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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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困境

閆娟

摘要：近年來對“女性主義文學”研究現(xiàn)狀表示困惑或批評的論文、論著越來越多，這些不約而同出現(xiàn)的反思性文字，昭示著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所面臨的困境問題確實是繞不過去的難題?；诖?，本文就對當前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所面臨的困境進行一個思考。

關(guān)鍵詞：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困境及思考

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20世紀60年代歐美興起的新女權(quán)主義運動的一部分。它的形成不僅有當時現(xiàn)實的社會和政治背景，而且有其文學理論和批評方面的來源。肖瓦爾特在《新女性主義批評》中指出：“如果說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婦女運動的一個女兒，那么它的父母則是古老的父權(quán)制文學批評和理論成果?！彼诎l(fā)展過程中汲取和改造了各家文藝理論的精華來完善自己。它之所以能夠成為當今文藝界最有力，最令人振奮和最引人注目的一種理論，不僅是因為首先發(fā)現(xiàn)了文學創(chuàng)作和文學批評中根深蒂固的男權(quán)中心主義，更重要的是它引入了女性閱讀的視角，重新組織人們對歷來以男性為中心的文化傳統(tǒng)實踐進行審視和思考。

我國大陸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之所以能在20世紀九十年代呈蓬勃之勢，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大量引進了西方女性主義（女權(quán)主義）的理論。中國自己并沒有像西方那樣獨立的女權(quán)運動，也沒有獨立的女性主義理論，包括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因此它很自然要向“西”看，其在理論資源、理論框架、話語形式上都是對西方各種理論流派和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雙重借鑒。

20世紀80年代初，女性主義批評傳入中國。作為一種外來理論，它已在這片土壤中扎根，獲得了合法的話語權(quán)并成為一門顯學。然而女性主義批評在中國的處境是尷尬的，它始終處在不斷陷落的困境之中。這種困境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

第一個也是最突出的一個問題，就是具體批評中缺乏理論深度，從而出現(xiàn)“理論預設(shè)”的毛病。很多女性主義作者在其文本中，不是從具體文本出發(fā)，而是主題先行，預先設(shè)定女性必然遭受男性壓迫的處境，然后在這個意圖之下，使文本成為女性歷史與文化宿命的佐證。然而事實上，從事理論研究和批評工作的人都清楚，理論本身旨在服務具體的批評，但在女性主義批評中出現(xiàn)的卻是文本去印證理論的眾多實例，從而使人們對女性主義批評所賴以生存的基本概念和理論產(chǎn)生了質(zhì)疑。批評的概念先行直接帶來了批評的觀點及方法的單一化，忽略了作品內(nèi)部的復雜因素，導致批評“文學性”品格的缺失。

其次，理論與實踐的斷裂不容忽視。中國女性主義者在九十年代末期步伐已基本上與世界潮流發(fā)展保持同步，但中國的女性文學批評狀況卻令人遺憾地出現(xiàn)了金字塔型。最活躍的女性主義者大都是學外語的，或是留學歸來的“海歸派”。他們對中國女性、中國文學的實際情況并不十分了解，甚至相當陌生，與世界潮流的對接可以說是在國外理論上完成的。隨著整個文學批評在九十年代出現(xiàn)的大狀況的影響，八九十年代之交的《夏娃的探索》《浮出歷史地表》《走出男權(quán)傳統(tǒng)的藩籬》等一批著作將西方理論與中國本土實際相結(jié)合，或?qū)⑽鞣嚼碚撨M行中國化闡釋的傾向也消失了。基本上沒有出現(xiàn)以梳理中國女性文學發(fā)展的基本脈絡(luò)和文本為基礎(chǔ)的論著，大都是一些斷面式的描述加空洞的理論分析。不可否認，八十年代以來引進女性主義批評浪潮對中國批評界、創(chuàng)作屆乃至中國女性的生活和精神狀態(tài)都帶來了巨大的影響，但它起到的或許還是一種掃盲或啟蒙作用，接下來的任務要艱巨得多?？上У氖亲畛跖灾髁x理論介紹者沒能沿著正確的方向走下去，正如一些批評者所指出的：“受到九十年代以來的批評惡習的影響，求新求異，不加揚棄的對西方女性主義理論進行鼓吹，有意無意的忽略中國女性文學發(fā)展的特殊性，使批評進入了形而上的怪圈。”

第三個方面就是學院派的熱烈與大眾的冷淡?！缎耘c文本政治》的作者陶麗.莫依1984年秋短暫訪問了中國后表達自己的感受：“把西方的女權(quán)主義樹立為中國婦女解放的權(quán)威并不是西方女權(quán)主義者的任務。我對中國文學的狀況一無所知。我所知道的是，他們非常不同于我所知道的西方文學?！敝袊幕瘋鹘y(tǒng)古老堅固，漫長的黑暗使男權(quán)意識根深蒂固，置身其中的中國女性已將此化為自覺的生命要求。中國女性文化傳統(tǒng)確乎與西方女性主義的要求差的太遠。所以我們不難理解，當學院派的研究者們將女性主義批評進行得轟轟烈烈時，文化主流和大眾卻反應淡漠，相當多的男性批評家對此不屑一顧，甚至誤讀與曲解，一些著名的女作家也持不合作或保留態(tài)度。種種跡象都顯示著女性主義進入中國女性精神世界還存在著巨大的障礙，這將使中國女性主義者的努力面臨著落空的危險。但這恰恰應該成為中國女性主義批評家努力的方向。

綜上所述，女性自身的探索之路是不平坦的，是一個矛盾運動的過程，女性文學因此就不是一個封閉的形態(tài)，而是一個開放的運作。與之同步的女性文學批評的發(fā)展同樣是“在路上”，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話語體系的成熟，不可能一蹴而就，她需要在豐富的批評實踐中積累經(jīng)驗，在不斷的自我反省中完善自我認知。伊萊恩.肖沃爾特面對西方女性主義批評的困境曾經(jīng)建議必須“找到自己的題目、自己的體系、自己的理論、自己的聲音”，這也應成為中國女性主店，1998.132-142.

作者簡介：閆娟（1983-），女，陜西省漢中市漢臺區(qū)人，陜西廣播電視大學成人教育學院講師，文藝學碩士。

作者單位：（陜西廣播電視大學成人教育研究所71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