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元前五世紀隨著雅典城邦制度的不斷完善和發(fā)展以及希波戰(zhàn)爭的勝利,希臘尤其是以雅典為代表的知識分子的民族優(yōu)越感日益膨脹,他們不僅將異邦人視為蠻族。而且對其敵視態(tài)度愈演愈烈。然而生活在同一時期的史家希羅多德在《歷史》中卻一直以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敘述異邦人的歷史及風俗,二者形成鮮明的對照。據(jù)此,本文主要通過對希羅多德自身因素以及“希臘人”、“外邦人”概念界定來探究和分析希羅多德對異邦人態(tài)度迥異的原因。
關鍵詞:希羅多德、異邦人、希臘人、態(tài)度
希羅多德是古希臘最偉大的歷史學家之一,其所創(chuàng)作的《歷史》更譽為西方最早的一部歷史學著作。他作為該時期最具世界性眼光的大家,不僅記敘了希臘人的歷史,而且涉及波斯人、埃及人、腓尼基人、巴比倫人等異邦人的風俗、地理及文化。在此,希羅多德對異邦人的態(tài)度一直備受爭議,基本觀點大致可以分為兩派:一派主張希羅多德對異邦人采取一種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對許多異邦人先進的文化和風俗大加贊賞,例如:他稱贊波斯人的教育方式、巴比倫的婚嫁習俗和求醫(yī)方法等;另一派則主張希羅多德是一個民族主義者,其對異邦人一致持排斥態(tài)度。這些學者認為希羅多德本身是一個希臘人,他在游歷過程中一致以希臘人的角度看待異邦人的歷史,把有別于希臘人的習俗成為奇風異俗,這便是一種潛意識的、根本上的對立。兩種觀點各執(zhí)一詞。在這里筆者更傾向于第一種觀點,卻原因分析如下。
首先,就希羅多德本身來看,其生活環(huán)境和個人經歷對其思想觀念的形成影響頗大。希羅多德出生在小亞細亞西南海濱的希臘人殖民城市哈利卡爾那索斯城,從地理位置上看,該地與希臘人聚居之地尤其是像雅典一樣典型的希臘城邦分別處于愛琴海的東西兩側,在地理位置的限制下,希臘的經濟結構局限在島嶼范圍之內,而且在埃及和東方精英倫理思想的影響下,是個體和社會不能緊密結合,希臘各城邦處于割據(jù)狀態(tài),難以實現(xiàn)統(tǒng)一,加之希羅多德出生的城市哈利卡爾那索斯僅僅是希臘眾多殖民地之一,且該時期殖民地和母邦之間的關系并非如同我們現(xiàn)在所熟知的管控與服從的關系,它不受母邦的政治法律束縛,二者是一種獨立平等關系。希羅多德在大約三十歲的時候便開始在各地進行游歷,其足跡北至黑海北岸、南至埃及最南端、東至兩河流域下流一帶、西抵意大利和西西里半島,他在旅行過程中也對各地的風俗人情、歷史古跡、地理環(huán)境等各方面進行了全面考察,其豐富的人生閱歷成就了他獨到性的世界眼光,因而其思維方式、價值模式極大地突破了希臘人,因而能夠以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對待異邦人。其次,對希臘人和異邦人概念的界定是研究希羅多德對異邦人態(tài)度的重要因素。眾所周知,在一本書、一段話、一個詞中往往最令人費解的便是一個詞,如:我們現(xiàn)在所廣泛接觸的“文化”“民主”等詞,當今學術界對其也做出了各種各樣的解釋,雖然這充分體現(xiàn)了當今學術多元化的特色,但是也對我們關于這些詞的定義和理解帶來很大很大困難。如“蠻族”一詞,在最初僅僅是指那些不會說希臘語而只能夠發(fā)出“巴巴”噪音的人。因此,定義“希臘人”、“外邦人”這兩個詞的正確認識是我們探究希羅多德對異邦人態(tài)度關鍵因素。徐巖松在《希羅多德History諸問題芻議》中曾對希羅多德《歷史》中的希臘人和波斯人進行分類。其中,他將“希臘人”分為四類,即原始的希臘人、本土的希臘人、世界各地的希臘人以及用以特指某地區(qū)某方言甚至某一位希臘人;同時他也將“波斯人”進行相應地分為波斯的波斯人、波斯帝國的波斯人、泛義的波斯人以及用以特指某地區(qū)、某城市甚至某地區(qū)、某城市甚至某一位波斯人。并指出希臘人和異邦人的沖突主要指本土的希臘人和泛義的波斯人之間的沖突,而這些泛義的波斯人中也包括許多希臘人。這便打破了我們對“希臘人”和“異邦人”兩個概念的固定認識,即希臘人和異邦人是完全對立的。早在“黑暗時代”,希臘為解決人口、經濟等問題便開始了殖民運動,這便使希臘人與地中海、黑海的所有國家形成聯(lián)系,并在這些地區(qū)建立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城邦。由于希臘并未形成統(tǒng)一的國家,因而希臘人不會受到嚴格的疆域國界限制,他們的自由流動性較強。希羅多德在《歷史》中曾記錄到“許多希臘人都到近東各地區(qū)游歷”,與此同時,許多希臘人如無業(yè)游民可以加入軍隊作為雇傭軍替他國出戰(zhàn),例如在色諾芬的《長征記》中便記載小居魯士為爭奪波斯王位,曾雇傭希臘萬人軍對其哥哥波斯王阿爾塔澤西斯二世進行遠征;在波斯入侵希臘的同時,也有許多希臘人也投靠到波斯一方,例如:希臘聯(lián)軍在普拉提亞與波斯軍隊交戰(zhàn)時,波斯軍中至少有數(shù)萬希臘人。因此,這場希波戰(zhàn)爭并非是嚴格意義上所講的希臘人與異邦人之間的戰(zhàn)爭,因為這里的異邦人之中又包括部分希臘人。綜上所述,“希臘人”和“異邦人”這兩個概念在不同的語境下具有某特定的內涵,我們不能對其一就而論,一致以偏概全,從而不能正確理解和把握作者所要表達的正確含義。
歷史人物的思維觀念及價值選擇是身處某一時段背景下各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影響希羅多德對異邦人的態(tài)度除以上兩方面外,當然還有其他許多因素。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希羅多德雖然身為希臘人,但卻能以客觀公正的態(tài)度去敘述和評判異邦人的歷史。這邊充分體現(xiàn)了其能夠堅持身為史家所必須保持的客觀求實、秉筆直書的道德立場,這對身處當時背景下是難能可貴的,值得我們去贊賞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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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路平,聊城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研究生 ,研究方向,世界史。
(聊城大學歷史文化與旅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