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高殿

FU GAO DIAN

1993年生于海南儋州。鄭州大學(xué)學(xué)生。作品散見于《中國詩歌》、《海拔》、《山東詩人》等。獲首屆元象詩歌獎。

霧

這場霧很大，大過這個夜晚

所有事物本身

她的眼睛就像這一場霧

今夜，我正在霧中穿行，再一次

走進她的

眼心，朦朧的路燈

是一個隱喻。我要駛過這座跨海的橋

我曾多次飛奔過這里

橋?qū)γ娴哪莻€女孩，我曾被她的眼睛

包裹。我們已一年多未見

小水珠落在我的頭發(fā)、眉毛、衣服上

我正帶著它們，滑入她的眼睛

她不停地揉搓

我像一粒沙子。被她的眼皮一點、一點擠出來

再一次滾過這個橋

這時，霧水越下越大了

籠罩起夜空

打濕了我的頭發(fā)、眉毛、衣服。

路面任何一個凸起

都可能制造一場交通事故

任何多余的聲音都會在途中被淋濕，掉落。

全身濕透的夜晚

大過了這場霧本身

酸梅果

我隨手抓一顆酸梅

放進干渴的嘴巴

它先被舌頭包含

既酸又甜的汁液溶入口腔的水

流進體內(nèi)

它在濕滑的腔壁，翻滾

不時，落入上下齒輪的夾縫中

磨掉了全部的果肉

這顆酸梅，和我發(fā)生了親密的關(guān)系

只剩光禿禿的果核

在我口腔里

如果，此刻我把它吐出

它就會在某塊土地上

默默長成一棵和我無關(guān)的酸梅樹

而我一直把它含在嘴里

用汁液洗滌它

又把它移到了上下牙縫里

施加壓力

榨干它的果肉

在它表面留下了悲傷的印痕

這個動作反復(fù)循環(huán)

我在和一顆果核完成某種神秘的儀式

沒人知道為什么，包括我

我的汁液浸入了核內(nèi)

它的外表也布滿了我悲傷的牙印

我在這顆果核中，這顆果核在我的嘴巴里

我要把它吞下去

體內(nèi)，就會長起一棵悲傷的樹

我突然把它吐了出來

在黑夜中，它從我的嘴巴以弧線掉落

滾入某塊土地里

未來某一天，它會長成了一棵

和我關(guān)系越來越弱的樹