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浩
味,即味道,亦可以理解為某種氣息,它充斥于這個神奇的世界,似乎在傳遞著什么,它傳遞的路線,便是味之道。那是一條無形而神秘的路徑,只有對味的敏感者,方能看清楚這條途徑。
一朵花的綻放,必會釋放自己的氣味,在空中滿天揮灑。一條條路徑鋪向四面八方,蜜蜂嗅到了,便從四面八方飛赴過來,它們飛赴的途徑,便是花的氣味的線路。自然翩躚的蝴蝶也不會缺席,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蟲,花兒需要它們傳遞它的信息密碼,沒有它們,花就會在這個世界消失。當(dāng)然,蜜蜂、蝴蝶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昆蟲更需要鮮花,它們的價值,可以通過花兒得以實現(xiàn)。
人也是需要鮮花的,更多的人亦是花的知音。走在春天的曠野,淡淡的花香飄來,從花香中,你可以判斷,花香的源頭,目光逆著花香的來路,人自以為很得意,卻不知道這是花的預(yù)謀,它們有意識地,用如有似無的花香,勾引著人類的注意力。人果然上當(dāng),花暗自發(fā)笑,可它們也失算了,以為自己的嬌艷、馥郁的氣息,會得到人們的珍惜。事實的情況是,有的人卻傷害了它們,也許是出于太過的愛,抑或是有意識地戕害它們的美,無論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態(tài),可以肯定,那些人都不可能成為花的知音。
春天,也有著春天的氣息,有人誤以為,花的氣味便是春天的味道,其實,那是詩人們的一廂情愿。春天的味道,來自地氣,有經(jīng)驗的老農(nóng)最為熟悉,還是冰天雪地的時候,很多人懼冷畏寒,還呆在空調(diào)房里,老農(nóng)卻肩扛著一把鐵锨,走在冰凍的田間。在田野里隨地挖上一掀,土地被鐵锨挖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就是這個缺口,把春天暴露了出來,老農(nóng)看到裊裊的霧氣從缺口逸出,便知道,春天就在土下一掀的深處貓著。
春天真正的知音,不是口中念念有詞的詩人,而是木訥少言的老農(nóng)。老農(nóng)說不出“杏花枝頭春意鬧”,卻能把深埋在泥土里的春天給耕耘出來,撒下種子,讓種子替他們表達喜悅,傳遞著感恩的心情。
鳥兒的氣味,大約來自它們的歌喉,枝頭的鳥兒,一聲啼鳴,便會引來百鳥呼應(yīng),它們在閑聊,還是對歌尋偶?好鳥相鳴,嚶嚶成韻。大雁在天空排著雁陣,它們敏銳地感知了季節(jié)更迭的氣息,便向著溫暖的地方遷移,于是人們便看到空中奇觀,大雁或排成“人”字方陣,或擺成“一”字形狀,在人們眼里,無疑充滿了美感。大雁并非以天空為舞臺,來取悅?cè)说难矍?,不過人們可以從中嗅到什么。
大千世界太過神奇,大概皆源于世間萬事萬物各自所散發(fā)的氣味。人,自命為靈長目,自然更是如此。人們通常喜歡用一個“緣”字,來表達氣味相投者。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
俗話說,人心隔肚皮。其意是說,人心難以猜度。其實,事情并不是那么復(fù)雜,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猜度是沒用的,有心插花花不開,有時,只需只言片語,或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或掛在嘴角一絲笑意,或無意間的舉手投足……心扉便會轟然而開,綠柳成蔭。所謂心有靈犀,味道對了,一點即通。
世間有味,可用心細細品味,那是一條通往心靈的捷徑。
萬物有靈,每一次遇見,無不是靈魂的交匯,都會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編輯 辛英 圖/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