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夏
1935年2月,中共河南省委書記許包野在鄭州被捕,隨即被解往南京。由于省委機關遭到破壞,河南各地的地下黨組織與中央失去聯(lián)系。短短一周之后,一個新的“中共河南省委”悄然登場,“省委書記”徐鳳山想方設法聯(lián)系各地黨組織的負責人。但隨后發(fā)生了一系列怪事:每一個與徐鳳山接頭的黨員都失去了蹤跡,每一個與新省委發(fā)生關系的組織都遭到了破壞。
假省委炮制出籠
1933年6月,鄭州豫豐紗廠建立了中共黨支部,工人領袖張治平任支部書記。在白色恐怖的環(huán)境中,黨支部以工人夜校為中心,建立秘密組織,發(fā)展進步骨干入黨,工人徐鳳山就是其中一個。
同年12月,在豫豐紗廠黨支部的部署下,張治平帶領幾千名工人把倉庫里的面紗抬走,抵充生活維持費。聲勢浩大的“抬紗”行動,使當局和資本家被迫接受工人提出的條件,簽訂了協(xié)議。這場斗爭持續(xù)半年之久,在全國都產生了重大影響,張治平的名字也不脛而走。
為了防止敵人秋后算賬,上級要求在行動中較有影響的工人領袖撤離紗廠,張治平也回到滎陽老家繼續(xù)開展斗爭。1934年春天,張治平接到河南省委指示,和徐鳳山一同去上海工作。張治平到上海不久,中共中央派他前往蘇聯(lián)參加世界勞工會議。就在張治平整束行裝即將動身之際,與他單線聯(lián)系的中央交通員“老曹”被捕。這一下,不僅赴蘇行程被迫取消,張治平與上海地下黨的聯(lián)系也中斷了,只好返回河南。省委讓張治平繼續(xù)在滎陽工作,建立農民協(xié)會,發(fā)展黨的組織。
1935年3月1日,正當張治平的工作順利進行之際,徐鳳山突然從上海來到張治平家。恰在此時,共青團河南省委委員魏子林也來這里尋找組織關系。徐鳳山告訴二人,他是奉上級黨組織的指示,專程前來帶領他們去接關系的。張治平與魏子林十分欣喜,立即隨徐鳳山上了前往省會開封的火車。張治平萬萬沒有料到,他的腳剛一踏上開封火車站的站臺,就被在這里等候的國民黨特務抓住。當他發(fā)現(xiàn)徐鳳山已無蹤影時,才明白自己是被叛徒出賣了,而且這個叛徒就是自己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革命同志,心中的懊惱一時難以名狀。
張治平的判斷沒有錯,徐鳳山的確叛變了。
原來,徐鳳山在上海被捕后叛變,按照國民黨特務組織的安排,潛回河南,幫助國民黨抓捕昔日的同志。他自稱上海中央局任命的河南省委書記,誘捕了河南省軍委工作人員王斌,并和隨后也叛變了的王斌拼湊了一個假冒的省委機構。他們以省委的名義,截獲中央給河南黨組織的文件和經費,秘密逮捕中央派往河南工作的同志。而此時,中央對這些情況一無所知,河南省內的基層組織更是蒙在鼓里,一些同志接二連三莫名其妙地暴露身份。而這些隨后被捕入的獄地下黨員,有的又步徐鳳山、王斌后塵,在叛變投敵之后,以上級組織的身份去誘騙其他的同志。
徐鳳山首先以省委的名義,通知在漯河的豫中中心縣委前來匯報工作,把省委交通員、中心縣委宣傳部長馬得山(馬勝)騙到鄭州一家旅館。不知真假的馬得山,詳細匯報了中心縣委的工作情況,徐鳳山一五一十地記了下來。等到馬得山匯報完,一群特務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馬得山大驚失色,隨即叛變,供出了豫中中心縣委的黨員名單。在徐鳳山的誘惑下,馬得山也加入了特務組織。
按照國民黨省黨部委員兼中央黨務調查員劉不同的指派,徐鳳山、馬得山帶著特務前往漯河一帶,按照名單大肆抓捕共產黨員。馬得山仿照徐鳳山抓捕自己的方式,謊稱上級組織來人接頭,敲響了西平縣何莊一家農戶的院門。這里是中共豫中中心縣委書記胥玉清隱蔽的地方,馬得山是交通員,對這里輕車熟路。胥玉清要把馬得山迎進屋里,馬得山卻以上級來人接頭為由,把他引到村外,埋伏在那里的特務一擁而上。隨即,特務們又在馬得山的帶領下,到西平縣城逮捕了胥玉清的妻子、共產黨員馮蓉。此后,共青團豫中中心縣委書記周泉森以及西平、舞陽縣的一些黨員相繼被捕。
與此同時,王斌潛往豫北地區(qū)。他在內黃找到主持縣委工作的史少卿,一見面就說:“省委認為你在內黃風聲很大,工作不便,準備調你到上海工作。”史少卿聽后十分高興,就按照王斌的要求,把內黃縣黨組織的情況和黨員名單交了出來。王斌還告訴他,鄭州有一位同志與你同去上海,你要先到鄭州。史少卿在鄭州一下火車,就遭到逮捕,內黃縣委隨之解體。而就是這個內黃縣委,半年多前剛由王斌和史少卿共同創(chuàng)建起來,那時王斌的身份是省軍委巡視員。
真書記意外被捕
就這樣,徐鳳山、馬得山及其同伙在漯河周邊一帶日夜奔走,試圖尋找更多線索,以便向主子邀功請賞。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們與共產黨河南省軍委負責人不期而遇,令這伙叛徒欣喜若狂。
周駿鳴,河南省軍委書記,黨內熟識他的同志都親切地稱他為“大周”。由于河南省委不斷遭到破壞,周駿鳴來到群眾基礎較好的郾城縣漯河鎮(zhèn),在中山大街西段秘密安置了軍委機關,設法尋找上級組織的關系。3月初的一天,周駿鳴在漯河北郊外的路上偶遇豫中中心縣委的黨員盧發(fā)祥,得到上級有人來的消息。盧發(fā)祥說:“就在剛才,交通員馬得山帶著中央派來的‘老王,到馬家胡同我家里,說是來尋找關系?!奔鼻信瓮姷缴霞壍闹茯E鳴說:“你立即回家通知“老王”,就說我來了?!北R發(fā)祥回到家中,告訴馬得山和徐鳳山說:“大周來了。”
“在哪里?”兩人急不可耐,一同問道。就是這異口同聲的發(fā)問,使盧發(fā)祥頓時警覺起來。依據地下工作的原則,在單線聯(lián)系的情況下,決不允許打聽不該打聽的事情??墒窃捯殉隹?,無法收回,盧發(fā)祥隨機應變,說是“捎信來了”,再約時間。按照盧發(fā)祥與周駿鳴的約定,第二天盧發(fā)祥以散散心為名,把馬得山、徐鳳山帶到漯河火車站的票房,周駿鳴在附近暗中觀察。但查看的結果仍不能證實“老王”的真實身份。為慎重起見,周駿鳴決定暫不接頭,準備離開漯河。而剛從山東調來在周駿鳴身邊工作的謝梅村得知他的這個打算,卻極力鼓動他去和中央派來的“老王”接頭。謝梅村拍著胸脯說:“不用擔心,我?guī)е鴺?,如果不是上級的話,就跟他們拼了。”這一番豪言壯語,說動了一向英勇果敢的周駿鳴。
周駿鳴通知盧發(fā)祥,把馬得山帶到漯河鎮(zhèn)牛行街南頭野外見面,只準帶他一個人去。于是,盧發(fā)祥和馬得山按照約定時間順著馬路街向西走去。由于過往行人較多,不便觀察,警惕的盧發(fā)祥又拐向西南小路。他這一拐,發(fā)現(xiàn)了問題。只見身后幾十步開外尾隨著一個穿藍大褂的人,看見盧發(fā)祥回頭,立即停下腳步假裝四處張望。盧發(fā)祥這時已經清楚了目前的處境,為了保護周駿鳴,他只得帶著馬得山在街市上轉悠,希望能錯過接頭時間,使大周脫險。在一個抽簽攤前,盧發(fā)祥停下來假裝漫不經心地抽簽賭著輸贏,馬得山卻焦慮地站在身旁四下尋找周駿鳴。突然,盧發(fā)祥聽到馬得山驚喜地大叫一聲:“那不是大周嗎!”他抬頭一看,周駿鳴果然在牛行街的南頭,就立即搶先跑過去小聲說:“情況不好,后面有狗?!眱蓚€人快步疾行,身后突然出現(xiàn)幾個人,鬼鬼祟祟地緊追不舍。身體瘦弱的盧發(fā)祥沒跑幾步,就被趕上來的特務一腳踢倒,他扭頭一看正是那個穿藍大褂的人。緊跟在后面的“老王”,也就是徐鳳山,惡狠狠地說:“跑不了他!”
周駿鳴穿過附近的姬崔村,向南跑了幾里地,最終還是被特務追上。他和最先趕來的特務扭打在一起,由于騰不出雙手,他恨恨地咬住敵人的嘴唇。隨后趕來的特務一擁而上,朝著周駿鳴的大腿開了一槍。寡不敵眾的周駿鳴被抓到郾城縣黨部,第二天關進看守所。令周駿鳴十分意外的是,接頭時忽然不見蹤跡的謝梅村,竟然來到號子里看他,并做出一臉同情的樣子。周駿鳴這才明白,為什么謝梅村一再勸說他與“老王”接頭,原來謝梅村早已叛變。謝梅村的確已經成為特務,只是他屬于復興社系統(tǒng),也就是后來的軍統(tǒng);徐鳳山、馬得山屬于黨務調查系統(tǒng),也就是后來的中統(tǒng)。由于兩個特務系統(tǒng)之間互不通氣,謝梅村原本是想通過周駿鳴這條線索,釣出共產黨的中央大員,卻沒料“釣”到了徐鳳山這條不大不小的魚。
很快,周駿鳴被解往開封,關押在第四巷的黨務調查專員辦事處看守所,這里關的都是政治犯。
假“悔過”大周出獄
在陰暗的號子里,周駿鳴反復回想自己被捕的前前后后,越想越覺得問題嚴重。恰巧之前被捕的省委組織部長藍德修,此時也關在這兒里。周駿鳴悄悄把這些情況告訴給他,兩個人分析這里一定有問題,極有可能隱藏著敵人更大的陰謀。
果不出所料,很快就有一個陌生人出現(xiàn)在看守所。他自稱是原中央機關的負責人,勸說周駿鳴投靠國民黨,說:“馬克思主義不適合中國的國情,只有在三民主義的旗幟下,跟隨蔣委員長干才有出路。”周駿鳴只管閉目養(yǎng)神,任他說得天花亂墜。這個人走后不久,王斌也找上門來,直截了當地勸說周駿鳴參加假省委。周駿鳴恨不得一拳打在這個叛徒的臉上,可轉念一想,光著急是沒有用的。眼下當務之急,是要盡快把這個情況傳遞出去,告訴給省委其他同志和鄂豫邊的紅軍游擊隊。省委委員王國華、豫鄂邊工委書記張星江正在中央蘇區(qū),參加中共六屆五中全會,即將返回河南,如果敵人的陰謀得逞,后果不堪設想。周駿鳴佯裝思考,回到牢房,將情況詳細告訴給藍德修。兩人反復商議,認為在目前的條件下沒有越獄的可能,只有騙過敵人才是脫身的辦法。于是他們商定,周駿鳴假意答應王斌的要求,寫下“悔過書”,加入他們的組織,先離開監(jiān)獄再說。
隨后,周駿鳴帶著敵人給他的活動經費和假省委的任務,到鄭州尋找河南地下黨的同志。也許是之前的成果來得太容易,叛徒們也都很賣命,國民黨特務就沒有派人隨周駿鳴同行以監(jiān)視他。周駿鳴在鄭州與從監(jiān)獄出來不久的鄧一非相遇,他的情況與周駿鳴十分相似,也是在王斌的動員下“悔過”,加入敵人的組織的。鄧一非是由中央派到河南工作的中共黨員,任共青團省工委的負責人。來河南之前,他曾在上海被捕過,經受了考驗,也有了一些獄中斗爭經驗,所以想法與周駿鳴不謀而合。為了防止特務跟蹤,鄧一非高聲說道:“我們都當官啦!走,我請你吃頓好的。”
在一家飯館的雅間里,鄧一非悄悄告訴周駿鳴,他正在和中央聯(lián)系。周駿鳴十分高興,馬上就和鄧一非商量怎樣除掉叛徒,以及向各地黨組織報信的事情。兩人商定分工,鄧一非去豫北聯(lián)系地下黨直南特委,同時設法向中央通報河南的情況;周駿鳴的老家在確山縣,他去豫南尋找中共鄂豫邊工委。鑒于王斌也到了豫北,正在騙取地方黨組織的信任,大肆抓捕共產黨人,兩人決定由鄧一非見機行事,設法除掉這個罪大惡極的叛徒。
兩人商量妥當隨即展開行動。鄧一非分別用米湯、碘酒寫成密信,通過他在上海的關系,轉告中央國民黨特務拼湊假省委的陰謀,切斷了徐鳳山、王斌與中央的聯(lián)系。隨后,他在新鄉(xiāng)找到直南特委書記王從吾。特委立即采取行動,轉移和隱蔽有可能暴露的同志。正在招搖撞騙的王斌發(fā)現(xiàn)情形與先前不太一樣,感覺自己的身份已經敗露。當他遇見鄧一非時,立刻便明白了,轉身就跑。鄧一非拔槍就打,沒有射中,使他僥幸逃脫。
周駿鳴離開鄭州后,先來到駐馬店附近的杜李莊,他的六叔周風祥在這里做地下黨的交通聯(lián)絡工作。通過周風祥,周駿鳴與鄂豫邊工委聯(lián)絡站的徐中和取得聯(lián)系。徐中和捎來話,說工委負責人王國華等人已從江西返回,約他在山下的聯(lián)絡站見面。可是當周駿鳴滿心歡喜地來到聯(lián)絡站,卻發(fā)現(xiàn)王國華并沒有在這里。他雖然明白這是秘密斗爭應有的警惕,但心里仍有幾分想不開,覺得怎么連自己的同志都不信任。周駿鳴找來一張紙,在正反兩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詳細報告了自己被捕和出獄的經過,特別是國民黨特務組織假省委的情況,托徐中和轉交給工委領導。王國華不識字,找來確山縣委委員肖章念給他聽,一邊聽一邊揣摩。兩人分析認為,如果周駿鳴反映的問題是真的,若不及時采取措施,會使黨遭受更大的損失。王國華通過聯(lián)絡站進行了慎重考察,在確信無疑后與周駿鳴見了面。
兩年前,王國華、周駿鳴都是豫南農民斗爭的領導人。不同的是,王國華時任中共確山縣委書記,正在指導各地開展武裝斗爭;而周駿鳴則是參加寧都暴動的國民黨軍營長,回到家鄉(xiāng)一面尋找黨的組織,一面帶領群眾自發(fā)組建農民武裝。周駿鳴在確山縣找到了共產黨,認識了人稱“王老漢”的王國華,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在那段時間,兩人天天晚上談到深夜,周駿鳴學到了許多黨的知識。曾經十年寒窗苦讀的周駿鳴,在目不識丁的王老漢介紹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兩個人的這段經歷,也成為王國華下決心約見周駿鳴的一個重要原因。為了慎重起見,王國華把見面地點定在汝南縣和孝店附近的野外,并且做了應急安排。后來一切順利,王國華和周駿鳴的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王國華與周駿鳴接上關系后,一方面積極采取各種應對措施,粉碎國民黨特務的陰謀,一方面籌建新的領導機構,解決省委被破壞后的真空狀態(tài)。1935年夏,王國華、周駿鳴等召開了一個有河南省委、鄂豫邊省工委部分領導同志參加的緊急會議。會議研究了當前面臨的嚴峻形勢,確定將河南省委與鄂豫邊省工委合并,成立中共鄂豫邊省委,由蘇區(qū)回來的張星江任省委書記,王國華、周駿鳴、仝中玉、張旺午等為省委委員。會議決定按照紅軍總司令朱德的指示精神,抓住山區(qū),抓住敵人三不管的地方,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
真叛徒罪有應得
徐鳳山在抓住周駿鳴之后,繼續(xù)招搖撞騙。馬得山憑著對漯河周邊地下黨的了解,帶著徐鳳山和特務暴乃彬悄悄來到西華縣楚莊村,準備抓捕共產黨員李子干。李子干化名胡馨庵,公開身份是楚莊小學教員,學校只有他一個老師。為了楚莊的孩子們,李子干起早貪黑,兢兢業(yè)業(yè),深得鄉(xiāng)親們的愛戴與尊重。這天他正在給孩子們講課,隔窗看見馬得山領著兩個陌生人進到學校,便迎上去打招呼。其中一個高個子不陰不陽地說:“我們是來查學的,先生姓胡吧?”
未等李子干答話,馬得山就急不可耐地說:“此人就是胡乃庵!”李子干從馬得山的神態(tài)上察覺到異常,沉著冷靜地說:“我姓李,你們認錯人了。”
“不管你姓啥叫啥,胡乃庵就是你,正牌的共黨分子?!被蛟S是覺得李子干已經跑不掉,馬得山扯下自己的偽裝,肆無忌憚地掏出手槍。三個人用手槍押著李子干出了學校,很快又出了村子。李子干四下張望,尋找逃跑的機會,正巧看到一個拾糞的楚莊村民。李子干朝他大聲說道:“別讓村里人惦記我,我送送朋友。”這個村民稍有疑惑,見李子干身后的人手里拿著槍,便立刻向村子里跑去。他一邊跑一邊喊:“快出來啊,李先生被土匪拉走了!”隨著他的喊聲,“砰,砰,砰”,村子里連響三槍,全村的人幾乎都追了出來,手里面還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由于這一帶匪患嚴重,周邊村莊為了防御土匪,把各村的自衛(wèi)組織聯(lián)合起來,組成聯(lián)莊會。不管哪個村子發(fā)(轉41頁)(接35頁)現(xiàn)土匪,按照約定鳴放三槍,周邊村子的青壯年都要拿起武器,趕來增援。徐鳳山三人聽到槍聲,知道情況不妙,押著李子干加快腳步,卻迎面遇到何狀寨趕來的群眾。李子干掙開束縛,撒腿就跑,邊跑邊喊:“他們是土匪,拉票的,打啊!”特務朝他連開數槍,慌忙之中,一槍未中。
這個時候楚莊群眾來到近前,周邊的穆莊、楊莊、柏莊群眾也蜂擁而至,大家手持長槍,還有長矛、大刀和棍棒,黑壓壓聚成一片。3個特務驚恐萬分,趕緊放下武器,舉起雙手,一個勁地表白自己不是土匪。氣憤的群眾不依不饒,舉棒揮拳朝他們身上打去,打得特務嚎叫不停。村民又從特務身上搜出兩張紙片交給李子干。李子干一看,一張是馬得山供出的黨員名單,共有18個人;另一張是特務組織的介紹信,說是特派員徐鳳山、暴乃彬前往清查共黨,希各地軍警予以協(xié)助。
李子干舉起第一張紙說:“這是土匪提票的黑名單?!表樖炙旱梅鬯?。他又拿起第二張紙,邊撕邊說:“看看這個大印,黑字壓著紅章,明明就是假官印。”群眾一聽更是義憤填膺,怒吼著把3個特務押到沙河邊。喊殺聲中,隨著三聲槍響,3個特務被擊斃,死尸被拋入滾滾沙河中。國民黨特務炮制的假中共河南省委,以及假省委的頭頭絕對不會想到,他們的末日竟然如此富有戲劇性。
這次假省委事件,給河南地下黨造成了巨大損失。但在周駿鳴、鄧一非、李子干等共產黨員英勇堅貞、果敢機智的應對下,國民黨特務的陰謀最終破產。在這次事件中被捕的,除像徐鳳山、馬得山這樣為虎作倀的變節(jié)者外,更多真正的共產黨員英勇無畏,大義凜然。鄧一非后來一路乞討,從豫北來到豫南,任豫鄂邊省委宣傳部長,投入到轟轟烈烈的武裝斗爭中;李子干在處死叛徒徐鳳山3人后,被國民黨西華、郾城軍警聯(lián)合抓捕,經省會開封押往南京,被判處12年徒刑,西安事變后方獲營救出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