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南辰

“電驢之亂”暴露科學治理短板

文 南辰

北京、深圳、廣州等地最近針對電動車出行相繼推出嚴管政策引起各方關注。叫好者有之，反對者有之，深思者亦有之。在筆者看來，風口浪尖的電動車“治亂改革”凸顯長期以來，國家標準滯后和行業(yè)規(guī)劃管理“失控”的“鍋”，完全由社會治理環(huán)節(jié)背的錯位和尷尬。如果缺乏及時有力的“頂層糾偏”，在依法治理路面之亂、提升城市交通安全環(huán)境的大趨勢下，這種深層矛盾的爆發(fā)恐怕會在更多城市上演。

在很多百姓口中，電動自行車（兩輪或者三輪）被親切、戲謔地稱為“電驢”。一方面，它總價不是很貴，兩三千元用來代步普通百姓家庭能夠接受；另一方面，充電方便，電價不貴，使用維護成本低廉。此外，“電驢”對于快遞等特種行業(yè)就更重要了。君不見大街小巷全是改裝過的三輪“電驢”，小車廂中塞得滿滿當當不說，很多車廂頂還耍雜技般將快遞包裹摞得高高的，如同小坦克在胡同大院中呼嘯而過。

過去，中國被稱為自行車王國。然而不知不覺中，中國已經進入汽車社會；不光如此，在自行車大軍中，電動自行車也已經成為絕對主力軍。汽車協(xié)會電動摩托車分會秘書長李彬介紹，現(xiàn)在全國每年生產約3000萬輛電動車，電動車保有量超過2億輛。然而，最為尷尬的是，目前絕大多數(shù)電動車超過國家標準設定的時速或者質量。這些帶著“非機動車”帽子在大街小巷飛馳而過的摩托化“電驢”，很多不遵守交通法規(guī)，闖紅燈、猛拐、超速、亂停亂放等交通違法行為頻頻在街頭上演，給城市交通環(huán)境造成極大安全隱患。由此可見，“電驢治亂”勢在必行。如何對數(shù)量龐大的超標車進行管理，是各地政府亟待解決的現(xiàn)實難題，也考驗著政府的城市治理能力，行業(yè)綜合管理能力。

實際上，近些年業(yè)內對如何解決超標電動車頑疾早有共識，那就是滯后的國標需要升級。1999年發(fā)布實施的《電動自行車通用技術條件》國家標準，規(guī)定電動自行車最高設計時速不超過20公里，整車質量（重量）不大于40公斤，但是實際情況是很多電動自行車在最高時速、車重上都超過“20公里”“40公斤”的標準。如果新國標能夠在百姓需求、行業(yè)發(fā)展與路面管理之間找準平衡點，“電驢亂象”就會從制造、流通源頭得到有力遏制。

縱觀近些年電動車產業(yè)在中國的發(fā)展，充分體現(xiàn)了多頭管理造成的監(jiān)管真空下，將擦邊球打到極致的狀態(tài)。明明國家有標準，但因標準滯后不能滿足需求而被實際突破，而新標準又因部門訴求不統(tǒng)一等無法擺上臺面的原因遲遲出不來。在這種背景下，百姓買了車，物權和路權卻難以得到法規(guī)保護，地方交警部門十個指頭全用上也堵不住超標“電驢”在路面捅的窟窿，就這樣擰巴著、痛苦著“將就發(fā)展”，直到矛盾大爆發(fā)。

專家曾經介紹，比較四種交通出行方式的能耗和碳排放，同樣以每人每10公里計：坐私家車耗0.544公斤標準煤，排放1.15公斤二氧化碳；坐摩托車耗標準煤0.272公斤，排放0.575公斤二氧化碳；坐城市公交耗標準煤0.11公斤，排放0.23公斤二氧化碳；騎電動自行車僅耗標準煤0.043公斤，排放0.082公斤二氧化碳?？梢钥闯?，能耗方面電動自行車約為公交的1/3，排放很低。筆者認為，如果把近十多年，中國人利用電動自行車出行在節(jié)能減排方面對全球做出的貢獻算出一筆賬，會有巨大的正面說服力。但遺憾的是，由于目前對于電動自行車的標準管理、路面管理等涉及多個部門和多方利益，且缺乏長遠統(tǒng)籌規(guī)劃，因此在路面安全、產業(yè)良性發(fā)展、鋰電池技術孵化等各方面都存在很大的“改進余地”。

值得警惕的是，“電驢亂象”久拖不決，已經導致一些地方要一刀切禁之，這是危險的信號。筆者認為，如果地方立法層面一刀切封殺“電驢”，無異于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將對行業(yè)良性發(fā)展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更會在社會治理層面引發(fā)大量群眾不滿，必須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