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繆國慶

緝騙，永遠在線

◆ 繆國慶

年僅18歲的花樣年華命殞電信網(wǎng)絡詐騙，令人扼腕痛惜，也令人切齒痛恨。

今年即將跨入大學校門的徐玉玉，被騙子假借發(fā)放助學金的名義，騙去整個家庭省吃儉用攢下的9900元學費。她在殘疾母親面前懊悔自責、悲痛欲絕，當晚報警返回途中突然昏厥，經搶救無效離世。為此，公安部發(fā)出了A級通緝令。

電信詐騙花樣層出不窮，除了在購買當事人信息后打電話編造事由進行詐騙之外，近年來還出現(xiàn)了盜用QQ號詐騙、短信詐騙、微信詐騙等電信詐騙“升級版”，嚴重侵害了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和合法權益。僅上海一地，2015年因電信詐騙犯罪導致市民經濟損失高達15.1億元。

人間自有善惡在。在善惡之間，始終有一個鐵打的營盤——警營，維護著正義和善良，掃蕩著邪惡與瘋狂；在善惡之間，始終進行著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緝騙。

在上海警方的不懈努力下，去年全市共破獲電信詐騙案件4209起，同比上升64.8%；抓獲犯罪嫌疑人1393名，同比上升20.2%；搗毀平臺、窩點共計197個，同比上升18.7%。追繳、凍結贓款贓物共計3840余萬元，防阻電信網(wǎng)絡詐騙案件6095起，避免經濟損失2.94億元。

今年2月18日，上海市召開打擊治理電信網(wǎng)絡新型違法犯罪工作聯(lián)席會議。上海副市長，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白少康再次強調，全市各有關部門要充分認識電信網(wǎng)絡新型違法犯罪嚴峻、復雜態(tài)勢，切實增強打擊治理工作的責任感、緊迫感，以更大的決心、更強的毅力、更實的措施，全面提升打擊治理電信網(wǎng)絡新型違法犯罪能力和水平，努力形成打擊治理工作的強大合力，堅決遏制此類案件高發(fā)態(tài)勢，切實維護人民群眾財產安全和合法權益。

緝騙，永遠在線——

詐騙，花樣“七十二變”：電信詐騙犯罪已經呈現(xiàn)“虛擬化、智能化、集團化、國際化”特點。

電信詐騙花樣“七十二變”：從最初的中獎、房租匯款，到網(wǎng)銀升級、郵包藏毒，再到冒充公檢法等公職人員、偽造網(wǎng)上通緝令、助學金領取，電信詐騙類型已擴展到數(shù)十種。而每一起電信詐騙案中，產業(yè)鏈上下游往往附著至少五個專業(yè)團伙：1.專司策劃騙術、撥打電話的直接詐騙團伙；2.盜賣個人信息團伙；3.收集辦理非實名電話卡、銀行卡賣給詐騙分子的團伙；4.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搭建詐騙網(wǎng)絡平臺并與傳統(tǒng)通訊網(wǎng)對接及提供任意改號、群呼服務和線路維護的技術支撐團伙；5.專門負責替若干個詐騙窩點轉取贓款的洗錢團伙。

從過去的“撒網(wǎng)式”詐騙變成了眼下的“精準化”鎖定，這種靶向性更強的行騙手段，成功概率無疑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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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信詐騙犯罪最早源于臺灣地區(qū)。

從1997年開始悄然興起，最初停留在初級階段，騙子們以“刮刮卡”中獎、六合彩中獎等方式詐騙臺灣地區(qū)百姓的錢財，手段也不是很高明。2003年，騙子們利用手機、網(wǎng)絡電話進行詐騙犯罪突然呈幾何級數(shù)增長，島內幾乎所有居民都曾接到過詐騙電話，就連面對電視臺記者接受采訪的馬英九也曾經被一通“你收到一張法院傳票”的電話騷擾，可見此類詐騙犯罪的猖狂程度；2004年，這種詐騙方式像一場看不見的瘟疫悄悄地蔓延開來，全面“進軍”大陸；進入2008年以來，電信詐騙在全國呈現(xiàn)多發(fā)高發(fā)態(tài)勢，每年電信詐騙案件發(fā)案十萬余起；而進入2010年之后，電信詐騙犯罪更是來勢兇猛，受害者一次被騙數(shù)百萬、數(shù)千萬的案件屢屢發(fā)生。

電信詐騙，花樣“七十二變”。

“電信欠費”詐騙曾經流行一時。在警方和電信、銀行等部門聯(lián)手加大對“電信欠費”詐騙的防范宣傳力度、許多銀行對ATM機一次轉賬的最高金額進行了限制的情況下，不法分子難以一次性實施高金額犯罪后，除了繼續(xù)使用要求被害人將資金轉往所謂的“安全賬戶”的老手法之外，采用了要求被害人自己重新開設新賬戶的方式。雖然仍以“電信欠費”為由頭，冒充電信公司和公安機關工作人員，稱被害人銀行賬戶已經泄密，不安全，但是，卻要求被害人重新開設新賬戶，以幫助“加密”為幌子，獲取被害人新賬戶密碼、密鑰信息等，再讓被害人將資金從原賬戶轉入新賬戶。一旦轉賬成功，犯罪嫌疑人立即可以將被害人新賬戶內的資金轉走。在“電信欠費”詐騙案中，犯罪嫌疑人多選擇工作日的工作時間實施犯罪，退休或獨居的老人是受侵害的主要人群。

“法院傳票”電信詐騙又出新招。開始，你會接到一個“1901212”開頭的陌生語音電話，內容大致為：“法院有一張傳票，本月底之前去領取，如果有疑問，請按9號鍵。”由于該電話系語音電話，未說明具體法院，也未涉及到錢物等情況，一頭霧水的人們就會照按9號鍵，此時，與你通話的常常是一個操著普通話的年輕女性。當你問道：“我家里沒什么事，為什么要領傳票？”對方就會編造種種事由，譬如“惡性透支”，譬如“涉嫌洗錢”，然后要求“你報給我你的身份證號碼，我?guī)湍悴椴椤?，一步一步讓你陷入騙局。

“來電顯示”常常讓人信以為真。一段時間來，最流行的騙術就是利用軟件修改主叫號碼，利用人們熟知的號碼來欺騙那些大意的朋友。通過這種軟件就可以在對方手機上顯示改號者想要的模擬號碼，業(yè)內稱為“虛擬號碼”，通常情況下任何號碼都可以被模擬，包括運營商客服熱線和110、120緊急呼救號碼等。因為有“來電顯示”，又并非是陌生電話，常常就會讓人信以為真而防不勝防。

所謂“網(wǎng)銀升級、中行E令即將過期需升級”是騙局，誘你登入網(wǎng)址與銀行官網(wǎng)極為近似的釣魚網(wǎng)站；以遠程檢查被害人銀行賬戶為名，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送計算機遠程控制軟件要求被害人進行安裝，也是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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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信網(wǎng)絡詐騙的方式、手段一直都在進化，目前，電信網(wǎng)絡詐騙已經發(fā)展到了“5.0移動客戶端”。

假如說，一開始的短信詐騙、刮刮卡中獎詐騙算是1.0版，利用網(wǎng)頁種木馬算是2.0版，利用任意顯示電話號碼算是3.0版，然后升級到網(wǎng)頁和電話混合型4.0版，那么，5.0版移動端詐騙則是目前的最新版。

“您的手機積分為21639，滿足兌換216.39元現(xiàn)金禮包，請登錄移動商城10086jzs.com.cn，按提示安裝和激活后領取?！碑斈闶盏健?0086”發(fā)來的手機積分兌換短信，輸入信息后等來的不是兌換到的現(xiàn)金，而是網(wǎng)銀被盜用后瘋狂消費的通知。受害人陶先生、萬先生等，都是在登錄了短信中的網(wǎng)站并且輸入了銀行卡號、姓名和手機號等個人信息后，直到手機開始頻繁收到在購物網(wǎng)站上的消費信息時，才發(fā)覺自己上當受騙的。

在短短的兩個月內，上海市公安局松江分局就陸續(xù)接到5起類似報警，累計損失金額逾5萬。經查證，這就是目前最新型的移動端電信詐騙。從2014年的11月下旬開始，位于河南的某詐騙團伙購置了3臺偽基站，分別在江蘇、浙江和上海三地實施詐騙行動。被派到上海的武某和黃某將偽基站裝在私家車內，并駕駛該車在松江人員較為密集的商業(yè)圈或工業(yè)區(qū)兜轉。一臺偽基站可以向方圓1公里范圍內所有用戶手機發(fā)送既定號碼信息，每天發(fā)送的信息數(shù)量可達到萬余條。

在發(fā)送的積分兌換短信中顯示的下載鏈接暗藏木馬程序，誘使被害人點擊。

被害人一旦點擊，手機就會自動安裝木馬程序或進入釣魚網(wǎng)站，而犯罪分子就可以輕易獲取被害人的銀行卡號、密碼及相關驗證信息，進而通過支付寶、快錢支付等第三方支付平臺進行消費套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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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電信詐騙團伙再出“新招”，專門對公司財務人員“下手”。

犯罪嫌疑人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搜集相關公司信息，并通過一定手段索取到公司通訊錄，行內人稱之為“取料”；隨后，犯罪嫌疑人對數(shù)據(jù)信息進行“深加工”，鎖定公司財務人員等群體，再通過境外注冊的微信號“仿造”企業(yè)負責人微信號等，這一過程被稱為“洗料”。在“取料”和“洗料”的過程中，“偽基站”發(fā)揮了極大的作用。一些“偽基站”發(fā)送的非法鏈接中，有一些并不以直接騙錢為目的，而是讓受害人點擊鏈接，手機中木馬病毒后，將通訊錄、短信等發(fā)送給犯罪嫌疑人。這些信息經過犯罪分子之間的整合，形成“黑色大數(shù)據(jù)”，為詐騙分子提供了極大便利。

今年4月25日，某公司財務人員鄧女士收到一個微信添加邀請，對方簡介顯示的是鄧女士公司的章姓負責人。4月28日9時17分，“章總”將她拉進一個微信群，群里共有9人，大多是公司“領導”和“合作伙伴”。不久，“章總”在微信群里聯(lián)系鄧女士，先后讓她向“生意伙伴”在深圳一銀行開設的一個賬戶轉賬45萬元和48萬元。款項匯出后，鄧女士突然發(fā)現(xiàn)無法在微信群里發(fā)言，已被拉黑，這才意識到受騙了，立即向上海市公安局楊浦分局報警。經過一個多月的偵查，6月9日，楊浦分局和上海反電信詐騙中心駐廣西南寧工作組聯(lián)手，在廣西抓獲涉案人員陸某和許某。經審查發(fā)現(xiàn)，兩名犯罪嫌疑人還涉及另一起以同樣手法詐騙財務人員85萬元的案件。

緝騙，直搗犯罪團伙巢穴

高智商的犯罪就要有高智商的應對。

由于電信詐騙屬于“非接觸式”犯罪，環(huán)環(huán)相扣，很難留下詐騙的確鑿痕跡，為警方辦案帶來困難；而且電信詐騙不受地域和空間限制，使得發(fā)現(xiàn)、跟蹤和抓捕有很大難度，破案成本非常高。

“攻堅克難，以打開路”，積極回應人民群眾對社會平安穩(wěn)定的高度關切，讓人民群眾切身感受到上海公安打擊違法犯罪的信心和決心，感受到上海警方對違法犯罪分子的威懾力，上海警方與境內外的電信詐騙犯罪團伙展開了斗智斗勇的激烈暗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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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上海公安開展的“打盜搶、防詐騙、嚴管理、保平安”專項行動，就是一場為上海創(chuàng)新驅動、轉型發(fā)展創(chuàng)造良好環(huán)境而打響的平安保衛(wèi)戰(zhàn)，就是一場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促進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平安保衛(wèi)戰(zhàn)，就是一場維護人民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xiàn)實的利益，惠及民生的平安保衛(wèi)戰(zhàn)。

打擊電信詐騙，成果初顯——

2013年3月以來，松江區(qū)接連發(fā)生冒充中小學校老師、醫(yī)院醫(yī)生以小孩在學校突發(fā)“胃穿孔”、急需匯款就醫(yī)為名的電信詐騙案件。至4月底，初步串并全市同類案件40余起。松江警方專案組克服重重困難，排摸和守候伏擊，歷時兩周時間在廈門市最復雜的城中村——湖里區(qū)安兜社內，抓獲4名犯罪嫌疑人。當場繳獲手機10余部、銀行卡40余張、路由器2個以及贓款人民幣5萬余元。

2013年7月4日，崇明警方破獲一個利用婚戀網(wǎng)站實施詐騙的犯罪團伙。犯罪嫌疑人根據(jù)不同的目標獵物，編制了不同的詐騙腳本，專打攻心戰(zhàn)，使人屢屢受騙上當，被騙財騙色。在此次行動中，抓獲犯罪嫌疑人4人，破案30余起，涉案金額人民幣100多萬元。

2013年8月29日，針對來滬打工人員屢屢被黑中介詐騙的情況，楊浦警方集結警力，分別對本市殷高西路、許昌路、眉州路等多個“黑中介”窩點展開集中抓捕，一舉破獲發(fā)生在楊浦、虹口等地的系列網(wǎng)絡信息詐騙打工仔案件40余起，案值人民幣20萬余元。

“我是房東，我現(xiàn)在外出差，這個月的房租請打到我老婆的銀行卡上，卡號……”這個群發(fā)短信，相信大多數(shù)人都收到過。2013年5月下旬，楊浦警方在湖南長沙警方的協(xié)助下，歷時4個月的縝密偵查，先后在湖南長沙、婁底將犯罪嫌疑人譚某、鄒某等3人抓獲，一舉破獲了涉及多地的系列電信詐騙案件60余起，案值達人民幣70余萬元。

2012年10月至2013年春節(jié)期間，全國各地連續(xù)發(fā)生多起購買火車票時銀行卡內資金全部被轉出的案件，受害人達2000余名，涉案金額人民幣3000余萬元。上海警方根據(jù)線索，迅速立案偵查。經查，以犯罪嫌疑人王某為首的團伙自2012年10月以來，通過購買或租借最新木馬程序后，以各種方式植入被害人電腦，待被害人訂票或使用網(wǎng)銀支付時，將網(wǎng)銀中全部錢款轉入某網(wǎng)絡游戲賬戶購買虛擬商品，再將虛擬商品賣給專門網(wǎng)站和網(wǎng)店，以此套現(xiàn)非法牟利。

2013年10月下旬，上海警方“8·2”電信詐騙聯(lián)合專案組，在前期與臺灣刑事警察局開展互動、聯(lián)查的基礎上，同時在上海、臺灣兩地開展抓捕行動，一舉破獲公安部掛牌督辦的“8·2”特大系列電信詐騙案，抓獲犯罪嫌疑人59名，搗毀窩點13處、機房3個，收繳作案用手機105部、銀聯(lián)卡101張、電腦24臺以及手機卡、各類身份證件、固定電話、移動存儲介質、路由器、無線上網(wǎng)卡、賬簿等大量作案工具，查扣嫌疑款項人民幣60余萬元、新臺幣10.75萬元和疑似冰毒物品2000余克。這是近年來滬臺警方首次互派警員開展協(xié)同打擊電信詐騙犯罪，為打擊跨境電信詐騙犯罪積累了經驗。

不僅出重拳打擊電信詐騙團伙，而且追根尋源打擊買賣公民個人信息犯罪。

2013年6月，上海警方一舉搗毀了一家長期從事公民個人信息買賣業(yè)務的網(wǎng)站。經查，該網(wǎng)站留存的公民個人信息共計達64億條，累計對外銷售8000余萬條，已從中獲利人民幣80余萬元。警方是通過對一名信用卡詐騙犯罪嫌疑人的審訊發(fā)現(xiàn)線索，證實其實施信用卡詐騙所使用的公民個人信息，是從一家名為“九州個人名錄”的網(wǎng)站上購買的，上海警方迅即在廣東省將犯罪嫌疑人吳某抓獲，摘除了“九州個人名錄”網(wǎng)站這顆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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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單筆金額最大的電信詐騙案成功收網(wǎng)的日子，是2013年12月19日。

這天凌晨，11名大陸電信詐騙犯罪嫌疑人被押解登上柬埔寨金邊飛往上海的航班。而在前一天下午，同案的10名臺灣籍犯罪嫌疑人已在金邊移交給臺灣地區(qū)警方。

一個多月前的10月28日，上海市公安局浦東分局接報一起特大電信詐騙案件，受害人陸某被人以“電話欠費”為名騙走近2000萬元。上海市公安局隨即成立“10·28”案專案組展開工作。警方發(fā)現(xiàn)，撥打詐騙電話的犯罪嫌疑人藏匿于柬埔寨境內，而錢款在一天之內就轉賬7個層級，分解到了2000余個賬戶中。

這是一場在公安部指揮下，與柬埔寨警方協(xié)同出擊的電信詐騙窩點搗毀戰(zhàn)——

11月19日，專案組首批成員趕赴柬埔寨，與柬埔寨警方展開合作。

偵破電信詐騙案件的主要線索有電話號碼、IP地址等。可是，當專案組將前期偵查起獲的線索提供給當?shù)鼐綍r，卻發(fā)現(xiàn)“此路不通”：在柬埔寨，查詢與電信相關的情況，需先提交申請給警察部門，警察部門再找郵政管理部門，通過郵政管理部門尋找電信公司。而在柬埔寨，大大小小的電信公司多達幾十家，排摸完畢至少需要一周時間。這么長的時間，在面積不大的金邊，“一群中國人來了”的風聲足以傳遍全市。

為此，在尋求柬埔寨警方查詢地址的同時，專案組主動展開工作。

根據(jù)前期偵查的信息，專案組拿出金邊地圖，一幀一幀進行搜索——電信詐騙窩點大多處于高檔地段，且不太醒目，因此，可以排除容易暴露身份的商務樓和普通居民區(qū)……根據(jù)篩查，最終確定了窩點所在地：金邊市堆谷區(qū)319街的別墅區(qū)某棟。

位于319街的綠色別墅，鐵門把關，圍墻上布滿環(huán)形倒刺，探頭林立。

為盡快摸清地形，確保收網(wǎng)行動萬無一失，專案組派人進行了長時間的蹲守。韋健、余愷是第一批實地“踩點”的人。兩人腳穿白色人字拖，身穿大花襯衫、短褲，配上驕陽曬出的黝黑皮膚，頗有幾分柬埔寨華僑的味道，用他們的話說，“越普通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他們乘上遍布金邊大街小巷的“嘟嘟車”，繞著可疑窩點轉悠，記下了基本情況。

但別墅區(qū)路上常有保安巡邏，“嘟嘟車”走馬觀花，難免不夠仔細。專案組又派出女偵查員吳銳、萬靜艷多次步行探視。參加過維和任務的吳銳佯裝打電話，拍下窩點外圍的重要資料，為收網(wǎng)奠定了基礎。她們常常躲在35℃高溫的汽車里觀察，又不能開空調，每次出任務都是汗水濕透全身。由于別墅區(qū)上廁所不方便，有時還要堅持11個小時之久……

柬埔寨警察總監(jiān)同意開展收網(wǎng)行動的消息終于傳來。

行動的前夜，負責現(xiàn)場偵破此案的上海市公安局刑偵總隊副總隊長楊維根幾乎沒有睡著?！白カ@的犯罪嫌疑人能明確其工位的，將工位上的所有物品，如打電話的通訊名單、銀行卡號、劇本等當著嫌疑人的面整理、清點、封存。進入現(xiàn)場，首先明確窩點管理人，設法獲取其護照、涉案賬本、工作流轉單、U盤、移動硬盤、電腦等。”楊維根召集專案組成員，預演了第二天行動的所有細節(jié)。其實，在此之前，他們早就精心組織了兩輪培訓，從公安部和江蘇蘇州來的專家身上學到了行動關鍵點：以最快的速度控制現(xiàn)場證據(jù)。

12月9日上午10時，期待已久的抓捕行動正式開始。

按照計劃，柬埔寨警方從正門一個10平方厘米的開口伸進大力鉗，剪斷內部反鎖的U形鎖，開門后統(tǒng)一進入樓層。但沒想到的是鎖具異常堅固，大力鉗在小口子里無法用上力。為了防止時間拖長、嫌疑人毀滅證據(jù)，他們迅速調整方案，決定從別墅后面的圍墻攻入。

別墅背后是一片雜草叢生、垃圾遍地的廢棄工地。一腳踩進去，野草淹沒膝蓋，鋒利的熱帶野草果實能將褲子劃破，而且，過道極其狹窄，稍不留神就可能摔進旁邊覆蓋野草的地基坑洞里。

但是，顧不上這些了，專案組成員姜偉良、仇劍平、韋健一路小跑，穿過草地，貼在別墅后門的圍墻邊。三人迅速搭起人梯，姜偉良率先登上圍墻，踏著一樓頂?shù)恼陉柵?，攀入三樓，隨后，仇劍平、余愷也踩著韋健的肩膀，進入別墅內部。

一進入窩點，工作組成員江圣杰、陳劍偉就坐到電腦前清理備份電腦數(shù)據(jù)。

此時，電話鈴聲仍然此起彼伏，大多數(shù)是國內受騙者打進來的，而其中一個來自臺灣地區(qū)的電話引起了專案組的高度重視。電話響了一陣后掛斷。隨即，窩點內用來上傳每日統(tǒng)計資料的數(shù)據(jù)庫密碼被更改。經事后查證，來電者正是這一窩點的幕后老板，人稱“林老板”或“吉哥”。據(jù)介紹，“林老板”每天會從臺灣給窩點打3至4次電話詢問工作。一連撥了幾個電話無人接聽，他立即更改了服務器密碼，并開始遠程刪除數(shù)據(jù)。

幸好，數(shù)據(jù)備份早已做好。

按照各自分工，專案組成員沖向指定的崗位：協(xié)助抓人、固定證據(jù)、登記物品、檢查電腦、拍攝錄像……藏匿在房屋的21名嫌疑人全部被控制。

“收網(wǎng)成功！”楊維根向“10·28”案上海指揮部發(fā)出了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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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上海警方近年來摧毀的人數(shù)最多的一個電信詐騙團伙——

2015年8月，上海市民王阿姨接到一個“回訪”電話，稱其之前在電視購物購過“蝦青素”，被系統(tǒng)選中成為“幸運用戶”。對方不僅能夠準確說出王阿姨的真實姓名，還能說出王阿姨曾經的購物記錄，因此，當對方讓她隨機按下一個數(shù)字抽取獎品時，王阿姨根本就沒有一絲懷疑。她按下了數(shù)字鍵8，中了“三等獎”，獎品是第四代人民幣紀念冊。“客服”表示，該紀念冊價值數(shù)千元，需中獎者支付1400元個人所得稅及郵費。幾天后，王阿姨如約收到了紀念冊，并支付了1400元錢。沒幾天，王阿姨再次接到“回訪”電話，這次中的是“紅木手串”，她又支付了3000多元“過戶費”。一個月內，王阿姨先后六次“中獎”，分別中了“清明上河圖”“玉璽”“玉獅子”等“藝術品”，共支付了1.7萬余元?！白詈笠淮问羌兘痖啽o念幣，要支付14萬元，這時候我才感覺不對了?！蓖醢⒁袒負茉撟鶛C，發(fā)現(xiàn)已經無法接通，隨即報警。其實王阿姨只是全國1200多名受害人之一。從2015年7月起，上海市公安局金山分局先后接到市民報警，稱接到“0512”開頭的固定電話來電，對方以電視購物回訪、被系統(tǒng)選中成為“幸運用戶”贈送價值不菲的“收藏品”為由，以貨到付款的方式騙取受害人“稅費”“過戶費”及“會員費”等。經過鑒定，王阿姨等受害人收到的“收藏品”都是價值較低的紀念品?！巴醢⒁淌盏降?件物品，經鑒定總價不過1000多元，不到她支付錢款的十分之一。”

上海警方隨即成立專案組。經過偵查發(fā)現(xiàn)，江蘇昆山天禧商務信息咨詢有限公司和昆山聚誠商務信息咨詢有限公司的實際經營者陳某和于某是這一系列騙局的“幕后老大”。兩人先注冊了昆山天禧商務信息咨詢有限公司，專門聯(lián)系各大衛(wèi)視，花費十多萬元投放廣告推銷“蝦青素”，主要吸引中老年群眾購買。隨后，兩人又利用他人身份注冊了昆山聚誠、昆山雅智、昆山瑞杰德3家商務信息咨詢有限公司，給此前進行過電視購物的群眾打電話，以“電視購物中獎需支付額外費用”的方式實施詐騙。為了逃避警方打擊和規(guī)避用戶黑名單設置，陳某和于某不斷變換固定電話，一個月里更換100余個，而每個月的電話費都在五六萬元左右。不過，羊毛出在羊身上，騙子公司雇用170多名話務員，設置5000元行騙“紅線”，也就是說，單人行騙得手5000元以上，后臺系統(tǒng)就會標注為紅色警示禁止回訪，受害人想回撥電話也打不通了。該團伙在半年間的行騙獲利就高達2014萬元。

通過梳理相關線索，警方鎖定了電信詐騙話務組的真實地點。

2016年1月13日，金山警方抽調100多名警力趕赴江蘇昆山，在當?shù)鼐降膮f(xié)助下，抓獲包括陳某、于某在內的違法犯罪嫌疑人171名，查封用于存儲所謂“收藏品”的倉庫一個，凍結天禧公司賬戶資金871萬余元。

這是上海警方近年來摧毀的年紀最輕的一個電信詐騙團伙——

2015年6月，上海警方接到閔行區(qū)魯匯、梅隴兩地受騙居民報案，進入偵查程序，發(fā)現(xiàn)案件中的騙局與先前偵辦的一些案件類似，都是以提供代辦信用卡服務為名，引人入套。

隨著偵查深入，線索指向了湖北。2014年至今，湖北省孝感市孝昌縣法院公布了15份“代辦信用卡”詐騙案件的裁判文書。這些案件中的受害人所在地涉及黑龍江、山東、河南、江蘇、海南、內蒙古、西藏、云南等諸多省區(qū)，詐騙的模式如出一轍：首先，購買冒名的銀行卡賬號作為收款賬號、購買大量假信用卡；接著，以北京市某融資（或投資）擔保公司的名義，通過商業(yè)信息發(fā)布平臺或者搜索引擎，對外發(fā)布代辦信用卡服務信息；受害人入套后，向其寄送假信用卡，在受害人電話詢問信用卡不能使用時，通過事先設計好的劇本，誘使受害人反復繳納數(shù)千元不等的“開通費”。

關山（化名）和同伙們的“業(yè)績很不錯”，兩個團伙涉案金額達150余萬元，涉及假信用卡250余張。關山所在的團伙租住在武漢市青山區(qū)某小區(qū)一間三室兩廳的房子里。這個“基地”的窗簾總是關閉著。關山開著一輛白色路虎攬勝，他有混夜場的習慣，晚出晚歸，行動沒有顯著的規(guī)律可循。

9月16日凌晨6時許，上海警方在武漢警方的配合下，在武漢市洪山區(qū)的兩個居民小區(qū)內破獲兩個涉嫌以辦理高額度信用卡為名，實施電信詐騙的團伙，抓獲13名犯罪嫌疑人。這13人全部都是“90后”。當上海警方訊問其中一名生于1996年的電信詐騙嫌疑人：“你知道你們在干什么嗎？”他明確回答：“詐騙?！碑斏虾＞皆俅伟l(fā)問：“某某某在你們這里負責什么？”這名電信詐騙嫌疑人回答：“他？主犯。”

這名電信詐騙嫌疑人所指認的主犯就是關山。團伙老大關山整個后背被一幅“武財神關公”的文身占據(jù)。此人生于1992年，是湖北孝感人，出生在武漢，曾就讀于中職的計算機網(wǎng)絡專業(yè)。在他的團伙里，很多成員是他的孝感同鄉(xiāng)，還有多人畢業(yè)于同一所學校的同一個專業(yè)。

防騙，一場生死時速的較量

警徽在閃亮，一頁又一頁的“防范警示錄”也在閃亮。

把一頁又一頁的“防范警示錄”豎起來，就是一道又一道護佑老百姓安居樂業(yè)、夢想成真的屏障；把一頁又一頁的“防范警示錄”連起來，就是一道又一道助推上海創(chuàng)新驅動、轉型發(fā)展的風景線。

早在2013年開展的防范電信詐騙專項行動中，上海警方就探索、提煉了防騙“十?！惫ぷ鞣ǎ阂皇钦匍_警銀研商“專會”；二是設立轉賬“專區(qū)專柜”；三是開展從業(yè)人員“專訓”；四是強調轉賬逢疑“專查”；五是落實防阻責任“專人”；六是結合案件受理“專訪”；七是組建防范宣講“專團”；八是強化涉案數(shù)據(jù)“專研”；九是拓展媒體宣傳“專渠”；十是落實案件防阻“專獎”。而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的搭建，更是與電信詐騙團伙展開了一場快與更快的生死時速的較量。

1

上海公安防范電信詐騙的宣傳可謂“聲勢浩大”而又“體貼入微”。

曾經開展的全市性防范電信詐騙“集中宣傳日”活動規(guī)模之大、范圍之廣前所未有：在全市繁華商業(yè)區(qū)、大型購物廣場、居民小區(qū)、交通樞紐等人流密集區(qū)域共設立宣傳點338個，展出宣傳展板6500余塊，發(fā)放宣傳資料60余萬份，并在全市3.2萬個公交、地鐵、商務樓“移動頻點”，3000余個銀行網(wǎng)點“固定頻點”和300余個大型戶外LED顯示屏滾動播放專題宣傳片，有58萬市民群眾參與宣傳點現(xiàn)場的互動活動。

日常的防范宣傳無處不在：企事業(yè)單位餐廳、旅游觀光景點、游泳等健身場館、醫(yī)院候診區(qū)及輸液室、大型超市、大賣場等人流集聚場所，都成為了防范宣傳的陣地。與此同時，上海公安還組織社區(qū)民警及平安志愿者等社會力量深入社區(qū)、深入群眾，通過張貼防范宣傳海報、表演情景劇、開展有獎問答互動等直觀生動、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深刻揭露各種電信詐騙手法特點，進一步增強市民群眾識騙、防騙的意識和能力。

與新聞媒體建立的常態(tài)合作機制拓展了宣傳的深度和廣度：通過開辟專欄、專版，不間斷地刊發(fā)、播放各類防范宣傳題材的文章、節(jié)目。包括將防范電信詐騙做進了“星尚頻道”：周一“陳辰全明星”、周二“歡樂星期二”、周四“家庭演播室”、周五“是謠言嗎”……娛樂頻道，明星效應，實現(xiàn)了真正的“寓教于樂”，也促進了“口口相傳”。

以“電信詐騙”為設計主題的首屆“大通旅游杯”公益海報創(chuàng)意設計大獎賽獲獎作品，變身創(chuàng)意海報，張貼在上海的大街小巷、社區(qū)街道、車站碼頭，提醒公眾遠離電信詐騙；以“電話、有線電視欠費”“孩子遭綁架”“涉及刑事犯罪被公檢法部門通緝”“退費退稅”等電信詐騙的最常見情形為藍本，由民警“獻聲”配音，模擬騙子“忽悠”居民的各種詐騙手法，經制作編輯后導入真實的錄音電話，設置“安全防范體驗點”，讓居民群眾真實體驗電信詐騙犯罪的全過程；針對電信詐騙受害者群體中年輕人逐漸增多且年輕人大多喜歡上網(wǎng)的特點，通過在新浪網(wǎng)建立“防范伴你行”專題博客、組織民警依托個人微博發(fā)布防范提示等方式，進一步將宣傳陣地向互聯(lián)網(wǎng)延伸，最大限度地減少潛在受害人群……充分體現(xiàn)了上海警方在思路上的創(chuàng)新、資源上的拓展、警社間合作的加強。

而防詐騙玩轉“凡客體”公益廣告更是受到了社會的盛贊。

“愛打電話，愛發(fā)短信，愛裝警察，愛裝法官，愛裝檢察官，也愛說電話欠費、法院傳票、銀行轉賬、惡意透支、涉及洗錢、安全賬戶……我不是神馬，也不是浮云，我是電信騙子，警察一直在找我，如果我找你，馬上撥打110?！边@樣一段標準的凡客體文字并非出自網(wǎng)友之手，而是上海市公安局貼出的防電信詐騙公益海報。網(wǎng)友“顧昱Lance”在淮海路拍到了這樣一幅創(chuàng)意海報后，便發(fā)到了微博上，短短3天此博文就成為了微博熱門轉發(fā)。值得一提的是，這份海報真正做到了拷貝不走樣，甚至連原廣告左上角的“凡客誠品”字樣都留意到了，巧妙地修改為“警方誠品”。這讓拍攝者“顧昱Lance”忍不住評論道：“警方誠品！上海公安還挺有幽默感！”更多的“微博點評”隨之出爐：@曾經驍勇：贊，這樣的提示太溫馨了！@Blair_o_o：這種方式真的很好啊,又有趣又印象深刻。@翩翩紫蝶飛：把嚴肅的轉化成有趣的，更加讓人印象深刻！@薰衣草80的微博：這個要頂，真是警察制作的？太油菜花（有才華）了！盛贊警方幽默的還有微博女王姚晨、IT知名人士李開復等名人。姚晨直夸上海警方“與時俱進”，李開復給力地留下了一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而新浪微博負責人曹增輝則評價：“上海政府部門在這方面都很有才！”

2

勸阻上當受騙的市民群眾，中止正在進行的電信詐騙，上海警方為避免群眾財產損失而做出的努力從未間斷。

2013年5月，靜安警方在協(xié)辦假冒“最高人民檢察院網(wǎng)站”系列電信詐騙案件的過程中，成功獲取了一份潛在受害人名單（其中涉及本市人員102人），在及時查明犯罪嫌疑人的作案手法及搜集受害人身份信息的具體渠道后，當即組織相關分縣局，連夜對本市102名潛在受害人逐一進行防范提醒，成為了本市開展防范打擊電信詐騙案件以來首例通過主動進攻手段，提前采取針對性防范措施并取得實效的成功案例。

在電信詐騙案中，那些善良卻又糊涂的老人們受到了特別的關注——

一天清晨，松江公安分局泖港派出所兩位民警在巡邏至轄區(qū)的一家銀行自動取款機附近時，發(fā)現(xiàn)一對神情焦慮的老年夫婦不停地打著手機。民警觀察了一會后，察覺其中有異，即刻上前詢問。丈夫起初不愿作答，并示意民警不要打斷他妻子的通話。民警馬上領會了其中的意思，遞上了紙筆，丈夫立即在紙條上寫下“兒子遭遇綁架”的字樣。一番耐心詢問下，這位老人才道出原委：夫婦二人住在泖港鎮(zhèn)黃橋村，有一個20歲出頭的兒子在市區(qū)工作。就在剛才，妻子的手機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電話稱他們的兒子已被綁架，要他們馬上將15000元現(xiàn)金匯入指定銀行賬戶贖身。據(jù)妻子描述，電話里還聽到了兒子的哭叫聲，所以匆匆趕到銀行準備匯款。先前民警上前詢問時，妻子仍在與對方保持通話。民警隨即提醒他可能收到了詐騙電話，向他講述了電信詐騙的案例、一些被害人被騙的后果，但這位老人仍舊將信將疑，對于是否該匯款舉棋不定。在民警的提議下，老人終于說出了自己兒子的電話號碼。電話剛撥通，那頭便傳來了兒子安然無恙的聲音，并表示自己正在上班，一切正常。至此，這對夫婦才恍然大悟，感激民警及時勸阻，才避免了自己財產損失。

一天上午，王老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對方稱湖北省警方查證他卷入一個洗錢詐騙大案，“現(xiàn)在唯一證明你無罪的是資金交叉對比審查。”對方讓王老伯將40萬元轉到中國銀行廣州某支行。王老伯帶著存折來到中國銀行五角場支行，銀行職員不斷提醒王老伯，是不是認識對方？轉賬是不是有問題？民警趕到后，拿到王老伯手機問對方是誰，對方立即掛斷電話。此后，還不斷打電話給險些上當?shù)耐趵喜?，探聽民警走了沒有，企圖繼續(xù)行騙，但一聽民警還在，又趕緊掛了，反反復復打了三四次后騙子才放棄。

今年8月10日上午，平時喜歡網(wǎng)購的謝老伯在某購物網(wǎng)站上找到了一家箱包店鋪，并訂購了兩個拉桿箱。隨后，他在家中接到了一名自稱箱包店老板的電話，“老板”以謝老伯所購買商品缺貨為由，向其發(fā)送了一條網(wǎng)站鏈接，請他進行退貨操作。由于自己確實訂購了箱包，謝老伯不虞有假，立即點擊進入所謂的“退款”平臺。殊不知，這其實是一個釣魚網(wǎng)站。在謝老伯按照對方提示輸入了自己銀行卡號以及支付寶密碼的一瞬間，這些重要的信息已經被騙子竊取。此后，詐騙分子利用已掌握的密碼，解除了謝老伯手機與支付寶的綁定，并隨即通過網(wǎng)銀“快捷支付”刷卡消費了一萬余元，而謝老伯對此渾然不知。就在這一危急時刻，銀聯(lián)“風險評估機制”發(fā)現(xiàn)謝老伯的銀行卡交易異常后，暫停了該卡的相關功能。在無法快速套取卡內現(xiàn)金的情況下，狡猾的騙子又以謝老伯的名義，在某銀行理財平臺開設了賬戶，并將他銀行卡內的86萬余元存款悉數(shù)轉至該賬戶內，妄圖通過第三方平臺將巨款再次轉出。完成這步操作的關鍵，就是需要獲得平臺發(fā)給謝老伯的驗證碼。老是不能“退款”，這引起了老謝的懷疑。他立即查詢了自己銀行卡的余額，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86萬多元已被全部轉出。他趕緊從網(wǎng)站購物車里尋找那家箱包店鋪，卻發(fā)現(xiàn)店鋪也已消失。接到報案后，楊浦公安分局刑偵支隊反侵財隊偵查員立即趕到被害人家中。而要為被害人追回損失，第一步是要將轉移的錢款凍結。偵查員第一時間提供相關法律文書，成功將存有86萬的賬戶凍結。而為了讓錢款盡快物歸原主，次日，偵查員又與銀聯(lián)公司、銀行和理財平臺溝通協(xié)調了十多個小時，終于在第二天晚8時許，將被騙的86萬余元退回謝老伯賬戶內?！案兄x楊浦公安的民警，為我追回了一輩子的積蓄??！”當眼含熱淚的謝老伯手捧錦旗，說出這番肺腑之言時，難掩自己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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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信網(wǎng)絡詐騙與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這是一場快與更快的較量，勝負往往在分秒之間。

2016年7月17日，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在市公安局刑偵總隊揭牌?！斑@不是全國首家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但有可能是最聰明的平臺。它打破了同類案件追查資金的瓶頸，與11家商業(yè)銀行建立了授權查詢銀行賬戶的機制，與其他沒有入駐的60多家小規(guī)模銀行也建立了專線聯(lián)系?！焙芏嘈侣劽襟w這樣評判道。因為在試運行4個月期間，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已凍結涉案資金逾900萬元人民幣、464.6萬歐元、395萬美元；因為在試運行4個月期間，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利用短信以及撥打電話的方式已經成功勸阻潛在受害人2.8萬余人次。

相關人士對“聰明的平臺”中的“聰明”二字給出了定義：響應速度快。

以往，電信詐騙受害人報案，需要經過標準的筆錄詢問與立案程序。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與110實現(xiàn)“三方通話”，并與市民熱線12345對接。受害人通過110報案的過程中，中心平臺就會同步進行甄別。在判斷報警人確系遭受詐騙后，第一時間就可以對涉案銀行賬戶進行查詢。

過去，警方對銀行賬戶的調查耗時冗長。一位長期從事反電信詐騙工作的警官坦陳：“得先到銀行的保衛(wèi)科報到，說明來意；保衛(wèi)科把我們帶到了法務，法務開具證明；隨后是無盡的領號排隊……”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打破了最難的瓶頸：銀行授權，由此，就可以實現(xiàn)止付快、凍結快，以避免犯罪團伙以更快的速度將資金轉移。

盡管在賬戶查詢、凍結的授權上，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還是采用了最傳統(tǒng)的辦法：11家在滬商業(yè)銀行派人入駐中心，或設立專線電話，由銀行特派員來操作對涉案賬戶的查詢、止付和凍結，并由其掌握查詢密鑰，但凍結成功率畢竟較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今年3月31日，試運行期間的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接到一家公司報警，稱其德國總公司財務于凌晨5時許收到一封詐騙電子郵件，被騙向指定的農業(yè)銀行上海分行一離岸賬戶轉賬299萬歐元。接到報案后，中心立即與農行上海市分行專線對接，成功讓涉案賬戶緊急止付，并協(xié)調農行將涉案款項原路返還，避免了全部經濟損失。案發(fā)當晚，上海市公安局浦東分局還將開設該涉案賬戶的3名涉案人員抓獲歸案。

今年6月2日，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接到某外資銀行上海分行報案：據(jù)其國外總行提供的信息，該國一家企業(yè)被詐騙770萬美元，最近轉移的一筆385萬美元匯入了上海某商業(yè)銀行的離岸賬戶。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接報后立即啟動緊急止付程序，將385萬美元涉案資金全部凍結。另一起案件中，入職不久的白領張先生同樣也遭到了電信詐騙。在“領導”通過電話要求他用自有的銀行卡墊付合同保證金之后，他毫不猶豫地分兩筆總共轉出了50萬元人民幣，當意識到受騙后，才向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報案。也虧得報案及時，一筆8萬元的資金被成功凍結。

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的“聰明”，還在于數(shù)據(jù)共享。

電信詐騙有一個輸送詐騙信息的前端通道，后面有一個轉移錢款的金融通道，這就需要金融部門、通信部門和公安部門一起聯(lián)手打擊。警方與銀行的合作，使銀行能夠盡快獲得那些涉及洗錢犯罪的高危賬戶的信息，有助于掌控風險；警方與通信運營商的合作，通過數(shù)據(jù)模型分析，可以對潛在詐騙電話進行甄別。如甄別由境外撥入的冒充公檢法人員的詐騙電話內容后，可以由反詐騙中心對潛在被害人進行實時提醒、勸阻。

數(shù)據(jù)的雙向開放和進一步挖掘已經見效：今年1月至6月，冒充公檢法詐騙類型發(fā)案數(shù)量同比下降近50%，案值下降超過30%。今年1月至5月，本市全門類的電信網(wǎng)絡詐騙案件案值較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7.6%。

志不求易，事不避難。在我們?yōu)樯虾Ｊ蟹措娦啪W(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的建立與運作感到欣慰的同時，也讓我們?yōu)樯虾５囊粋€18歲女孩感到慶幸——

今年7月19日上午，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發(fā)現(xiàn)，18歲的女孩小陸極有可能遭遇電信詐騙。警方隨即開展電話防阻，但小陸的手機不是忙音中，就是拒接電話。于是，警方與小陸的父母取得了聯(lián)系，提醒他們小陸極有可能遭遇到了電信詐騙。隨后，小陸父親打通了女兒的電話，小陸稱自己一切正常。但是，當日13時許，小陸母親趕回家中時，發(fā)現(xiàn)小陸已經外出。而在當日的19時許，小陸母親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已經綁架了小陸，要求家屬支付50萬元贖金。

7月20日凌晨1時許，心急如焚的小陸母親在撥打小陸電話以及尋找無果后，來到了浦東公安分局周家渡派出所報案。根據(jù)小陸母親講述的情況，民警判斷小陸已經對騙子編織的騙局深信不疑，并按照騙子的安排，刻意避開了家人和公安機關，所以才會離家這么久，也不與家人聯(lián)系。

在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的指導下，浦東公安分局迅速成立專案組，在調閱了現(xiàn)場監(jiān)控錄像后，民警發(fā)現(xiàn)小陸是獨自從家里離開打車前往南通的。在此之前，她還賣掉了自己的手機，花150元另買了一部新手機，并更換了手機號碼。警方一路追蹤到了南通，發(fā)現(xiàn)小陸19日晚在當?shù)刈∷抟灰怪?，又打車離開了。經深入調查，警方發(fā)現(xiàn)小陸這次出行的方向是江蘇連云港，于是，民警又立即趕赴連云港。

7月20日，連云港市公安局在接到上海市公安局的協(xié)查通報后，很快就找到了小陸。幸好，她并沒有在所謂綁匪的手中，只是因為在家接到了一個電話后輕信了騙子的謊言，才會在騙子的遙控下，更換手機及號碼，不與家人聯(lián)系。當晚，失聯(lián)女孩被找到的消息，讓所有尋找她的人都長舒了一口氣，而騙子的陰謀落空，也讓所有關注這一事件的人對警方迅速作出的反應表示了深深的敬意。

樹欲靜而風不止。

電信網(wǎng)絡詐騙還在繼續(xù)，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也在進行，戰(zhàn)斗正未有窮期。

眼下，為期一年的打擊治理電信網(wǎng)絡新型違法犯罪專項行動正在上海展開，按照“系統(tǒng)治理、依法治理、綜合治理、源頭治理”的原則，打防并舉、重典治亂，不僅盯住“誰騙”，而且溯源“誰泄密”，全面推進打擊治理電信網(wǎng)絡新型違法犯罪。

上海警方表示，依托上海市反電信網(wǎng)絡詐騙中心平臺，將進一步加強與外省市的交流與協(xié)作，加強公安資源與金融、通信行業(yè)資源，以及海量社會資源的疊加整合，推動大數(shù)據(jù)建模應用，由電信網(wǎng)絡詐騙案件偵查向刑事案件偵查整體拓展，建立健全具有上海特色的打擊電信詐騙犯罪新機制。

“緝騙，永遠在線”，既是上海廣大市民迫切的心愿，也是上海公安將士始終如一的行動。

發(fā)稿編輯/張 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