究和山西域內(nèi)的文學批評研究兩部分。這樣的劃分未必合適，但它可以給個提醒，作為山西文學批評家叢書，這本論著看上去寫山西文學的內(nèi)容相對少了些。亦聰是河南濮陽人，從北京名校博士畢業(yè)來山西，時間不長，對山西文學需要一個了解學習的過程，對山西作家需要漸進關注。而僅就收在本書中對山西作家的評論，已顯示出作者不一般的新穎觀點與精彩評述。論述林鵬的散文藝術風格為“樸拙生辣，蕪雜大氣”，一語中的。行文從當下山西文壇切入，從山西文章史追溯到受傅山思想影響之源，認為林鵬沖破散文的套路，而形成難能可貴的別一姿態(tài)。談李駿虎的散文集《受傷的文明》，體現(xiàn)出“筆墨從胸襟中來”的散文審美的第一要義，頗得要旨。綜論山西新銳作家李來兵的小說創(chuàng)作，形象地概括為“蕭然物外，自得天機”，真是獨出機柕，別具意味。

評論山西作家之外的學術研究部分，是這部書的核心內(nèi)容和主要成就，也就是本書第一輯和第二輯的內(nèi)容。在第一輯“學術轉型與文章變革”部分中，作者從社會大變革、時代大轉型、文化大碰撞中梳理了中國近現(xiàn)代學術轉型與文章變革的理路，厘清了文脈流衍之間的關系，宏觀把握且思路清晰。其中，論述中國近世學術史中的兩種述學理念“披沙揀金”與“持守樞要”，有理有據(jù)而深刻精到。而把周作人與王夫之、章學誠、李贄等人聯(lián)系起來，并放到學術史與文學史的視野中考察研究，以個案的精深探討拓展了周作人的研究，豐富了學術史文學史的內(nèi)涵。這部分內(nèi)容是該書學術成就的一個重要看點。從第二輯“作家個案：以周作人為中心”的論文看，如他所說，部分內(nèi)容是他讀研究生期間所寫的文章，明顯有他自己碩士論文和博士論文的影響。其中，主要文章是他碩士論文和博士論文的細化、外化和深化。顯然，研究周作人的學術成就是這本書的又一個主要看點。從這些學術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出何亦聰具有比較廣博的基礎學識、豐盈的專業(yè)學養(yǎng)與深厚的學術研究功力。

我作為第一批山西文學批評家叢書的忝列者，對第二批山西文學批評家叢書的作者充滿熱切的期許，對何亦聰也是期許滿滿。確實說，后生可畏，后進可嘉。我期待何亦聰繼續(xù)拓展周作人的研究，深入中國現(xiàn)當代散文領域的研究，期待他近年來致力于中國近現(xiàn)代述學文體研究和現(xiàn)代散文的古典淵源文脈研究，也能取得好成績。同時，他作為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簽約評論家，理所當然一定要把山西文學作為自己的主要關注領地，深耕細作，多關注山西作家作品的研究，特別是青年作家作品的研究、山西網(wǎng)絡文學的研究；多關注山西現(xiàn)當代文學史的研究，關注山西文學在中國文學中的影響與貢獻的研究。當然，這些研究也離不開對當下文壇和學界的關注。同樣，我也期待第二批入選批評家叢書的作者，以及所有為文學批評和學術研究奮進的青年同仁，說真話，寫好文，出名書。為自己事業(yè)的大廈添磚加瓦，為美好的文學愿景奮力前行，做出如意的成就。

汲取前行者的經(jīng)驗教訓，走好自己的文學批評學術研究之路，針對當下文壇和學界的情形，提一些建議，是我最后想說的話。其一是對文學批評和學術研究存有敬畏之心。這是一個態(tài)度問題，雖屬老生常談，卻是非常重要。一定要敬畏文學批評，一定要敬畏學術研究。避免對二者的輕率性、隨便性。對二者要尊重，要認真，要有責任感。要當有分量的話講，要當重要的事做，要考慮它的后果和長遠效應。還要細思深慮，要謹言慎寫。文字不能太水，文章不能太泛。不能為講而講，為發(fā)表而發(fā)表，為出版而出版。

其二是要努力表達自己的真感悟、真判斷、真語言。做到講究思維，講究表達，講究書寫。強調(diào)一個字“真”，凸顯一個詞“講究”。所思所說所寫，發(fā)自內(nèi)心，源于究理，盡力存真去偽。從事文學評論和學術研究要非常講究，對批評研究對象，要細心體味，慢條斯理，慢工出細活。努力學會深思熟慮，做到思維要盡量活躍嚴謹一些，表達要盡力明白準確一些，文字要努力精練流暢一些，文章要多斟酌修改一些。

其三是從小圈子文學批評、小圈子學術研究，走向大文學批評，走向大學術研究。文壇學界有這樣一種現(xiàn)象，圍繞某個刊物、某個小群體、某個小沙龍、某個微信群，互評互惠，自娛自樂。這雖然無可厚非，但是，需要謹記不能忽視另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要從經(jīng)營小圈子批評研究，走向大圈子批評研究。從小圈子文化，走向大圈子文化，走向學界，走向社會。何亦聰這本論著的第一、二輯的內(nèi)容已經(jīng)顯示出山西新銳批評家在全國學界的話語參與度和影響力。我覺得只有這樣，才更有益于大文學，有益于大學術；才更有益于文化的繁榮與社會的演進。僅此共勉。

寫于香港沙灣徑25號譚益芳

2016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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