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陶瑾

金澤美物背后的匠心與溫度

文 陶瑾

幾十年堅持做同一件事，是怎樣一種體驗？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但手藝人可以。

日前在蘇博舉辦的“金澤市傳統(tǒng)工藝展”展出了陶瓷、漆器、金屬制品、染織、玻璃工藝、手工紙繩編織等金澤傳統(tǒng)工藝品。來自金澤的三位手藝人還進行了加賀友禪、加賀象嵌和加賀水引的現(xiàn)場制作。擅制鐵壺的工藝大師坂次帶來了工藝加賀象嵌，只見他用小錘在鐵器表面敲出凹槽，再用小錘將剪下的一小截銀條敲進凹槽，俗稱“嵌銀”?？此坪唵蔚那脫?，卻別有一番工夫。

以傳統(tǒng)手工藝制品聞名的日本石川縣金澤市，當?shù)厥炙嚾艘恢弊裱伺c技藝日日相依，用心做出的器物，散發(fā)著樸素之美。當我們在觸摸手作之物時內(nèi)心洋溢起的溫暖，讓我們心生踏實，更讓我們感激那些世代堅守這些手藝的匠人們。

走進金澤手藝人的生活世界

金澤市大致位于日本的中央，是北陸地區(qū)最大的城市之一。在日本江戶時代（17—19世紀的封建社會時代）作為加賀藩之中心極為繁華，孕育了馥郁高雅精致的傳統(tǒng)文化。

金澤市傳統(tǒng)工藝的發(fā)展與江戶時代的加賀藩藩主前田家實施的工藝振興政策是分不開的。歷代的加賀藩藩主從京都和江戶招聘名工巧匠，加上加賀藩原有的素材和技藝，形成了兼具武家文化之豪邁與公家文化之纖細的加賀獨特的設計風格。2009年金澤市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認定為亞洲地區(qū)首個“創(chuàng)意城市網(wǎng)絡——手工藝與民間藝術之都”。

那么，當?shù)氐膫鹘y(tǒng)工藝及其手藝人的真實狀態(tài)是怎樣的呢？深入金澤，就能看到扎根于百姓生活的手工藝，每一件都很簡單，卻有著傳世之美。一位曾擔任某時尚雜志的日本版主編，這些年，她游走在日本和中國兩地，持續(xù)進行著手工藝專題的采訪。她說，拜訪手藝人時，匠人工坊里的燒柴的味道、敲打鐵塊的聲音和削木頭的觸感喚醒了她兒時的記憶和情感，尤其她對金澤的傳統(tǒng)工藝文化印象深沉。

金澤的傳統(tǒng)工藝久負盛名，包括金澤金箔、金澤漆器、金澤九谷燒、加賀友禪、加賀繡等。

金澤有幾乎占日本國內(nèi)99%產(chǎn)量的金箔，這里的金箔經(jīng)過十幾道特殊工序，將黃金打造得薄如蟬翼，成為厚度萬分之一毫米的金箔。金箔應用很廣，既有金畫、漆器、陶瓷等工藝品，也有家具、佛像佛龕、壁紙以及首飾、筷子等日常用品。金澤的很多店鋪里不僅有相關工藝品售賣，還能觀看金箔制造過程，或體驗在器具上貼金箔的活動。

金箔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擁有400年以上歷史的“緣付”金箔，是用耗時半年手工制造的雁皮紙當做打箔紙，一層一層夾住金紙后放在機器下面反復捶打延展而成，這是最為傳統(tǒng)的金箔制造方法。另一種叫做“斷切”，是用一種特殊的涂有碳素的紙當做打箔紙擊打制成的。松村謙一先生是制作“緣付”金箔的代表人物，他于2009年創(chuàng)立“金澤金箔傳統(tǒng)技術保護協(xié)會”。他說，金箔制作的每一道工序不僅需要嫻熟的技術，還要有細膩的關懷。

加賀友禪是種很特別的染布技術。經(jīng)過畫圖、上糊、上色、蒸制、洗去糊等一系列復雜過程，才能完成一匹做工華麗、細膩的友禪絲料。18世紀初期，這種技藝逐步成熟，金澤的加賀友禪以寫實的花鳥風月圖案為主，因而也被稱為加賀五彩。

在日本呆長了，會發(fā)現(xiàn)漆器隨處可見，從碗、碟、托盤到杯、壺、首飾盒，再到屏風、佛壇……幾百年間，漆器工匠一脈相承地堅守傳統(tǒng)漆器工藝，隨著時代發(fā)展，他們的思想也在更新著漆器的裝飾形式和圖案。金澤市的漆器很有名，又叫金澤蒔繪。這是一種將漆繪畫在木頭、紙張或衣服上，用來保護這些材質的技術。

金澤人在漫長的時間里堅持手工制作，隨著民藝復興潮流在無數(shù)地區(qū)蔓延，人們開始對流水線制造的產(chǎn)品感覺厭倦，轉而追求那些慢慢以手的溫度、用心和時間去打造而成的作品。這與其說是一種生活方式，不如說是一個新的態(tài)度。手作之物能夠讓人感到溫暖，是因其飽含著手藝人的心意，并擁有機械所無法表現(xiàn)的素樸之味。

友城間一衣帶水的文化情誼

一晃，蘇州市與日本金澤市締結友好城市已經(jīng)35周年了。金澤與蘇州有著深厚友誼，兩地一直保持著頻繁的文化交流。今年，兩地還簽署了推進創(chuàng)意城市交流協(xié)議，將在手工藝領域全面拓展，舉辦更多展覽和工匠交流等活動。

文化無國界，我們都能成為傳統(tǒng)文化的傳播者。2011年，友城30周年之際，來自金澤市文化交流團的90名演員帶來了詩吟、劍舞、和服、書法等極具日本傳統(tǒng)文化特色的精彩表演。跌宕起伏的古詩韻律中、舞劍揮毫的身影里，一脈相承的文化印記清晰可見。同年，蘇州政府部門組織文化交流團赴日訪問，其中精致典雅的“吳門書道”展受到了日本市民和書法同道的熱情關注。

去年，蘇州手工藝代表團也出訪金澤市，帶去了精美的蘇州傳統(tǒng)手工藝?，F(xiàn)場展出10個“蘇作”項目的150余件作品，其中蘇繡、蘇扇、桃花塢木版年畫、紅木雕刻等6個項目的工藝大師還現(xiàn)場演繹“蘇州工”的精巧。蘇州工藝大師與當?shù)厥止に嚈C構就傳統(tǒng)工藝保護傳承、人才培養(yǎng)等話題進行了探討，當?shù)刈骷掖ㄉ瓕掦w驗桃花塢木版年畫制作技藝后，連連贊嘆，并表示會將蘇州傳統(tǒng)手工藝寫進他的作品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